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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術士 --壬學高手邵彥和之死

這故事裡說的邵南,應該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壬學高手邵彥和。學六壬的都知道這位邵公,確實是一位傳奇人物。

大宋術士 --壬學高手邵彥和之死

伏戲女媧

本故事出自《夷堅志-邵南神術》作者:洪邁(南宋)

邵南,他是嚴州人,讀過很多書,特別好讀《天文志》、《五行志》,精通遁甲,占筮如神。然而他好喝大酒發脾氣,好當面損人讓人下不來臺,於是人們都說他是個狂人。

在 宋徽宗 宣和四年時(西曆1122年),他來到臨安(杭州),胡尚書(名少汲,字直孺)當時以“秘閣修撰”的官職,又兼“兩浙轉運使”,聽說了邵南占筮如神,所以召他來占筮前程,邵南佔後說:“六十天內,你仍會以舊職作大漕(還是某地的轉運使),你是接替一個姓陳的人。”

當時的郭太尉(郭仲荀),為路鈐轄(武官名),打算按舊例調官。說他的上司蔡尚書(名嶷,字文饒)是杭州地區的大帥,平時就很壓制這位郭仲荀,具體表現為,平日裡上班時,必須要先在階下向他做揖,然後才能坐下,所以郭的心裡很是不滿,想上奏申請退休,同時也把邵南請來,幫著佔測佔測,做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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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士

邵南說:“你需要等胡尚書調官上任後,再過四十天,你會得到北邊某郡的官職,官名裡帶‘安撫’二字,但並非是大帥。”

郭仲荀說:“我已經上書要求退休了,還可能有這樣的事嗎?”過了五十七天時,發運使陳亨伯被朝廷召回,胡少汲(前文的胡尚書)接替了他的職位,這也就應驗了邵南前說六十天內。

郭仲荀看胡尚書的事應驗了,於是又準備吃喝,請邵南過來吃飯,席間又問了之前退休的事。邵南迴答說:“今天的兆頭與前卦相同,都沒有閒退的卦象,所以我之前說的話,肯定會應驗的。”

實際上,郭仲荀上奏退休的事,已經得到了朝廷批准,並且朝廷的公文郭已經看到了。於是他又問了邵南一遍,邵南還是堅持自己的話不變,這時郭仲荀就有些生氣了,他取出朝廷公文給他看,此時的邵南有些尷尬,他說:“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了。”

後來有個叫譚稹(音枕)的人 ,他大力推薦這位郭太尉,沒出十天,他以舊官職被啟用做代州(今忻州市代縣,位於山西省東北部)太守,兼“沿邊安撫司公事”,這也就應驗了邵南所說。

再說翁中丞(名端朝,字彥國)守金陵(南京),當時他路過杭州時,拜訪了胡少汲(前文的胡尚書),邵南正好也在坐,這位胡尚書因誇邵南佔測如神,所以翁端朝也向邵南諮詢了錢塘(當時的杭州,州治所在地)的情況如何,邵南沒有多說話,只是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火字,並說:“火。”

翁端朝不知何意,誤理解為天氣很熱,所以說:“近來那裡的天氣確實很熱!”

邵南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會有禍事,不出三日定會應驗!翁中丞也會見證這個事,並且將來你還會來杭州做太守。”這個事兒,翁端朝也不敢洩露,當時是十二月五日也。

說第二天,前文說的那個蔡帥,過生日,並且大擺宴席。當時正好在京畿輪值的杭州部隊回來,按例輪值回來,要犒賞些絹布,但是這位蔡帥,雖然是賞了,但卻發榜於市,說不許商家收購軍人的絹布,所以軍人們雖得到了賞賜,但是沒辦法變現,最後官方以很便宜的價格,回收了這些絹布。這些當兵的很生氣,所以到了晚上到處放火,他們意思是,等這位蔡帥出來救火時,大家群起而上殺了他,算是一次小的兵變。

