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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一聊南梁第一名將韋睿和其功成名就的鐘離之戰

韋睿(442年-520年),字懷文,漢族。京兆杜陵(今陝西西安東南)人。南北朝時期南梁名將,西漢丞相韋賢之後。韋睿的祖父韋玄,為躲避作官隱居終南山,拒絕太尉劉裕的徵召;伯父韋祖徵,在南朝劉宋末年曾任光祿勳;父親韋祖歸,官至寧遠將軍長史。

韋睿自少侍奉繼母,以孝順而聞名。他的伯父韋祖徵屢次外任郡太守,每次出行時,韋祖徵總是攜韋睿赴任,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韋睿的妻兄王憕、姨弟杜惲在家鄉都很有名望,韋祖徵曾就此問韋睿說:“你自己認為比王憕、杜惲二人如何?”韋睿謙遜不回答。韋祖徵說:“你的文章或許稍差點兒,學識應該說超過他們。然而要說為國效力,成就功業,那誰也比不上你。”韋睿的表兄杜幼文任梁州刺史,邀請他一同前往。梁州地方富饒,去那裡作官的大多因為受賄栽跟頭,韋睿雖然年輕,卻以廉潔聞名。

“汝文章或少減,學識當過之;而幹國家,成功業,皆莫汝逮也。”

南梁天監四年,梁武帝北伐。北魏中山王元英掛帥應敵。兩軍皆號稱百萬雄獅,實力差距不大。整個戰爭沿著長江展開,由江西北部起,西至河南。其中東邊的戰況最為激烈。南梁和北魏在區域性戰爭中都有輸有贏。其中南梁韋睿巧借肥水,令水位高漲,擅長水戰的南梁水軍趁勢攻取了合肥。韋睿因為這場戰役名聲大噪,北魏士兵給了他一個韋虎的外號。但是懦弱的南梁主帥臨川王蕭宏竟然在洛口臨陣脫逃,梁軍自亂陣腳。北魏一路逼進,兵臨鍾離。當時的鍾離城只有三千名守軍,情況危急。

聊一聊南梁第一名將韋睿和其功成名就的鐘離之戰

魏軍歌謠:不畏蕭娘與呂姥,但懼合肥有韋虎

鍾離城,位於今天安徽鳳陽東北,是春秋諸侯國鍾離的國都,到梁、魏對峙時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鍾離城緊鄰淮水的獨特位置,在劃淮而治的南北朝中期顯得十分重要,鍾離的西南是合肥城,東南的江東是建康,三個城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構成品字形。從鍾離到建康,再無其他重要的大城,換言之,鍾離若失,則北魏大軍可以迅速揮師東南,飲馬長江,兵臨建康。因此,鍾離是南梁防線上的最後一道屏障。

梁武帝派散騎常侍、右衛將軍曹景宗率領二十萬大軍,從建康前往救援。這基本上是京城能夠出動的全部精銳了。出發前,梁武帝命令曹景宗在道人洲駐營,等待其他各軍的跟進。

曹景宗這個人,打仗很厲害,但是貪婪成性,人品無法與韋睿相比。他不僅貪財,也貪功,一心想著要獨霸救城的功勞,對於梁武帝謹慎再三的叮囑不予理會。到達下游的道人洲後,他命援軍逼近上游的邵陽洲,意圖先期佔領這個必爭之地。

這時忽然天降暴雨,水位上漲,淹死了幾個冒進計程車兵。曹景宗無法行軍,被迫退回到道人洲上,等待後援。(前一次的暴雨造成了洛口大敗,這次老天總算幫了梁武帝一回)梁武帝聞訊大喜,心說天意支援我的作戰計劃,“破賊必矣”。

他又下令,命駐守合肥的韋睿前往增援,並受曹景宗節度。這一安排非常巧妙,從中可以看出梁武帝對手下的將領瞭解透徹。韋睿比曹景宗年長十多歲,但為人謙遜,淡泊名利,性格與好大喜功的曹景宗正好相反,兩人又是同鄉。以曹為正,以韋為副,既滿足了曹景宗的心理,也發揮了韋睿的特長,是最恰當不過的將帥組合。

果然,韋睿收到詔令,立即日夜兼程趕到鍾離城下,與曹景宗會師,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副手,而曹景宗也對老大哥禮遇倍加。兩人合作親密無間,進駐邵陽洲,籌劃決戰。梁武帝在朝中得報,欣慰地讚歎道:“二將和,師必濟矣。”

韋、曹會師是在天監六年(北魏正始四年,公元507年)的二月。魏軍圍攻鍾離城,已經有四個多月,城內的昌義之以三千士兵死戰百倍於自己的對手,居然沒讓魏軍佔得一點便宜,也很不簡單。這一方面是因為淮水相隔,魏軍主力多在北岸,幾個月來一半時間在下雨,攻城的軍隊無法有效行動,另一方面昌義之確實是個守城的專家,艱苦條件下將守城的藝術發揮到極致,魏軍攻城死傷近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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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統帥元英很聰明,他吸取以前攻打鐘離城的經驗教訓,並針對初春多雨的特點,變以往北方人不擅長的水路運輸方式為陸路,在邵陽洲兩邊用木柵圍建兩座橋,連線南北,自己在南岸攻城,讓楊大眼據守北岸立城,確保糧道暢通。宣武帝一度擔心師久兵疲,詔他退兵,他反覆上表強調“理在必克”(一定拿下),堅決攻城。

