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雅克·路易·大衛這個名字也許大家有些陌生，但是如果提到他的畫作恐怕是家喻戶曉，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拿破崙加冕》，這幅畫現在館藏於法國盧浮宮。這位畫師出生於舊制度，在法國大革命期間逐步達到自己事業的巔峰，並在後來成為了拿破崙的御用宮廷畫師。下面就讓我們邊欣賞他的作品，邊瞭解這位傳奇畫師的一生吧。

一、青年畫家

雅克·路易·大衛於1748年8月30日出生在巴黎的一個富裕家庭，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母親將他送到富裕的建築師叔叔那裡去接受良好的教育。在巴黎學習時期，他就展現出了對繪畫的興趣，當他的叔叔和母親期望他成為一名建築師的時候，他表示了拒絕。他向弗朗索瓦·布歇學習繪畫，布歇是一位洛可可風格的畫家，但是布歇認為此時洛可可風格已經過時，所以就把大衛送到了自己的朋友約瑟夫處學習。大衛就這樣進入了皇家藝術學院，也就是日後的盧浮宮。

盧浮宮

在繼續講述大衛的故事之前，讓我們先簡單瞭解一下藝術史。首先是洛可可風格，洛可可是一種於17世紀30年代在法國興起的藝術風格，這不僅僅是一種繪畫風格，也是裝飾、建築領域的藝術風格。其主要特點是擁有豐富的裝飾，有大量的自然元素，畫面與色彩極具戲劇性，給人以一種華麗、奢侈的視覺感受。而本文的主人公大衛則是新古典主義的代表人物，新古典主義是一種興起於洛可可之後的藝術風格，其主要特點是從古典的藝術和文化中汲取靈感，無論是其繪畫的題材還是風格，都能讓人感受到古希臘、古羅馬文化的影響。

皇家藝術學院每年都會為優秀的學生提供資金，資助他們旅居羅馬感受古典文化的氛圍。在經過多年的爭取之後，大衛終於在1774年憑藉畫作《伊拉斯特拉圖發現安條奧庫斯病的原因》成功地贏得了獎項，1775年大衛就和導師約瑟夫一起前往義大利。在義大利時期，大衛受到了很多古典藝術的薰陶，他認真地學習了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的繪畫風格。1779年，大衛參觀了龐貝遺址的發掘，這加深了他的信念，即堅持古典文化能夠顯示其強大、永恆的力量。

雅克·路易·大衛

1780年7月，他回到巴黎，被任命為皇家藝術學院的正式成員。他送給學院兩幅畫，這兩幅畫都被列入1781年的畫展，這是一項崇高的榮譽。當代名畫家都稱讚他，但皇家藝術學院的管理部門，卻對這位年輕的發跡者非常敵視。畫展結束後，國王准許大衛在盧浮宮住宿，這是偉大藝術家們渴望已久的特權。在法國大革命爆發之前，大衛的筆下就已經誕生了許多名作，如《荷拉斯兄弟之誓》、《蘇格拉底之死》、《護從搬來布魯圖斯兒子的屍體》。

《荷拉斯兄弟之誓》

《護從搬來布魯圖斯兒子的屍體》描繪了羅馬領袖盧修斯·朱尼厄斯·布魯圖斯為他的兒子悲傷的情景。布魯圖的兒子們曾試圖推翻王室並恢復君主制，因此布魯圖的父親下令處死他們以維持共和國。整幅畫在當時的法國具有巨大的意義，它體現了公民道德，這是革命時期備受推崇的一種價值。

《護從搬來布魯圖斯兒子的屍體》

二、大展宏圖

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從這時起大衛的事業也迎來了新的高峰。大衛是革命的支持者羅伯斯庇爾的朋友，雅各賓俱樂部的成員。當其他人離開這個國家去尋找新的機遇時，大衛留下來幫助反抗舊秩序；他是弒君者，在國民大會上投票贊成處決路易十六。在法國大革命以及之後的歲月裡，大衛以畫筆為武器，全身心地投入到宣傳全新的法蘭西的事業中。1789年的《網球場宣誓》便是大衛在這一時期留下的最初印記，這幅畫是他受委託為紀念同名事件所作。這幅藝術作品緊密地反映了當時發生的革命事件，中間的人舉起他的右臂，宣誓他們永遠不會解散，直到他們達成自己的目標。

