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子

奶奶是四鄰八舍出了名的厲害，但凡說到她的名字，附近很少有人不認識。

當時媽媽嫁給爸爸的時候，沒有想到奶奶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只因為爺爺和姥爺的鄰居是好友，爺爺的為人還不錯，就這樣，姥爺的鄰居當起了媒人。

媽媽剛嫁給爸爸沒多久，奶奶就說要分家，什麼東西也沒有分給爸媽。那時候爸媽住的屋子是泥土蓋成的，連個像樣的門都沒有，就是用幾根木頭圍成的柵欄門。

在我記事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可自從我記事以後，對於奶奶的印象從來沒有好過。

記憶中沒有吃過一次她給的餅乾，唯一的一次是偷過她一次餅乾，還被她訓了一頓，還把餅乾給要回去了。

大概是在3歲左右，我坐在媽媽身邊和她一起做晚飯，奶奶突然跑進來，就是對著媽媽一頓罵，嚇得我躲在媽媽的身後，奶奶邊罵邊用手拍自己的大腿，那樣子非常可怕。

當時具體因為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但那是我童年時候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了。

後來漸漸大了，總是勸著媽媽不要忍著，有委屈就爆發出來，別總是被奶奶壓著。

1

小時候爸爸經常出去打工，乾的是建築的活，一年回家的次數是能數過來的。而且那個時候的打電話又不像現在這樣方便，所以很多時候，媽媽受的委屈，根本找不到人傾訴，只能自己扛著。

由於住在泥土房裡，屋頂每年都會長一些草，每到夏天的時候，媽媽總會拿噴霧器，在屋頂上噴一些滅草的藥。

奶奶就在我們院子的東邊，她在院子西邊種了一些玉米和蔬菜，媽媽還沒開始噴藥，奶奶就在房那邊開始罵開了。

“把我種的菜都打死了，還怎麼吃啊！沒看見我種的菜嗎？你是故意想把我種的菜給打死是吧！”

媽媽全然沒有理她，自顧自地的在噴藥，那時候的媽媽，就像對奶奶的所作所為麻木似的，只要奶奶不影響我們的生活，很多時候她都不跟奶奶計較。

奶奶見媽媽不理她，特別生氣的來找媽媽理論，媽媽瞬間像噴湧的火山一樣，也大聲吼道：“我在自己家滅草，關你什麼事？你自己種不好菜，還怨是我噴藥的原因，噴的藥離你家十丈遠，能不能講點道理？”

奶奶還是不依不饒的想要繼續吵下去，就被我給推出去了。

都說人上了年紀就會改變許多，對於年輕時候做的不好事情，能夠悔改一些，以前的那些緊張的關係也能緩和一些。

只是我的奶奶真的是個特例，在我看來可以用極品形容。

2

2009年的夏天，是我永遠忘不了的那年。

那時我正在上大學，在學校裡住宿舍，只有放假時候才能回家，有時候會在公用電話廳打電話給媽媽。

那是一個週六的下午，我正好不上課，打電話給媽媽。

那頭的電話想了好久，媽媽才接起來，明顯的聽出媽媽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在剋制自己不哭，我媽媽怎麼了。

媽媽說沒有什麼，就是跟奶奶絆了幾句嘴，在這邊的著急的我說要回家看看，媽媽說真沒有什麼事情，現在已經沒有事情了。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媽媽那樣委屈的哭，那一刻哭在了我的心裡，也再次哭到了我對奶奶的憎恨中。

直到現在，每每想起這件事情，我心裡還是不能平復。

原來，鄰居家的大神在我家旁邊種了一點菜，大神家離菜地又比較遠，於是就來跟媽媽商量，能不能用我們家水管裡的水澆菜地。平時都是鄰居有啥事也挺幫忙的，媽媽就和鄰居大嬸一塊把水管抻到菜地裡。

也就澆了一會菜地，奶奶看見了，二話沒說，就到我家，把水管拔掉，不讓鄰居大嬸用了。

對鄰居大嬸說：“用自來水澆菜地，你也能想得出來，你怎麼不用自己家的水管澆菜地呢？你給我們水費嗎？”

媽媽沒好氣地說：“又不用你交水費，你操那麼大心幹什麼？管好你自己不找事就行了。”

這時候奶奶想向前動手打媽媽，嘴裡還一直不停地罵著，幸好被鄰居及時給攔住。

那幾年村裡剛開始安裝自來水，當時媽媽去天津的一個蔬菜公司打工，正好沒有趕上安裝的。

等回到家後再想安裝，人家就不願給折騰了，於是爸爸和奶奶商量，在她那邊接過一個管子過來，每年的水費由我們家出，奶奶只用水就行了，當時奶奶也挺爽快的答應了。

因為此事的發生，媽媽堅決的不再和奶奶用一個水管，想盡各種辦法我們自己家又安裝了一個水管。

那年奶奶已經年近70歲，媽媽也40多歲了。

都說家有一老，如獲一寶，在奶奶身上我是沒有體會到，有的只是無盡的感傷和悲憤

。

從自己找男朋友到結婚，再到有孩子，我都沒有刻意去告訴奶奶，雖然每次回孃家，也會拿點東西給奶奶過去，也會說幾句話，只是對於她的感情，只是停留在此，浮於客氣，止於客套。

媽媽偶爾也會讓爸爸給奶奶送碗水餃過去，也會提醒我給奶奶買點東西，但我幾乎很少再見到媽媽和奶奶同桌吃飯了。

雖然我現在自己也有孩子了，可我還在會在婆婆訓孩子的孩子的時候，自己心裡會有微微的不舒服，這種感覺直到現在都沒有消失，雖然每次我會剋制自己，不讓這種不舒服造成我和婆婆關係的緊張，但只要婆婆一訓斥孩子，我的這種不舒服的感受就會出現。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對於奶奶這樣做，是不是錯的，但是讓我發自內心去愛她，我真的做不到，至少現在的我是做不到，或許會在我年紀大一些的時候，能改變這種想法吧！

圖片自來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