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文學在生活中綻放

——簡評葉梅《穿過拉夢的河流》

※北喬

在生活中生長文學，在文學中綻放生活。葉梅的散文創作，真正打通了生活、文學和文化的邊界，靈性而藝術地匯成一條拉夢的河流。她消除了生活的俗氣、文學的燥氣和文化的虛氣，以文化的心靈、文學的情感，真誠地進入生活現場，從而給予散文生活的肉身、文學的氣質和文化的靈魂。按俗常的觀念，我們無法把葉梅的散文歸類於生活散文、文化散文或遊記，因為她將這些類別散文中的核心要素共生為一棵樹，一棵展示她散文氣象的獨特之樹。

《穿過拉夢的河流》這部散文集，集中展現了葉梅散文創作的文化訴求和文學理念，是可以貼上葉梅標籤的著作，也是可以稱得有份量的散文佳作。

葉梅將生活浸染於文學之中，讓文學自然地參與生活，而這一切又審美地流動著文化。她對多彩而豐盈的多民族文化懷有深厚的興趣和真摯的熱愛，把自覺的文化意識和強烈的文化感與現實直觀的日常生活進行多方位的濃情互動，創作成為這一互動的本真性行為。比如在寫文學人物時，既寫他們的創作經歷，創作思想和創作成就，又關注他們常人般的日常化生活。這是文學的生活，是生活的文學。在回望個人經歷，梳理生活情感時，又總有文化或強或弱地潛行。她可以體味生活的細枝末節，但不會墜入庸常的泥淖，滿足於個人化的小我，而是以文化的眼光，用文學的手法去審視生活，參悟人生，悄然凝聚起大我。在這之中，她沒有高高在上的說教，也沒有所謂的力捧心靈雞湯，而是細語輕訴，平和親近，讓你感覺到的是一個有文化品味和生活細膩的朋友在與你聊天。她如此的散文創作，形成了個性的“勢”。一種以柔克剛，化技藝於無形，蓄真情於創作的“勢”。我們說大氣磅礴，或小橋流水，是文章的力勢，而非勢力。力勢，是以心智與情感打動人心，啟動思維。而勢力，則是強行推進，以勢壓人。顯然，葉梅的創作屬於前者。葉梅賦予散文真性情，是緣於她生命的真性情，願意而且極具文學性地傳遞如此的真誠之美和藝術之力。

穿過拉夢的河流

檢視

就個人喜好而言，我特別偏愛葉梅的行走散文。我只所以沒有用遊記這一稱呼，是因為葉梅這一類的散文重在行走，一種全身心的精神行走。她的行走散文，記人說事敘景撿拾斑駁的心跡，引領我們聆聽多民族的旋律，感受豐富而厚實的風土人情。與那些遊記散文有著明顯的不同，她不糾纏於風景的濃墨鋪陳，不流連於奇聞逸事的聚攏和刺探，更不沉醉於誇誇其談的宣講中。她把每一步足跡都深深印在大地上，把每一處目的地都當作自己的家園，把每一次的目光閃爍和心靈顫動都回歸於生命的節奏。她不是為了書寫而書寫，為了講述而講述，而是把自己想像成一粒種子，在腳下的土地裡生根發芽，自在地生長。這迎風舒展的一棵樹一片林，是她，也是她筆下的文字。這讓她的行走散文，渾身浸透文化的滋養，揮灑文學的性情，沉澱生命的成長，靈性飛揚，生機勃勃。

如前所述，葉梅的散文創作隨心隨性隨性，看似隨意而就，其實蘊含著極具個性的生活厚重感與藝術審美力。她總能在滿地的生活碎片中，發現閃光的品相，觸控人性的光芒，輕撫文化的色澤。她的寫作，一如多民族的文化一樣，原生態地生長，在樸素中風情萬種，在自然中用心歌唱。她把生活、文學和文化融入她的生命中，一篇篇文章油然而生，不粉飾，不做作，不浮誇。這與其說是她文學的理想，還不如說是她對於文學和人生的雙重感悟。由此，我們也得到這樣的啟示，散文的真，重在心靈的清澈與飽滿；散文的品質，重在文化與靈魂的潤物細無聲般的如影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