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由小陳茶事旗下巖茶課堂原創

丨首發於頭條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李麻花

《1》

這些年去得最多的山場，是牛欄坑。

幾乎年年都要走上兩、三回。

下午在整理素材時，翻到不少老照片。

其中不少是牛欄坑的。

年份有，2017、2018、2019、2020、2021、2022。

季節有，早春、仲春採茶、初夏、末伏、金秋、秋冬之交、臘月。

從當年滿坑都是的廣告牌、到坑口的泥巴路。

從春茶開採實拍、到秋冬季滿坑開滿茶樹花的盛景。

從土壤、溪流、植被，到盆栽式茶園的壘石、從雲層裡漏下來的漫射光。

幾乎每張舊照的背後，都有一段值得講的故事。

以季節為時間軸，從春夏到秋冬，牛欄坑的四季各有不同。

《2》

三月底，四月初的牛欄坑，萬物勃發。

茶樹呢，理所當然地發芽了。

新梢枝頭，頂著綠油油的一片。

新生芽葉的嫩綠，與底下蒼綠偏暗的老葉，形成一亮一暗的色彩反差。

放眼看去，滿坑都是這種脆生生的嫩綠。

蕨草、各種品種的苔蘚、遍佈各大山場的黃色小野菊、說不上名字的雜草，清一色青翠欲滴。

與此同期，各地綠茶、紅茶等春茶採摘，正如火如荼。

但巖茶這邊，還是安安靜靜的，距離採茶還有好一陣子時間。

有一年春茶季，我們去看黃觀音採摘，順路又拐到了牛欄坑。

結果發現，大量肉桂茶樹梢頭，芽頭還沒徹底長成開面。估摸著，還得再等5/6/7/8天左右，根據天氣情況與茶樹生長情況，才能迎來適採時機。

當然，在這樣的節骨點，各家帶山師傅是最忙的。

得到各大山場去巡山，敲定最佳採摘日子。

牛欄坑在正巖山場當中的江湖地位，已不用過多介紹，那可是核心中的核心。

每年，“牛肉”春茶採摘，都是各家的重頭戲。

整條坑集中採茶的那兩、三天時間，是牛欄坑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

採茶的、挑青的、直播的、拍影片的，各式人馬輪番登場。

今年採“牛肉”的那天，剛好大環境特殊，外省茶商、茶客不便前往。

本以為，遊客的數量會減少很多。

但實際感受了一番才發現，牛肉“採茶”好比是茶界版華山問鼎。

只要身處江湖內，各路人馬就不會缺席。

這正是“牛欄坑”這三個大字在圈內的號召力！

《3》

採茶的季節一過，夏天的牛欄坑，非常清靜。

和水簾洞、九龍窠、虎嘯巖這種熱門景點山場不同。

牛欄坑並非遊覽路線，觀光遊覽的閒散遊客不多。

再加上，夏日的武夷山，天氣很熱。

願意出來爬山的人，自然更少。

上一次我們去牛欄坑時，還是三伏天。

進坑的時候，恰好是正午。

剛吃了午餐，就想著開車進來消消食，閒逛一番。

沒想到，整條坑除了我們以外，再無其他行人經過，安靜到詭異。

末伏時節的牛欄坑，草木葳蕤，鬱鬱蔥蔥。

正午時分，頭頂上的日光，明晃晃照下來。

但好在，有風在輕輕吹拂，不至於感到悶熱。

靠近溪水的地方，得益於水汽的調節，四周環境更是清涼。

生於坑內的肉桂茶樹，蔥蔥蘢蘢的。

湊近拍了幾張特寫，發覺受到夏天日曬影響，不少生出來的嫩芽，顏色微紅，一看就是花青素含量略高。

這樣的夏茶，不適合採摘。即便是大名鼎鼎的牛欄坑肉桂，夏茶也上不了檔次。

這樣的茶青若採下來加工，苦澀味會比較明顯，茶味醇厚程度下降。

倒不如讓茶樹休養生息來得好。

此外在特寫茶葉時，還看到不少肉桂茶樹在結籽。

茶樹開花、授粉、結籽後，種子若能順利生根發芽，最終生出來的就是一株全新的茶樹。

即便這些茶籽的母本，可以確定是肉桂茶樹。

但它們被昆蟲授進的花粉，是隔壁的肉桂茶樹？還是周圍山場的“隔壁老王茶樹花粉”？

