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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長子縣發現一通4米高巨型石碑,原來是為討好唐王朝的道觀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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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忠 授權釋出

在山西長子縣城西北郊外,唐代曾建有一座白鶴觀,歷經滄桑,其宮殿早已不復存在,但還有一塊巨大的石碑孤零零地聳立在那裡,其全稱為《大唐潞州長子縣白鶴觀之碑》。

說起這通碑來,其中還有一些故事。

一、碑石刊立 一波三折

公元686年,即唐垂拱二年,時任長子縣令的高同,覺得上黨這個地方是一塊風水寶地,於是就想蓋一座廟表功。

正如碑文所說:“韓趙之舊境,辛馮之故跡,實兩河之勝地,乃三城之奧區,鳩嶺鎮其西,魚陂蕩其北。”

如此佳境,正好可以迎合大唐天子對道教的推崇建立一座宏偉的道觀,於是 “揆日晷,考星耀,設表置臬,授梓掄材,敞金殿而排霄,闢珠樓而望月。”

正當高同高知縣熱火朝天地 “營創基宇,造立尊容,建此豐碑,旌以功德”之時,但不知犯了啥事,留下個半拉子工程就丟官而去了。

山西長子縣發現一通4米高巨型石碑,原來是為討好唐王朝的道觀碑

過了十九年,也即神龍元年(705)之後,時任縣令鄭燧又帶領縣丞、主簿、縣尉等一大幫人,與觀主谷太希和一些法師、道士等,將白鶴觀未竟之工程連同觀內塑像等一併趨於完善,並請人撰寫鐫刻了碑文。

遺憾的是,石碑還沒有最後立起,鄭知縣也離官而去了。

三十多年後的天寶三載(744),大概是白鶴觀後來的觀主,終於將此塊大碑立了起來,並在碑陰刊刻了一首四十四韻五言詩。

詩後小跋曰:“改載歲春閏月曉霽時清明節。功既就,事亦列。即天寶三載仲春閏月首旬餘六日也。”

掐指一算,這塊碑從唐垂拱二年鑿成,到天寶三載(744)立就,前前後後經歷了近60年的漫長歲月,真可謂是前赴後繼,一波三折。

二、鴻篇鉅製 讚頌唐皇

正面碑文多達2600餘字,前無題目,後無年月及撰書人姓名,下半部分文字多剝泐。碑陰詩文幾乎全無蹤跡,而且也沒有拓片存世。

為了使碑文便於識讀,乾隆朝長子書法家、詩人馮士翹曾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根據碑刻殘留痕跡和上下文意,將文字基本補齊。

碑文的主要內容是讚頌唐高祖李淵、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女皇武則天及中宗李顯幾代皇帝的,同時記載了白鶴觀始建和續建的盛況及購碑、刻碑的艱難曲折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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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兩任知縣都要大興土木、興師動眾來建這座白鶴觀並立巨碑為皇帝們大唱讚歌呢?說起來也是有原因的。

唐朝開國君主李淵本是西涼李暠的後裔,胡化氣息濃厚,他稱帝后,為了抬高唐皇室的社會地位,便把春秋末期的老子認為宗祖。

因為老子不但姓李,還是中國古代思想家、哲學家、史學家及道家學派創始人。

至於唐王“李”與老子“李”是否一脈相承並不重要,關鍵是能利用老子的身份和道教來製造皇權神授的輿論,證明自己取得天下的“合法化”。

唐王朝剛建立,李淵就在老子故里大興土木,建造宮闕殿宇。後來的唐高宗還追封老子為“太上玄元皇帝”,並建立了祠堂。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作為基層官員,巴不得找機會向朝廷討好呢!所以就有了知縣高同要建立、後來的鄭燧要續建以及觀主們要完善白鶴觀的舉動,並立巨碑為大唐皇帝歌功頌德。

碑文沒有提及唐玄宗李隆基,正好說明碑文撰刻時李隆基尚未登基。這也就是說,在李隆基還沒有稱帝時,知縣鄭燧就離開了長子。

天寶三載,觀主將此通已刻好碑文的大碑立起來後,大概也想表示對大唐王朝的感恩,所以就在碑陰刊刻了一首讚頌王屋山道士的五言詩,並記載了最後立碑的具體時間。

五言詩的內容,與唐朝一個叫司馬承禎(639-735)的道士的事蹟頗為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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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文拓片

