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個六一兒童節，老人們似乎比兒童們更為熱心。

是放開三胎的生育政策給他們打了雞血麼？

二

也許是一個巧合，也許是有意的設計，在六一兒童節之前，最高會議決定放開三胎，使得諸多中國夢又多了一夢。

最大新聞社喜大普奔，發射“你準備好了嗎？”調查問卷，洋溢著喜悅的信心，準備收穫滿滿的滿意的迴應，以獻媚討好。沒成想，這一屆很不幸的中國人似乎不識好歹，極不領情，幾十萬意想不到的評論，如潮水嗆口，應對不暇，只好關了評論區。只唯上不察下情的新聞社，哪怕懷有多麼美好的信心，都會以打臉收場。

我們似乎還沒有足以讓孩子們健康成長的錢財。

我們似乎還沒有足以讓孩子們健康成長的環境。

我們似乎從來沒有過。過去的多生實在有些盲目，盲目要麻煩政府運用權力計劃生育，扼殺生育，甚至不惜犯罪。

鼓勵生育應該不會犯罪，而在一個普遍躺平的年代，要他們鼓起肚子孕育生命，硬起腰桿養育生命，實在有些違和。

即使送給兒童們的節日禮物，我們的兒童們也未必樂意接受。

這是不是一種報應？

三

我們的兒童們幸福嗎？

過節的瞬間有可能是幸福的。

當揹著和自己的年齡很不相稱的沉重的書包上各種各樣並不感興趣的興趣班的時候；為選擇一個理想的學校而不得，而哭天抹淚的時候；在應當享受快樂的童年少年卻不得不學會競爭習慣殘酷的時候；在不得不與各種各樣已知和未知的校園暴力社會暴力不期而遇的時候……還有多少幸福與快樂的空間？

我們有過幸福的兒童嗎？

有在暴風雨中搏擊狂風與驚濤駭浪並高叫“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的海燕式的歡樂。有和所有的階級敵人和錯誤思想和“私字一閃念”作殊死鬥爭的幸福。有共產主義接班人渴望為未來獻身決不顧及當下的歡樂與幸福……

教育和鬥爭聯手塑造了特殊的群體性格——與人鬥，與天鬥，與地鬥，其樂無窮！

也是我們大半個世紀的歷史，哪怕是六一兒童節也無法超越，是我們的遺產，是我們現實的基礎。

四

據說六一國際兒童節是從這兒來的——

1942年6月納粹黨衛軍包圍了捷克利迪策村，槍殺全村140多名男性公民和全部嬰兒，並把婦女和90名兒童押往波蘭另一集中營，只有17個婦女兒童活到戰爭結束，為了悼念利迪策村和全世界戰爭中死難的兒童，決定以每年6月1日為國際兒童節。

這一個六一兒童節，我們能夠慢慢地學會愛，享受愛，遠離災難和仇恨尤其遠離強加給我們的讚美和仇恨麼？能把愛而不是仇恨傳遞給我們的孩子嗎？

五

許多年過花甲的老男人老女人也在過這一個六一兒童節。

應該不是裝嫩扮俏，而是劫後餘生對失去的念想。在這一個六一兒童節裡，念想起自己的童年，念想起童年時被灌輸的反人類的知識和情感，在歷經多年的嘔吐之後，知道了天真與單純的珍貴，知道了善待自我也善待同類善待一切，才是人類精神與情感的正途。所以，才翻出了許多人類在童年時的圖片——儘管自己沒有，卻絕不嫉妒；儘管已經發黃，卻黃中泛青；儘管已是遙遠，卻足可親近。

這也是一種救贖。在打打殺殺的沉滓又一次泛起的當下，尤顯珍貴。

也正因為這一點，我願意把滿溢美好的祝福敬送給我同齡的男女朋友們：

兒童節快樂！

六

至於生育，如我一樣的老先生老女史們，早已軟如泥團，能夠的只是，為我們的孫輩們講述我們生育的歷史。是憑弔也是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