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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站裡的麻雀重新飛回了藍天,地下室的流浪貓卻沒這麼幸運了

地鐵站裡的麻雀重新飛回了藍天,地下室的流浪貓卻沒這麼幸運了

那天下班早,了了手頭的事兒走出校園。街上靜靜地有些空蕩,早秋的陽光輕盈地落了滿世,時光的步子格外悠然。

只我一人進站。剛邁上地鐵站自動下行梯,就見一隻麻雀闖來。它惶亂地想落在自動梯左邊的扶手上,卻發現扶手錶面太滑又在移動,起來落另一邊,依然沒站穩。於是它奮飛,向著地鐵站入口右側高大透明的玻璃窗衝去,不想重重撞落。我彷彿聽到麻雀耳朵裡如雷般“轟”的一聲……然而,片時,它又飛起,仍撞落……我離得遠了,在扶梯上踮起腳看,想著它該是掉在了窗臺上了吧。

在自動梯上無法走回頭路,我只好盯著它落下的那塊兒玻璃,心裡急著趕緊走回高高的臺階,看它是否傷得很重。

自動梯剩下的路程似乎很長,我一邊也向下走,一邊又回頭看著那眾多大玻璃窗中的一塊,我很擔心一個不留神,就搞不清楚是哪塊兒了。

這個地鐵口沒有上行自動梯。就在我準備走臺階上去的時候,我看到那隻麻雀飛起來了!仄歪著翅膀,然而卻是準確朝著門外那廣闊的天空飛了出去。

地鐵站裡的麻雀重新飛回了藍天,地下室的流浪貓卻沒這麼幸運了

地鐵入口仍沒有人,只我怔怔站在高高的臺階下,幾乎熱淚盈眶。麻雀內心經歷的惶恐和強烈的求生慾望應該和人經歷困境時的感受無異啊。然而此刻,它終於又飛在秋日的暖陽裡了。

昨天開學第一天上班,我看到在辦公室門口——兩樓之間的天井裡的一隻麻雀,那也是誤闖入樓內的可憐的小傢伙,它沒有這隻麻雀幸運,它躺在潮溼的生了苔蘚的灰色方磚上,毛羽凌亂,早已沒有了氣息。

我又想起家裡樓房地下室的貓。地下室很大,被物業隔成很多房間賣出去,有些業主買了儲藏東西。我沒有買,也就沒有地下室的鑰匙。

家在一層,有段時間,總聽到淒厲的貓叫聲。始終以為是二樓傳來的——二樓是些租房的人——一些年輕人租在分隔成很多房間的一家裡。我以為是他們養了貓然而白天要去上班所以貓獨自在家寂寞地叫,心下憐惜卻也無奈。可是貓一直在叫,日夜悽慘地叫。我忽然省悟到它是在地下室裡。於是在電梯門上貼了一封求助信,希望地下室有房子的鄰居開啟門,把貓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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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終於不叫了。過了兩天,有人敲門,是樓上一對和善的母女。她們拿著食盒水盆,讓我倒一些水給她們,因為乘電梯上樓太麻煩。然後她們告訴我,物業來人抓走了一隻貓放了,收走了一隻死貓——餓死的。可是她們今天發現地下室還有一隻小花貓,物業人員沒發現它。她們擔心小花貓也被餓死,正去餵它……

她們還說去年也有一隻野貓死在裡面,腐爛了,整個地下室生了跳蚤。物業人員大肆消殺了一次才罷。

然後她們把地下室的鑰匙給我一把,因為她們就要去旅遊,拜託我照料這隻貓或請物業再把它抓走。

我聽得後背發冷:我每天聽到貓的求救聲,卻不懂那是瀕死的飢餓的哀嚎,可憐的貓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和絕望。

我愧赧難過,從此每天喂貓,也希望能幫這隻小花貓走出地下室。可它總要等我走了,才從不知哪個角落出來,把貓糧吃完又躲起來。也偶然見了這隻膽小的貓。那天我給它送去貓罐頭,恰好遇見它在一間空屋子裡,門開著,它躲在門後。我放下罐頭,用手機照著亮兒替它開啟蓋子。我以為在貓罐頭的香氣裡,我可以稍稍接近它,於是蹲下來把門稍稍推開一點讓它出來,不料它幾乎從我的肩上躥出去,轉眼就消失在黑暗裡。良久,我驚魂甫定。

我於是給物業打電話,告訴他們地下室還有一隻貓,請他們想辦法弄它出去。物業接電話工作人員的回答很滑稽:好吧,您的問題我會替您反映。

我以為問題反映瞭解決了,也恰好那兩天外出,便沒再去喂貓。不料兩天後到家,又聽到同樣淒厲的貓叫聲。我一驚:貓還在地下室。於是趕緊又拿了貓糧和水去喂,這次我沒有下去,我把貓糧和水都放在地下室門口的樓梯上,希望小貓能離門口再近一點兒。過會兒去看,那隻貓正飛快跑下樓梯,盒子裡的食物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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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開始了喂貓的日子。我心疼這隻還沒有長大的貓,不知它是本就在地下室裡出生還是從那些敞開的半露出地面的窗戶掉下去的。可憐它始終生活在昏暗的孤獨恐懼中——如果在這裡出生,它甚至還沒有見過太陽曬過暖。

有幾個晚上,等到後半夜人們不再進出,我開啟地下室的門和單元門,把貓糧一路灑出去,我希望貓一路吃著走出去,然後獲得自由,哪怕過著流浪的日子。可是每次都看到貓糧被吃得乾乾淨淨,兩道門都被人重新關上,撞了鎖。試著再拿了貓糧放進地下室,果然還是被很快被吃光——貓沒有走。

看看快開學了,我有些焦急。那天,我給貓換了水,倒了些貓糧,還特意放了兩隻凍幹鵪鶉給它改善伙食。然後又給物業打電話。接電話的依然說我會把您的問題反映上去。我不客氣地說:我沒有問題,是你們的問題,你們有沒做的工作,我已經替你們做了一個多月。我打電話不是反映問題,而是要求你們立即解決這隻小貓的問題。

第二天,我看到單元門和地下室的門都敞開著。這是很少有的事情,總是我開一會兒門替貓通通風,很快就被人關了——奇怪關門的人總是很多,大概大家更關注樓裡的安全。

然後我豁然看到,地下室最高的臺階上,我頭一天放在那裡的貓糧和凍幹鵪鶉都沒有動。貓沒來吃飯!我的心砰砰跳了起來,不知是物業管理人員已經抓走了貓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給物業打電話,他們說不知道具體情況,並給我房管員的電話,讓我問他。我又強按緊張的心情撥通房管員的電話,他說還沒有去,說會盡快聯絡保潔公司下去看看……

這個“儘快”大概已經發生了吧?可我不敢再打電話了:他們的回答裡藏著貓的生死,我不敢面對,也知道再不必去喂貓。

在唸念揣測裡,我心存僥倖,希望有一種奇蹟——小花貓在那個晚上成功逃離了地下室,已過上了流浪貓的幸福生活,在星空下,在陽光裡,在花花草草的春夏秋冬裡。

可是,地下室的門沒有開過,我曾開了很多次它從不敢出來。

真擔心,小花貓也沒有地鐵站的小麻雀幸運。

真願,所有的小動物都能心安無懼,甚至悠然自在地生活吧。

如此,才不辜負這滿世秋陽的明媚,日子才更幸福心情才夠平靜呃。

地鐵站裡的麻雀重新飛回了藍天,地下室的流浪貓卻沒這麼幸運了

地鐵站裡的麻雀重新飛回了藍天,地下室的流浪貓卻沒這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