《網球場宣誓》

另一幅傳世名作是作於1793年的《馬拉之死》，馬拉是大衛的朋友，也是雅各賓派成員之一。1793年7月13日，馬拉被一位名為夏洛特·科黛的少女刺殺，這位少女向馬拉謊稱進獻一份反動者名單，從而進入了馬拉的家中，然後伺機將馬拉用刀暗殺。大衛用畫筆來緬懷自己的朋友，他把馬拉描繪成一個政治殉道者，他身上帶有真實謀殺的所有印記，與基督或他的門徒受難的形象非常相似。

馬拉之死

然而真正使他達到藝術巔峰的，還是那位名震一時的法蘭西皇帝——拿破崙。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大衛就被拿破崙的古典氣質所打動。而拿破崙也十分賞識這位藝術家的才華，大衛曾在拿破崙的多次懇求之下於1797年為拿破崙畫了一幅素描。然而這幅畫並未完成，可能是拿破崙考慮到當時的政治形勢後，覺得完成這樣一幅凸顯自己的畫作並不合時宜。

1799年，拿破崙發動了霧月政變，成為了第一執政，手握大權。為了紀念自己在1800年勇敢地翻越阿爾卑斯山奇襲奧地利軍隊，拿破崙委託大衛創作一幅畫作。就這樣，描繪拿破崙最著名的畫作之一《拿破崙翻越聖伯納德山口》誕生了，比起寫實，這幅畫展現了更多的宣傳色彩。拿破崙騎在白馬上威風凜凜，展現出氣吞山河的氣魄，這與拿破崙冒著嚴寒騎著騾子行軍的事實相去甚遠。

拿破崙翻越聖伯納德山口

1804年，拿破崙加冕稱帝，大衛也隨之成為了法蘭西帝國的宮廷御用畫師。在這個時期，大衛完成了他一生中最著名的作品《拿破崙加冕》。大衛親眼目睹了拿破崙為自己的皇后約瑟芬加冕的歷史性時刻，並用畫筆將這一瞬間定格在畫布之上。在畫中，拿破崙高舉皇冠，皇后虔誠地跪在面前等待著丈夫為自己加冕。而受邀前來的教皇只能無奈地坐在後排，目睹這位法蘭西皇帝的英姿。這幅畫無疑顯現了拿破崙的威風和不可一世，也展現了法蘭西第一帝國的輝煌。

拿破崙加冕

三、自我流放

隨著拿破崙的倒臺，波旁王朝的勢力在法國再次興起，大衛由於在大革命時期的所作所為而被劃歸為革命派和波拿巴派。雖然重登王位的國王路易十八選擇赦免大衛並任命他繼續擔任宮廷畫師，但是大衛拒絕了，他選擇前往布魯塞爾自我流放。在布魯塞爾，大衛培養了一些藝術家，與自己的家人安靜地度過晚年。

這一時期，大衛為世人留下了自己的最後一件作品《被維納斯和三女神卸下武裝的馬爾斯》。這幅畫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首先在布魯塞爾展出，然後在巴黎展出，許多觀眾慕名前來觀賞。

文史君說

大衛的一生可以視作那個時代的縮影：生於舊制度，但卻受到啟蒙思想的影響而擁護大革命，在革命的大潮中功成名就，最後隨著法蘭西帝國的覆滅而背井離鄉。他的作品有著濃濃的時代印記，可以說是一部用油彩寫就的史詩。大衛的成功並不是因為法國大革命和拿破崙，畢竟在此之前，大衛已經是一位傑出的畫家了，但無可否認的是，波瀾壯闊的革命浪潮為這位天才畫家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而他也用畫筆來記錄著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

參考文獻

［英］德·斯佩澤爾著：《歐洲繪畫史》，路曦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2年。

［英］安德魯·羅伯茨著：《拿破崙大帝》，蘇然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

（作者：浩然文史·ABC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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