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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運河畔三里橋，無錫曾經的米市

中國的近代史上，曾出現過“四大米市”，它們分別為長沙、蕪湖、九江和我的家鄉無錫。

無錫是一座因運河而生，因運河而興的城市。運河航行的便利條件，使得舊時的無錫，躋身於“四大米市”之列。所以來無錫旅遊，不可不去看看那穿城而過的古運河，而看古運河，還可以去看看在古運河畔賺足風光與繁華的三里橋。因為那裡就是曾經的“米碼頭”。

三里橋，位於無錫城北。從前，無錫的城圈很小，東南西北四座城門，就將無錫城圍在了裡面。出了北城門，也就是現在的勝利門，沿著古運河步行一公里多，便到了三里橋地帶。

從前，三里橋一帶有“四橋”的說法。因為從北城門出來，沿著古運河，由北往南方向共坐落著四座橋，分別為蓮蓉橋、三里橋和吳橋。

明明是“四橋”，卻只有三座橋的橋名，這確實讓好多人一頭霧水。只是你如果到了三里橋，這個謎團就能解開。

原來，這四座橋中的三里橋，是座雙胞胎橋，當地人俗稱“小三里橋”和“三里橋”。三里，是指從無錫的北城門走到這裡，大約有三里路。而兩座三里橋的間隔，也大約才不到一里路。

從前的三里橋街區，除了邊上的古運河外，還有很多小河浜在這裡交叉，為了出行方便，因而就有了大小兩座三里橋。

讓許多人記住三里橋這一名字的，就是這裡曾出現過的“米市”。三里橋，因其邊上就是寬廣的古運河河道，眾多的水岸碼頭，以及三里橋周邊的倉儲，使得三里橋成為赫赫有名的“米市”。

1888年，無錫開始作為江南漕米的起運點，各省縣便派人常年駐守在這裡，採辦漕糧。加之民間商業的興盛發展，無錫古運河三里橋米市便逐步形成了。

對於老無錫人而言，當年的三里橋，商賈雲集，船乘不絕。有米行的老闆，站在三里橋上，對著運河上的船隊吆喝一聲，給卸一船大米來。便有船工撐起船槁，把船停在米行的岸邊，很快，一船大米就從河上移到岸上了。

據記載：乾隆年間，無錫三里橋“米市”糧食的吞吐量，竟達到七八百萬石。清代的糧食計量單位為1石等於100斤，可見當年糧食交易的資料龐大。

到了清朝的光緒年間，從無錫的北城門到三里橋段，一公里長的地方竟有大小糧行80餘家；到了上世紀末時，無錫當時糧食堆疊容量為東南各省之冠，糧食加工業成為全國五大碾米中心之一。

可以想見，當年的運河水上，川流不息的定是長長的船隊，河岸的碼頭上各地客商、米行老闆、搬運工人、縴夫、車伕的身影絡繹不絕，京腔、吳語、江淮話、閩浙方言交織在一起。三里橋之繁華，真的並非說說而已。

興也水運，敗也水運。隨著時代的變遷，當人們不再依靠相對速度較慢的水運時，三里橋的“米市”，開始漸漸退出歷史舞臺。就像從前老三里橋旁的那座“芙蓉樓”，那個時候，到無錫來做糧食生意的外地客商，沒有一個不知道它的。因為它是當年三里橋畔最高大的建築，如今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現在的三里橋古運河，已經修建起了水閘，運河上也不見了運輸的船隻。在三里橋以南新挖了一段河段，讓進出無錫的船隻，再也不用從城中的古運河穿行了。三里橋臨河的一段，改建成了市民休閒的街邊花園。

現在從三里橋向南望，對面是一座如綠色小島般的江尖公園。“最是江尖風景好，紅闌綠柳遠山橫。”江尖，自古就是無錫古運河上飽覽山水風光的好去處。無錫曾有一句民諺，叫做“江尖渚上團團轉”，說的就是當年小小的江尖渚，被南來北往的船隻，擠得水洩不通。

從三里橋向北眺，可以看到吳橋，以及運河中一處庭院深深、垂柳相依的孤島——黃埠墩。吳橋，曾經是無錫運河上唯一一座鋼鐵橋樑，而黃埠墩，更是歷代帝王將相、文人墨客喜歡逛的地方。

三里橋的邊上，有一座接官亭弄。顧名思義，是迎接官員的地方。在航運發達的時期，此處就是為迎接南來北往的官員而修築的停憩之地。據說當年乾隆皇帝下江南，到了無錫，也是在三里橋的接官亭登岸的。

面對接官亭弄的河邊，原先有一座迎送官員下船上船的涼亭，建造的目的也是為官員登岸後，有個遮風擋雨的場所。只是到了後代，接官亭的涼亭不見了，剩下一條里弄在三里橋的邊上。

在建造三里橋水閘時，水閘的邊上，曾依原樣重建了一座“接官亭”。雖說位置朝三里橋的另一邊挪移了，但好歹給後人留下個念想。只是最近三里橋路面拓寬，新建的接官亭再度拆除，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

在三里橋的北面，還有一座聖若瑟堂天主教堂。天主教堂的大門臨街邊的河道而開，教堂內那座尖頂建築，直刺天空。據說以前的信眾，就是乘船來教堂的。

三里橋的街道與小巷，猶如一部拍攝自遙遠年代的黑白膠片，這裡幾乎所有的生活場景、街巷，都是灰色調。因為“米市”的退出，現今三里橋雖說還有一些零星的商戶，但基本不見“米市”的蹤影，僅留下街邊待拆除的建築牆面上，還能見到“米市”兩字。

因為城市改造的需要，三里橋原本的住戶，大多已經搬遷出去了。剩下一些待拆除的舊房子，或集中、或零散的聳立在那裡。好多年過去了，三里橋街區，儼然成為一處破舊的“城中村”。

一座城市，最不缺乏的是高樓大廈、商業街區，然而最欠缺的是城市的文化，以及文化的傳承。不知道以後三里橋老街區拆除後，會變成如何。只是“四大米市”之一的無錫三里橋，下一代人想要了解它，恐怕只能去圖書館查資料了。

如果沒有出現過“米市”，或許三里橋街區只是古運河邊普通的一角。今天的我們，該用什麼辦法來記住它呢？

小貼士：

地址：無錫市吳橋東路三里橋

三里橋周邊的景點：黃埠墩、江尖公園、運河公園

門票：除黃埠墩外全部免費

建議遊玩時間：半天

作者簡介:陸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