司馬承禎,字子微,法號道隱,自號白雲子,今河南溫縣人,是道教上清派第十二代宗師。

他少時篤學好道,無心做官,但文學修養極深,與陳子昂、盧藏用、宋之問、王適、畢構、李白、孟浩然、王維、賀知章稱為“仙宗十友”。

武則天曾將他召至京都,親降手敕,讚美他的道行高操 。景雲二年(711),唐睿宗將他召入宮中詢問治國理政的事情,賜予了他寶琴及霞紋帔等。

開元九年(721),玄宗把他迎入皇宮,命他校正《道德經》,對他深加禮待,並以“道兄”稱之。開元十五年(727),又召他入宮,請他在王屋山自選佳地,建造陽臺觀以供居住。

司馬承禎善書篆、隸,自為一體,號“金剪刀書”。玄宗曾命他以三種字型書寫《老子道德經》並刊刻於石。宰相張九齡、張說等也都對他以師相稱。

他羽化後,被追贈為銀青光祿大夫,諡“正一先生”。

碑陰五言詩的選刻也大有深意:一來讚揚了本宗的第“十二代宗師” 司馬承禎,二來也寓含了睿宗李旦、玄宗李隆基對道教的尊崇,正好可以彌補正面碑文沒有來得及對這二位皇帝讚美的缺憾,所以並非如《金石記》中所說的“與前文不相蒙”。

有人說最後立碑的白鶴觀觀主就是詩中所說的王屋山道士,但根據詩的內容推理,這種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是的話,名氣如此大的人來到此方寶地,府志、縣誌上不會沒有一點點記載的。

這通巨碑的刻立,既反映了唐代道教的盛行,特別是官方的高度重視,也填補了志書中的缺失。

比如,光緒《長子縣誌》中唐代官職所增加的知縣高同、鄭燧,還有縣丞白貞諒、辛齊物,縣尉王晟、張瑜等,其依據就是該碑。

三、撰文書丹 其名不詳

長子白鶴觀碑,《山右石刻叢編》《金石萃編》《寰宇訪碑錄》《山右金石記》以及光緒《長子縣誌》等皆有著錄。

關於碑文和詩的作者是誰,碑刻上沒記載,現有著錄資料也難以查出。

有關碑文的書丹者,則眾說紛紜。大多數人依據字型猜測說出出自虞世南之手,比如清乾隆二十年(1755)任縣教諭的李光萬、三十一年(1766)任知縣的王巨源、四十三年(1778)縣誌主纂之一的黃柱山以及長子縣諸生劉敏等都持這種觀點。

此外,也有說是歐陽詢所書。事實上,書丹者絕不可能是此二人。

如上所述,此碑初建於垂拱二年即公元686年,正面碑文大概書刻於神龍元年即公元705年或之後,最後豎立並在碑陰刻詩的時間是天寶三載即公元744年。

而虞世南的生卒時間是公元558-638年,歐陽詢的生卒時間是公元557-641年。

這也就是說,這兩位大書法家早在垂拱二年之前就去世了,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也不會生前預知先寫好碑文再離開人世。

關於這一點,前文提到的馮士翹曾有所考證。他還聽當地父老們傳說,書丹者是當時的一個隱君子,其書法與虞世南極像,是在有權勢者的脅迫下寫就的。

為此他曾作詩說:“碑版分明垂拱世,何人記作貞觀年?虞公自是瀛仙侶,身後恐難頌則天。”

因碑文書法謹整肅穆,結體疏朗,行筆從容,氣勢內收,法度井然,確為上乘之作,民國年間,曾有人將此碑的拓片裁剪後製成字帖印行於世,供人們習書時臨習。

四、碑制宏大 長治之冠

《白鶴觀碑》現存原址,青石質,螭首龜趺,通高435釐米。碑首高50釐米,碑座高135釐米(現已埋入地下),碑身高250釐米,寬128釐米,厚44釐米,碑額 “大唐潞州長子縣白鶴觀之碑” 隸書陰刻。

如此高大的石碑,現在山西長治已不多見。

山西長子縣發現一通4米高巨型石碑,原來是為討好唐王朝的道觀碑

碑帽

長治市平順縣城東20公里處的五龍堖絕壁上,有一通高9。57米、寬4。35米被稱為“三晉屬中第一碑”的石刻。

若僅從尺寸上來看,長子《白鶴觀碑》當不可與其相比。但從嚴格意義上說,平順這面“三晉第一碑”並非人們通常所見到的那種獨立的石碑,而是一塊表面形狀像碑一樣的巨型摩崖石刻。

而長子縣這通《白鶴觀碑》,無論是碑的形制和高度以及體積之龐大還是鐫刻文字之多、書法藝術之精美,都堪稱長治地區古碑刻之冠。

據府志載,乾隆三十四年(1769),當時的縣令王巨源曾為此碑建亭一座,並將自己的詩作刻石嵌於這塊巨碑旁,如今這些也都早已不見。

如此瑰寶,現仍在野地裡飽受風雨侵蝕,還是應當給予有效保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