文/秦逐鹿

婚姻必須固定，愛情可以延伸！

這是李福泉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風流和下流只有一字之差，能把下流說成風流，一向是李福泉的本事。李福泉剛退伍回來那陣，面孔俊美，腰板筆直，一身軍裝撩撥得許多農村沒有見過世面的姑娘的心。

李福泉能說會道，村裡的老人常說，樹上的鳥兒都能被李福泉誆下來。李福泉自然不會去誆鳥，他要誆的是姑娘。80年代，農村參軍回來的青年都是鳳凰男。李福泉家境本也貧寒，參軍時身材瘦小，幾年不見，部隊的生活把李福泉養育得虎背熊腰，英俊挺拔。

那時，居民戶口參軍回來往往能安排工作，農村戶口參軍回來依舊務農。李福泉也不例外。

李福泉退伍那天，父親狠心賣了家裡的老母雞，買了幾掛鞭炮，從村口一直放到家門口。李福泉儼然一個凱旋歸來的將軍，威風了好一陣子。鄉親們都自發地來到他家，聽李福泉講述參軍的經歷。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鄉親，聽到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都恨不得再年輕幾十歲，過一把當兵的癮。

李福泉口沫橫飛，滔滔不絕，直說得太陽西沉，意猶未盡。若不是母親一個勁在遠處使眼色，他估計能說個通宵達旦。因為到了晚飯時間，這麼多人留下來吃飯，李家可承擔不起。李福泉領會到母親的深意，於是假裝疲倦，閉口不再談論。

鄉親們戀戀不捨地散去，李福泉卻注意到，村裡那些含苞待放的姑娘，眼睛裡對他投來的目光，熾熱、真切。李福泉向姑娘們看過去時，姑娘們立刻會面紅過耳，低下頭去……

那時的姑娘們真是單純啊！

李福泉回來後，他母親立刻成了村裡的納鞋底技術專家。並非是李福泉的母親心靈手巧，只不過是姑娘們藉故找李福泉的母親請教，看李福泉才是目的。

圖文無關

俗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話果然不假。漸漸地，村民們發現，李福泉除了嘴巴長本事外，別的一無是處。李福泉成天吹噓的要辦武術班，振興村民體質，完全是謊言。他在部隊學會的擒敵拳，外行看來有模有樣，實質卻是外強中乾。那天村裡來了強盜，人們一直以為軍人李福泉必有英雄表現，誰知他竟嚇得躲在家裡不敢出來，最後還是50多歲的平時大家一直認為膽小的王少富挺身趕走了強盜。

李福泉自吹在部隊學會了養雞、養豬、養鵝、養牛等許多技術，當大家虛心向他學習時，卻發現他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村民們都看清了李福泉的本質，紛紛約束閨女不要和李福泉來往。唯獨村南的錢家二閨女錢小英例外，她一直認為李福泉是少有的男子漢，對他青眼有加。

李福泉卻沒有和錢小英走在一起。

圖文無關

李福泉最終娶了鎮上的姑娘陳羽。因為這段婚姻，李福泉又被村民傳為佳話。

因為陳羽不但人長得漂亮，家庭條件也很好，卻不顧父母反對，不要一分錢彩禮，甘願下嫁李福泉當起了農民。更讓人奇怪的是，被認為和李福泉已有夫妻之實的錢小英，居然接受了這一現實，不吵不鬧，李福泉婚禮那天她還主動幫起了忙。陳羽和李福泉結婚那天，陳羽的父母連面都沒露。

李福泉不知對女人有什麼妙方，陳羽嫁給他後，不但承擔了大部分農活，還幫李福泉在村裡開起了菸酒小鋪子。李福泉成天遊手好閒，以和村裡的浪蕩子弟賭桌球為樂，由於他技術嫻熟，贏多輸少，這日子也對付著過了下去。唯獨苦了錢小英這個傻姑娘，她默默地等待著李福泉對她的承諾，一天天拖成了老姑娘，再無人上門提親。

慢慢的陳羽也知道了這件事，每次吵鬧，李福泉也都能充分化解。這二女一夫的事實村裡盡人皆知，錢小英的父母氣得要死，卻毫無辦法。不知不覺中，李福泉和陳羽生下了一對兒女，李福泉卻死性不改，又勾搭上了外村的女人。陳羽終於忍無可忍，跑回了孃家。李福泉深知陳羽生一會子悶氣，自己就會回來，趁這空檔，自由自在，風流快活。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

這天，李福泉和外村女人在小樹林里約會回來，發現一對兒女死了，診斷結果為中毒。

一時間，人們紛紛把矛頭指向了陳羽，都說這個狠毒的女人恨極了李福泉，故意毒死了一對兒女。陳羽在鎮上聽聞了這一噩耗，六神無主地往家趕，誰知她精神恍惚，竟一下被大車捲進了輪胎底下，香消玉殞。

案件似乎可以結案了，唯獨李福泉心知肚明，他翻遍了家裡，菸酒鋪的酸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發現幾瓶酸奶瓶口有一些細微的針眼印痕。自己的一雙兒女最喜歡喝酸奶，以往妻子在家時，為了控制成本，幾乎不讓孩子們喝酸奶，孩子們也很聽話，從不會主動拿酸奶喝。

根據這一重要線索，案件很快破了。原來，陳羽走後，錢小英裝作來買酸奶，買回去後注入了毒藥，卻回來說酸奶過期了要求退換。父母不在家，孩子們做不了主，錢小英卻對孩子們說，那就不換了，錢也不退，她扔下酸奶走了。

她走後，兩個天真的孩子想到這酸奶既然付了錢，錢阿姨又不要了，於是他們就拿其中幾瓶喝了，悲劇由此產生。

後來，錢小英因故意殺人，情節惡劣，被判處槍決。李福泉經此一事後，精神錯亂，竟爾瘋了，成天在村裡轉悠，撿起地上的狗屎、牛糞，就往嘴裡塞，短時間內，已然白髮蒼蒼，身形佝僂，30多歲已儼然一老頭。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可憐。

有道是：自古風流刀下死，牡丹花下無活人！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