當晚宴會後蔡帥已經大醉,他知道事兒不好,急翻牆逃到“巡檢寨”(官署名)裡躲藏,而他的家人們,都跑到了“中和堂”避難,而州治衙門的官廳房舍都被大火焚燬。當時翁端朝還沒走,所以他見證了這次火災,他後來見到蔡帥說:“兩天前時,我見到邵先生,他還說了此事,當時我還沒敢信,沒想到果然應驗了。”

原本這位蔡帥,素來不喜歡卜筮之事,聽了翁端朝這麼說,也試著把邵南喚來,問問前程之事。等邵南佔算後,他說:“十五天內,大帥當調官去別京。”(別京,北宋有四京,東京汴梁為首,其它為副)

蔡帥說:“到分司去,有這麼快嗎?”(分司,指的就是在別京裡的部門)

沒過二天,他因過失被言官彈劾,後罷官為提舉南京(應天府,現河南商丘)鴻慶宮(道觀,閒職但有工資 福利),但沒過幾天,又任命為龍圖閣直學士,後如期拜命。後來翁端朝果然來到杭州做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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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說道

說還有個杭州的“提舉常平”(官名)許子大,他的侄子去京城調官,去了很久了也沒見回來,他的侄媳婦很擔心,就對許子大說了,所以把邵南叫過來占卜,邵南佔後說:“令侄已經出京了,但遇到了他親舅,被邀往西京洛陽做了差遣官,是委託名中帶兩個火字的人受得官,要去的那個州應當從水邊,我看必是濱州也!官職不是縣官也不是曹官,但又兼管獄事,必然是‘士曹掾’(官名)也!”

許子大說:“邵先生雖然說的話多中,這次也未免太荒誕了!”之後過了一個多月,他的侄子來信了,信上說:“已經出了水門,碰見舅舅力邀我去了洛陽做差遣,只好先寫信告知家人。”許家看到如邵所說,都很震驚,但又過了沒多久,又得到侄子來信,說準備做濱州計程車曹掾兼左推院,原來他叔名許炎,他在其中也幫了忙。

再說以前,邵南與衢州人鄭甸為酒友,這個鄭甸喜好賭博,雖然如此,輸贏不過數千錢。說有一回,邵南對他說:“你就算是贏了,也不過是數千錢而已,這點錢有什麼用呢?我有個招幫你一次贏十萬錢,你去找平常在一起賭博的朋友,我給你選個日子,你跟他們賭。”

鄭甸說:“我囊中空空,沒有本錢,怎麼賭啊?”

邵說:“不要緊,我給你一些東西,假裝是有銀子。”

等到了約會好的日期,鄭與他的朋友們,在靈隱山前的冷泉亭上賭博,而邵南獨自去了僧寮中偃臥,過了一陣子,他忽然從僧寮中出來,叫鄭甸,說:“適可而止吧,已經過了數了。”鄭甸聽罷,急收手數錢,一看正好是十萬多了八百錢。

另一個事,說邵南以前去過通州,當時的郎官 範之才,因為說了一些關於“巢湖有鼎”的不當言論被責,於是他來找邵南問問休咎。

邵南說:“十年後我與你在婺州相見。”

範之才說:“是平調嗎?”

邵南迴答說:“不是,是做太守。”

後來範之才的罪過消除,果然去了婺州做太守,聽說邵南在杭州,於是他派遣使者去請,當時二人相距通州之別,已經九年了。邵南不肯去,於是寫信說:“當年雖有約定,但是,我給自己算了一卦,不能出杭州城,我若是去了必然會死。”

範之才不幹,連續派遣使者,帶著酒和各種禮物來請,非常之殷勤。就這樣轉過年來,邵南不得已,只好去見範之才。先是去了嚴州,當時嚴州太守叫周格非,他問邵南:“我這次調官能到哪裡?”