一切不得而知。

所以，由茶籽有性繁殖出來的茶樹，還是統一歸為奇種更省事。

《4》

秋天去牛欄坑，尤其國慶前後，金秋時節進坑。

建議將時間定在傍晚。

因為一早就去，旭日東昇，晨曦初露，涼風吹拂，很是愜意。

但用不了多久，隨著日頭高升，驕陽當空，熱氣襲來，會熱到讓人想逃離。

中午時節，更是不必多說，隨便走動，都能熱出滿頭汗。

所以，選在傍晚四點之後，日影西斜時，體驗感最好。

仲秋早晚溫差大，傍晚後氣溫會明顯涼快下來。閒庭信步走在坑內，看看花，聽聽鳥聲蟲聲。

慢慢欣賞茶樹生長狀態。

這種感覺，更是愜意。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傍晚時正值眾鳥歸巢的時間。

牛欄坑V字形的兩側巖壁，有不少高大樹木，柔和的夕陽灑下，樹梢間像鍍上一層金邊。

金燦燦的，又很通透，特別好看。

在這時，如果靜下心來慢慢聽，起碼能分清七、八種不同種類的鳥叫聲。

三年前的一個秋天，傍晚即將天黑時分，我們正準備從坑裡走出路邊。

結果就看到了長著白色尾巴的白鷳，在身邊輕盈地，一飛而過，身姿瀟灑得很。

或許對它們來說，白天的牛欄坑，是留給行人的。

夕陽下山後，才是它們的主場！

《5》

冬天的牛欄坑，處處鮮花盛開，很是浪漫。

茶樹們都開花了，肉桂在開花、水仙也在開花。

還有其他品種的茶樹，紛紛在開花。

總之，只要是山茶科一家的，都選在冬季開花。

茶樹開花，倒不會發出濃郁香氣。

但茶樹的花卻長得很精緻，花蕊嫩黃，花瓣潔白。

白瓣黃蕊，色彩搭配特別美。

之前有茶友質疑，茶樹開花，也叫茶花嘛？

在那位茶友心裡，茶花是香奶奶的標誌。

是小仲馬筆下的茶花女，最愛簪的那種花。

較真來看，茶樹開花，的確不叫茶花，而是叫“茶樹花”。

至於茶花也是開在年底，年宵花上經常看得到。

再次較真，既然，茶樹開花不叫茶花，那茶花的樹也不能叫茶樹。

而是另有其名，叫“茶花樹”。

一個是茶樹花，一個是茶花樹，不知大家有沒有被繞暈。

去年冬天走了趟牛欄坑，從坑口走到坑尾，再繞上了天心岩。

一路走來，一路“花痴”。

經過對比，發覺水仙和肉桂雖說都是茶樹，但它們開的花不一樣。

水仙葉片大，花型也大，花蕊嫩黃部分佔比更多。

肉桂的葉片小，開的花也更嬌俏。

另外，冬天的牛欄坑，除了吸睛的茶樹花事外，偶爾間還能看到幾棵補種的新苗。

冬天到了，各家會巡一巡茶山。

若發現自己茶地有空缺，肯定會及時安排工人去補種。

尤其牛欄坑這樣寸土寸金的核心山場，沒有空出來的道理。

《6》

幾乎每次去牛欄坑，都會有新發現。

前兩年拍了坑口照片，一旁的阿蘿看了，頗為感慨。

“之前我去的時候，還沒有這個青蛙。”

（注：這個醜萌的青蛙，是武夷山國家公園的吉祥物，有喇叭不停播報森林防火宣傳。）

前個月，再走了一趟。

結果發現牛欄坑又又又修路了，新修了一條漂亮的石子路。

等到來年春茶季，即便前天剛下了雨，隔天再去挑青時，路上也不會泥濘了。

舊照裡，那些一坑一窪的泥巴路，正式成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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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茶事村姑陳，專欄寫手，茶行業原創新媒體“小陳茶事”主筆，已出版白茶專著《白茶品鑑手記》，2016年-2020年已經累計撰寫超過4000多篇原創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