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 念 戰 友

五月一日，本是一個佈滿喜慶祥和的出行日子，可我的戰友姜良平卻因一場意外的的車禍，不幸離開了我們。

噩耗傳來，青山垂淚，大地含悲，洛河嗚咽。十月之夜含霜白，英年早逝最傷懷。我們真的不敢相信，昔日的老戰友就這樣真真切切地離開了我們，離開了他的親人，離開了相濡以沫的妻子，讓我越發覺得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短暫。

一九八五年十月，我們吳起志丹120名有志青年應徵入伍。鑼鼓咚咚響，鄉妹子淚晶瑩，送了一程又一程。年少時戎別鐵馬，戈壁灘上攻打練兵，艱苦中留著淚水，嘻哈中掠過曾經，只因為我們是軍人，我們有保家衛國的責任，綠色軍營鑄就了我們熱血男兒的中國夢。

部隊復員後，我們又奔波在生活的路上，有的上了班，有的經了商，有的成了老闆，還有少數在流浪……生活所逼，誰都想混出個人樣。姜良平同志走進了公安隊伍，金色盾牌，鑄就了輝煌。良平同志與人為善，對人隨和，能融入大集體。在戰友群裡，從不拉幫結派，哪個群裡都能進。他常說：“人生在世，你爭我奪，也爭不出所以然來，倒不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落個逍遙自在。”憑著良平的實在，我們相信他在社會、單位、同事的眼中，也一定會有一個良好的口碑。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只是一個時辰，或者只是一個瞬間，你和你的親人、朋友已經陰陽兩隔。

今天又是一個陰雨天，淅淅瀝瀝的小雨彷彿要為戰友的離去滿世界灑下悲傷的淚水，奔騰的洛河嗚咽著卷著泥沙滾滾東去，天空中不時傳來幾聲不知名的催春鳥兒哀鳴的叫聲，戰友的影子與音容笑貌在我腦海裡紛飛飄蕩著久久揮之不去。良平同志就這樣默默地走了，就這樣匆匆地離去了，走得那麼安逸，走得那麼靜寂，走得那麼與世無爭，帶著祥和的風，連同五月的思念一起悄無聲息地走了。我感覺他不是離我們而去，不是去了天堂，而是刻意為自己安排了一次流浪和遠行。也許，遠行一段時間他還會回來，重新踏上故鄉的黃土地，與親人相聚。然而，他真真切切的走了，連一句告別的話甚至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

你走了，嫂子哭的很傷心，多日茶飯未進。瞭解你的人都說，生活中你很是體貼細心，買菜，做飯，廚房裡閃動著你的身影，冰箱裡的食材也貼上標籤把生熟區分，閒暇有空就拉上嫂子去看遠方的風景。如今，你一個人走了，就這樣默默的地走了！你還有許多的事沒有做，還有許多的心願未了啊。你走了，留下妻兒寡母，還有年邁的父母誰去照顧？幼小的孫子又有誰送他走上去幼兒園的路？待嫁的女兒，又有誰能牽著她的手送行？

哭泣聲中，你兒子的悼詞讓人無比揪心，尚小的孫兒還什麼也不懂。兒子說，您是他的保護傘，是他通天的梯，是他拉車的牛，你付出的太多了，他忘不了曾經的擁有。“爸爸，您醒醒，您醒醒啊——爸爸——您能聽見嗎——您能聽見我說話嗎——您走了，我是不是應該長大了，兒子一定會照顧好媽媽和妹妹的——爸爸——爸爸——”撕心裂肺的傾訴，盡情流淌的淚水。人群中傳出到處是哽咽的聲音。

你就這樣狠心地走了，似一片雲，像一陣風，急匆匆的，像天空飛逝劃過的流星，又像微風中飄逝的蒲公英，瞬間就消失了，只把思念和淚水留給了我們。你就這樣默默地走了，帶著對人間留戀，帶著人間的美好、渴盼和風塵，一小溜就不見了，永遠離我們而去。

別了，我親愛的兄弟，別了，我親愛的戰友。三十年前依依惜別，你是否記得那首《駝鈴》：“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雙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路漫漫，霧濛濛，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三十年後送戰友，聲調未變心沉重：“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雙眼淚，耳邊都是哭啼聲，天啜泣，地哀鳴，生離死別兩樣情……”又是如何一種傷感的心緒？我們不會忘記你，不會忘記曾經的美好。這因為歲月靜好，你總是為別人負重前行，為什麼只顧低頭拉車，就不抬頭看路？你看，我們85級戰友還有你的親朋好友、單位領導同事，能來的都來了，站下黑壓壓一片，來為你送行，好多戰友再三囑咐我無論咋個要為你最後寫點東西，說上兩句……戰友們都忘不了你，都想你，忘不了我們身穿綠軍裝在戈壁灘上摸爬滾打的場景。

別了親愛的兄弟，別了親愛的戰友，如今我們也都已滿頭白髮，額頭溝壑縱橫，這一切都源於生活的苦。男人，也許生下來就是在大田出力的，不信你看上面一個“田”、下面一個“力”字便組成了一個“男”人的男。也許，你走了也是一種解脫，再不要受這生活的苦了，再不用下地幹活了。如果你寂寞了，就去找找天堂裡已故的幾個戰友，喝喝茶，敘敘舊，問問他們是不是過得安好。

親愛的戰友，願天堂裡沒有病痛，沒有災難，沒有車禍！安息吧，親愛的戰友，一路走好。

王建東，陝西吳起縣人，延安鄉土詩人協會會員，就職於吳起國土資源局，喜歡文字攝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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