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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盛夏的果實

猶記兒時,最喜歡六月。伴著最後一道放學鈴聲拉響,關在學校小格子窗裡的心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向了山間田野,開啟了浪漫野性的暑假之旅。

六月,盛夏的果實

作為一名優等生,先用幾晚的挑燈夜作完成了暑假作業,然後約上一群青梅竹馬們,開始爬樹鑽洞的探險。6月不算熱,知了叫聲尚不周全,青蛙也小,捉泥鰍黃鱔還算有趣,最有趣地是爬李子樹摘李子。

六月,盛夏的果實

農村的野李子樹也是有的,無人施肥,果子自然小,紅綠相間,吃起來有酸澀,幾個小夥伴沒吃多少就酸倒了為數不多的牙(本就在換牙囉)。後來,鬼精鬼精的“七老爺”(輩分高的小孩而已)提議去摘我四爹(父親的哥哥)家的李子。

六月,盛夏的果實

從開花到結果,我們幾個猴全程關注這片李子林,六月是這些李子最漂亮的時節,個個飽滿圓潤,綠裡透著黃,表皮浸著一層果灰,沉甸甸的,四爹找了些竹杆,仔細地纏綁,就是防止李子唾手可得,這些李子可是要賣好價錢的。

六月,盛夏的果實

四爹有個小兒子叫“阿三”,也是我的堂哥,這種時候幾乎每天都端著小方桌和小板凳在李子林邊做作業,阿三哥大不了我兩歲,卻不喜歡說話,也不鬧騰,我平日裡不跟他玩,覺得他相當無趣,像個小老頭般嚴肅,總是板著個臉,看我們這群野猴子上山下鄉,騷擾山林,也警惕著我們靠近李子林。

六月,盛夏的果實

我們幾個小人垂涎這些李子已久,覺得其他的李子肯定都不好吃。終於選了一個黃昏,趁阿三哥進屋吃飯的功夫,讓姐姐和狗四兩個爬樹高手“嗖嗖”爬上樹偷摘李子,有兩個最小的望風,其餘幾個全在樹下撿李子,整個場面當時驚心動魄。事情出奇地順利,一行人用衣兜、褲兜裝上偷來的李子,飛快地躲進旱水溝裡分享,沒人注意到阿三哥什麼時候靜靜地站在大樹後,眼眶裡包著兩汪淚。

六月,盛夏的果實

味道果然出奇的美味,小傢伙們帶著點新奇也帶著點慚愧吃完這些李子,若無其事地回到家裡。多年後,頭髮花白地一群人再相聚,說起這場趣事,才知道當年是四爹故意讓阿三哥進屋,讓孩子們摘李子,還不準阿三哥哭出聲,免得嚇壞孩子從樹上掉下來,最後讓孩子們安全地逃跑。

六月,盛夏的果實

世上最難遮挽的是光陰,當年的小屁孩再也沒有劫取他人果實的激情,品嚐著盛夏的果實,卻彷徨著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