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山湖雲海

十二月的陽光，是冰水的清亮，你看它脈脈和暖，但寒意還是絲絲切入肌膚，任你觸控冬的溫度。開啟日曆，驟然出現“冬月”二字，再一細看，原來已是進入農曆十一月了，寒冬臘月正式登場。

匆匆的時光，有時你會刻意去忘記某些東西，沮喪不安之事，落落寡歡之事，但是，四季的迴圈反覆，每一個時令下的暖寒交替卻是依時而來，不曾有錯。

初時你以為那只是印在日曆本上的兩個字元，有著節氣的伊始，做著歲月的交接，可是，草木之光，山川之色，霜寒之冰，會告訴你它真實的到來。似乎是與你的一個約定，年年景觀不一，卻是年年如約而。

每到這樣霜降的天，母親就開始忙乎起來，著手製作冬月裡的臘魚、臘肉。清洗之後，抹上一層粗鹽，等待其入味之後，避開太陽的直射，掛在透風之處，凜冽的空氣中便瀰漫了魚肉的香味。

這是獨屬於冬月才有的景緻，從春日花茶、夏日藕粉、秋日梨膏，再到這樣的臘味，煙火的味道，於不同的季節，呈現出不一樣的畫面，但那種溫馨的感覺是相同的。

時光注滿煙火，煙火縈繞著時光的美好，就這樣在歲月裡蔓延著，在你我的光陰裡默默盈滿。

想起小時候，那時不太富裕，心心念唸的臘味只在臘月之時才可以嘗上一小口。最好的吃法是放在米飯裡一起蒸煮，米粒裹著濃濃的肉香味，吃上一口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反倒是物質豐裕的現在，任何時節，都可以吃上你想吃的食物，但是，總覺得缺少了一些東西。那些包裝精美的物品，寫著“家的味道”，但那樣的味道莫名淡了，變了。

或許，是技術的介入讓那些味道發生了改變。不以天地為爐，不經風霜滲透，不在特定的時令下去晾曬，是製作不出時光的美味。

生生不息的傳承裡，食物已不僅僅是果腹之用，它儼然帶上時間的印記，帶上一季一季草木芬芳氣息，帶上家人切切的牽念之情。

原來，記載時光的樣式有千百種，不止文字，不止繪畫，不止寒來暑往歲月的變遷，它還可以以如此樸實的手法，採來日月的光華，醞釀在可口的食物上。

十二月的陽光，是冰水的清亮，同樣清亮的還有那些熱情生活的人們。順著時光的流淌，在三餐四季裡不忘與時令的相約，美美著冷冽的冬日。

今日冬月伊始，我是否要提醒一下母親，不要忘記冬月裡的約定，又到了去製作美味臘味的時候了？是誰說“看似簡單的一湯一飯，都是日常生活裡最踏實的存在”？此時，我想加上一句：若然帶上時光的色彩，那一定就是最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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