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老張,許久未見了,所以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很激動。
包皮長好了吧?我用力的握著他的手,噓寒問暖。
老張和他老婆一起黑了臉,他那個有點虎的老婆拿起挎包砸我,老張助紂為虐的拉住我不讓我逃開。
這兩口子神經病吧,每次見面我不都是這麼打招呼的嗎?激動個啥呢?
莫非是好幾年沒見了,老張又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我做出驚悚的表情,看著我懷疑的部位。
換來新一輪的毒打。
老張兩口子,說起來其實不算是我的同學,他們是我同學的老鄉,至於如何廝混到一起的,可能除了臭味相投以外,就是他們學校和我們門對門,而且,食堂的東西既便宜又好吃。
不像我們學校,蒼蠅不小心飛進食堂,都是吐著逃出去的。
我們大二時認識,然後暑假時,老張割了包皮,似乎手術有點問題,造成了感染,以至於開學時,老張走路依然總是弓著腰,走著螃蟹步。
作為四有青年的我們,本不應該以此嘲笑病人的,問題出在他這個有點虎的老婆身上,當然,那時候還是女朋友的身份。
這虎娘們因為不爽我們不懷好意的笑,在食堂裡氣憤的呵斥我們:他就是割了個包皮,又不是都切了,你們笑啥?
舉座皆驚後,我們在笑死於食堂之前,逃命而去。
自此,他們兩個名動江湖,人稱包哥包嫂,風光無限。
老張兩口子,都來自山東的一個小城市,用現在的說法,和我們大多數人一樣,屬於小鎮做題家的型別。
但在我們那個時代,社會的風氣是提倡自我奮鬥,自我實現的,雖然同樣是人分三六九等,公子小姐們不會太搭理我們,但我們這些小鎮做題家也自成圈子。
而且,那時候的小鎮做題家們真的都挺傲氣的,對於公子小姐階層,我們一邊偷偷羨慕,一邊看不起。
要說欺負人,真的往往是我們欺負他們,孤立他們。
在校園還算清淨之地的時代,學生混的好不好,主要看的是成績或者拳頭以及情商,至於家世背景,那是我們畢業後才認知到的東西。
熱鬧的招呼打完,我用力的甩開老張的胖手,怒斥這不要臉的玩意:兄弟歸兄弟,你自己老婆在這呢,別老拉著我老婆。
老張痴呆的目光四處看:你老婆?在哪呢?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晃:這不是啊,你剛剛還有摸又捏的,想抵賴?
老張笑著自己找椅子坐下,一邊拿煙一邊鄙視我:多大歲數了,還這麼幼稚,還弄個禿頭,醜的要死。
臥槽,我的醜是基礎結構性的,和髮型有啥關係?會說人話嗎?
他們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於是生硬的轉換話題,開始聊起誰誰誰近來的情況。
事實證明,八卦是會令人愉快的,無分男女。
人和人的關係,真的很奇妙,比如我和老張兩口子,在大學以及畢業後的若干年,我們都曾經過從甚密,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地,慢慢就淡了,淡到通訊錄裡的 備註,不仔細想都搞不清哪個是他。
如果一定要說原因,可能就是各自忙碌,應付瑣碎的生活。
不經常出現的人,就分不到關注吧。
好在,再次見面,聊起過去的種種,感覺還沒變。
莫與新人談舊事,只與故人憶故聞。古人的處世哲學,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