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衣言為何稱“孫綠楊”？“東南第一筆”在忠義街告訴你答案

孫衣言親題詒善祠塾聯

詒善祠塾是清光緒元年（1875），由著名學者孫衣言創建於瑞安城內忠義廟右，孫氏宅院內的一所私塾。因位於“資政大夫孫公詒善祠”的西側，故名之曰：“詒善祠塾”。大門有孫衣言手書石刻題額，兩旁牆壁嵌著這副石刻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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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詒善祠塾門臺

務求知古如君舉，

尤喜能文似水心。

聯中“君舉”是永嘉事功學派承前啟後的關鍵人物陳傅良（1137-1203）的字。“水心”則是永嘉事功學派的集大成者葉適（1150-1223），因號水心居士，世稱水心先生。

“務求”與“尤喜”以示對陳、葉兩位的敬佩之情。為保證永嘉學能薪火相傳，“詒善祠塾”授課內容並非迂腐不堪的科考策文，而是以永嘉學派及清代經世人物的學術著作為主。要求學生以陳、葉為學習榜樣，學其既能深入“知古”，通曉歷史知識，正確理解自然與社會發展規律；又要“能文”，熟練掌握表達自己思想感情的寫作技巧，古為今用。

這副對聯揭示了詒善祠塾的培養目標：繼承和發揚永嘉事功學派的精神。

△易址於公園路32號對面的“詒善祠塾”（市文保單位） 何光明/攝

“瞻闕門”南面對聯

瑞安舊城設有東、南、西、北、小東五座城門。東門稱賓陽門，小東門稱武靖門，南門稱鎮海門，西稱永勝門，北門稱瞻闕門，通北湖大路（現錦湖路），近連忠義街。

現今，在已消失的“瞻闕門”原址上，建起一座三道門的牌門（見圖），其南面柱上鐫有一對贈勉聯。

△何光明/攝

△市博物館藏品

六代①山河②殘雪③盡

早春④城郭⑤綠楊⑥生

聯作者池志澂（1854-1937），字雲珊，晚號臥廬，瑞安書法家，名醫。

1929年，在杭州首屆西湖博覽會上，池志澂一舉獲得書法優等獎，名聲大振，被譽為“東南第一筆”，求字者不斷。當時，瑞安有民謠（用方言讀）：“革命著靠孫中山，眥戲愛聽梅蘭芳，剃頭著得白牡丹，寫字要請池雲珊。”

“瞻闕門”這副對聯，是民國12年癸亥（1923）二月，池志澂從業師孫衣言七言律詩《過揚州》：“二月煙花奈客行，小紅橋外雨初晴。最憐明遠傷時後，猶有隋家水調聲。六代山河殘雪盡，早春城郭綠楊生。千秋嗚咽邗溝水，入世樊川別有情。”集出書贈張宋廎的，時年虛歲七十。

詩句“六代山河殘雪盡，早春城郭綠楊生。”在當時被高度讚譽，曾傳誦一時，故孫衣言也有“孫綠楊”之稱。其摯友俞曲園贊之曰：“上追漢魏，而近作尤似蘇黃。”現代詩人、詞人、古典文學研究專家，國學大師錢仲聯（1908-2003）教授也曾極贊：“雖使錢謙益（牧齋）、王士禎（漁洋）執筆，未必能勝過他。”（錢仲聯編《近代詩鈔》）

①

六代，有多種所指：

遠指黃帝、唐（傳說中的朝代名，堯所建。）、虞、夏、殷、周；近指三國吳、東晉和南朝之宋、齊、梁、陳。泛指歷史悠久的中國。

②

山河

，指大山大河，自然勝景，比喻國土、江山。

③

殘雪

，尚未化盡的雪。

上聯大意：

歷史悠久的江山，殘雪已消盡。

④

早春

，早春天氣，乍暖還寒。冬末春初，氣候忽冷忽熱，冷熱不定。

⑤

城郭

，城是內城的牆，郭是外城的牆。泛指“城邑”“城市”。

⑥

綠楊

，指楊柳樹。原詩指京杭運河兩邊種植的楊柳景緻。

下聯大意：

早春的氣候忽冷忽熱，冷熱不定。而我們城市內外的楊柳已經發芽萌綠。

選本幅聯於瑞安縣城的北大門“瞻闕門”，寓意歷史悠久的瑞安，繁榮昌盛，如楊柳發芽萌綠，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瞻闕門”

北面

對聯

△何光明/攝

△市博物館藏品

書非藥物能醫俗

家近雲山①亦養年②

書聯者林大同（1880-1936），字同莊，瑞安縣城學前林宅人。早年求學上海南洋公學特班，後留學日本，畢業於東北帝國大學土木工程科。1909年回國任浙江鐵路公司工程師。1915年奉命組織浙江省水利委員會，任主任，兼技正。1921年參與籌辦旅杭溫州同鄉會，任副會長，旋任會長。後任浙江水利局局長、兼錢塘江塘岸工程處處長。對我省的鐵路建設和水利事業貢獻甚巨，非但敬恭桑梓，且通史屬文、善詩工書。

“瞻闕門”北聯，是林大同從清代大臣、書畫家錢灃（1740-1795）《南園集》中提出的自勉聯，書贈曾任上海新申報、北京新社會報編譯、大公報編輯主任、經理、副總經理等職的金誠夫（1897-1981）。時在民國20年辛未（1931）夏天。

這是民間廣為傳誦的一副重視讀書、涵養品德、修身養性、陶冶性情的書齋自勉名聯。

上聯：

書雖不是藥物，卻能醫俗。語出宋蘇軾《於潛僧綠筠軒》詩：“……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醫。”久而久之，“俗不可醫”，便成為“成語”，比喻人若庸俗，則不可救藥；若想有救，就得增長認知，勤讀“詩書”，除掉鄙俗、平庸、愚昧和落後的觀念，提高修養，脫離俗氣。因此，上聯說的醫俗有術，“藥”為讀“詩書”，堪謂妙語驚人，發人深省。

下聯：

①

雲山

，有云又有山之處，或高聳入雲之山，或遠離塵世的地方。

②

養年

，滋養年華。

釋義：住宅靠近或居住在有云又有山，遠離塵世，清淨且幽靜的地方，是修身養性，陶冶性情的好去處，可以滋養年華，使人身心健康，從而長壽。

該聯對仗工整，語言通俗，易懂易記，啟人心扉，銘心不忘，不啻是楹聯中之絕唱。

選本聯於北大門“瞻闕門”，寓意勸人勤讀書，提高自己的修養和素質，脫離俗氣；同時，借“雲山”寓意“集雲山”，指瑞安是宜居、滋養年華，使人身心健康、長壽的城市。

作者：何光明 編審：瑞安市社科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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