韋睿細緻地觀察了魏軍在邵陽洲上的佈置,破敵計劃便了然於心,冷笑道:“魏人已經是我的盤中餐了!”曹景宗在邵陽洲尾建了軍營,離魏軍主力較遠,韋睿就向前推進了二十里,挖長溝,搭鹿角,由善於用馬步測量計算的專家級部下馮道根負責,連夜施工。第二天一大早,魏軍士兵出營一看,邵陽洲上分明是一座武器精良、盔甲鋥亮,軍容盛大的梁軍大營,一下子驚呆了。元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比自己造兩座橋費了好些時日,他狠狠地用權杖敲著地,說:“韋虎莫非是天神!”

曹景宗又找了幾個水性好計程車兵乘夜潛水進入城中,接近絕望邊緣的昌義之守軍得知援兵來了,意志恢復了大半,有了繼續守城的動力。

元英終於感到了可怕的壓力,心高氣傲的他不願收回對宣武帝的承諾,臨時改變計劃,攻擊韋睿的援軍。韋虎雖然不好對付,但魏軍人數和實力仍在梁軍之上。他派出最為強悍的猛將楊大眼,要將韋睿一口吃掉。

楊大眼是仇池楊難當的孫子,驍勇無比,所向披靡,還曾親手擒獲山中的猛虎。因為在戰場上總是圓睜雙目,令敵軍士兵膽寒,因此都叫他大眼。南朝人傳得更奇,說他“眼如車輪”,人人怕他三分。元英讓他率領一萬騎兵,衝擊韋睿的軍營,是要利用他對於梁軍的威懾,打破韋睿不可戰勝的神話。

韋睿年老體衰,上陣打仗連馬都騎不了,只能坐在平板小木車上發號施令(不知道後來的小說家讓諸葛孔明坐上四輪車,是否受了韋睿的影響),但他的一言一行卻讓人感到勇不可擋的氣勢。韋睿坐在小木車上,將兩千輛戰車結集在一處,排成車陣。楊大眼的騎兵很快圍了上來,將車陣堵在中間。你韋虎縱是插翅虎,也管教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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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眼正欲縮攏包圍圈,才發現大事不好。原來韋睿在每輛戰車上都安排了一隻強弩,只等楊大眼的騎兵近前,便架起強弩,一時齊發。魏軍騎兵的甲冑,抵擋不住強弩的威力,死傷無數,楊大眼的右臂也被射穿,敗下陣來。

第二天,主將元英整頓軍馬,親自挑戰,韋睿指揮若定,從容不迫。魏軍又連敗兩陣。堂堂韋虎,名不虛傳。

元英還想有所打算已經來不及了。三月淮水暴漲,決戰的一刻到來。韋睿裝備與橋等高的大船,安排馮道根、裴邃、李文釗等人各領水軍,沿淮而上,進攻邵陽洲。自己則和曹景宗兵分兩路,分別進攻北橋和南橋。梁軍以大船載人,小船裝草澆油,放火燒橋。火攻是梁武帝預先的授意,韋睿和曹景宗兩人執行得很出色。

火借風勢,紅光沖天,再加上樑軍士兵一陣狂砍,淮水又不斷湧起,橋樑和木柵統統被毀。兩岸以及邵陽洲上的魏軍一片大亂,燒死、淹死、踩死、砍死的,有二十幾萬,淮河兩岸沿途一百多里都堆滿了魏兵的屍體。其餘無處可逃,困在島上、南岸計程車兵,集體崩潰,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元英單騎逃往梁城,北岸的楊大眼也燒營而去。鍾離保衛戰,是南朝幾十年來未曾有過的勝利。

韋睿派人將勝利的訊息通報鍾離城內的昌義之。昌義之悲喜交加,什麼話都不答,反反覆覆地叫著兩個字:“更生!更生!”。更生意即復活,是絕處逢生的吶喊,僅這兩個字,足以讓人體會到這場勝利來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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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軍滿載戰利品,凱旋而歸,曹景宗與各位將領爭先恐後報捷,惟有韋睿孤零零一個人走在了後面。這位令敵人喪膽的睿智長者無意與同僚們爭功,他在生命最輝煌的時刻再一次選擇了低調。不過史家還是把他記作這場戰役的主角,《梁書·韋睿傳》結尾評價他說:“邵陽之役,其功甚盛,推而弗有,君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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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之戰是北魏對南朝所有軍事行動中挫敗最大,也是影響最為深遠的一次,損害北魏國力甚巨。此後國內民變加劇,政局更加衰敗。受繁重徭役及賦稅壓迫的人民不是亡命山林,便是依附豪強,或出家為僧,導致國內僧滿為患,除了對國家發展有負面影響,也造成社會動盪不安,宣武帝一朝的民變中,有四次就是由僧侶所主導的。這些日益惡化的因素,最終導致國家的分裂。

而此戰對南梁甚至整個南朝歷史來說,是一次空前的大勝利,是“南北交戰以來所未有之大捷” ,顯示南北朝的實力對比已發生改變,北魏開始走下坡。不過,南梁雖保有相對的安定,但梁武帝卻始終不放棄北伐的念頭,連年用兵而削弱國力,為日後侯景之亂種下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