邵南說:“你早晚會成‘假龍’(指得是龍圖閣直學士),你跟婺州太守範之才同命。”

周格非又問:“之後又當如何呢?”

邵說:“再換一個官你就死了。”

周格非聽罷大怒,隨便讓他喝了點熱水,就打發他走了。等他來到婺州時,範之才非常之高興,邵南說:“公與周嚴州(周格非)皆為假龍。”過了幾天,邵又來見範之才,說:“某昨晚,整夜睡不著,又細推算,公,來日當拜命,然而我也會死。使者巳時會到,我還來的及為公祝賀,一直遷延至午時,時間再長我就沒辦法看到了。”

範之才說:“先生多想了,不會這麼快的。”邵南也沒有過多解釋。

等第二天時,邵南又來見範之才,屏退了身邊人,單獨對範說:“朝廷的告命已經到了,使者現在城外二十里處,因為被石頭崴了腳,所以耽誤了時間。公,應趕快選一個身體健壯,走的快的卒子,過去把文書取回來!”

範之才有些不相信,他說:“我是一郡之守,無緣無故去接誥命,豈不為邦人所恥笑!再者說‘邸報’(內部時政報紙)上也沒說這事,不應該來的這麼唐突吧?”

邵南說:“某忍著死在這等著,你怎麼還怕這個?”

於是,範之才當即命令一個卒子,說:“你去城外二十里,遇到拿文書的人,快去取回來!”說完話,又讓人準備了飯菜請邵南吃,等那汗流浹背卒子跑回來時,拜在庭下,大呼:“賀喜龍圖。”取過來一看,果然是“直龍圖閣”。

為什麼這事這麼唐突,事先沒有訊息,當時王黼(音府)是宰相,是他因急事召範之才進京,所以事出緊急,外人不知道。再說等邵南吃完飯後,範之才去內宅與家人報告喜訊去了,而邵南獨自回到客舍,命僕人放下簾子,並且告誡說:“誰都不許進來打擾,若是不聽,就讓你們龍圖治你們的罪!”

范家人知道升為龍圖了,都很高興,一片喜氣洋洋,家人們都爭著祝賀範之才,過了很久後,範之才想起邵南,這才急著召邵南來見,等來到客舍時,發現邵南已經坐逝了。

以前邵南在杭州時,與我(洪邁)父親(洪皓)相交很好,有一回,邵南想把他的書傳授給我父親,但是我父親沒興趣不領授。邵南本人無子,所以他死後,他的絕學也就絕了。

大宋術士 --壬學高手邵彥和之死

想入非非

評論:

奇門遁甲之謬:

學六壬的都知邵彥和精通大六壬,而文中卻說精於遁甲,似乎有矛盾,我看不然,也並非是洪邁先生筆誤,這裡的遁甲,就是指六壬,而並非是後世的奇門遁甲。據我的考證“奇門遁甲”是後世明代時的產物,歷史不併久遠,也非是什麼帝王之學,所以關於“奇門遁甲”古籍不多,多是明清的書,還有就是假託古人的書,其理論缺陷很多,竟然連起局都是各門派不同,並且沒有古代流傳下的卦例參考,這些根本無法與理論完備、案例豐富的六壬相比。更何況在《夷堅志》兩千多個故事裡,提了那麼多術士和術數,就是沒有提到過“奇門遁甲”,只是提到了一種叫“星禽遁甲”的術數,其原理是利用二十星宿占卜,跟現代的奇門遁甲完全是兩回事。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至少在宋代時,“奇門遁甲”還不知在哪裡呢!

邵南之死:

他的死是命數,即便不去婺州,也是早晚的事,不過還是有看點,他在死前一直堅持到範之才得到告命,范家全在歡喜之中,確實了他最後的預測,這才悄無聲息的坐逝而亡。對一個術士來說,他是很“體面”的死了。宋代的術士,東奔西跑,遊蕩於達貴之間,雖有前知之學,到底還是名利客,又有何益於社會、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