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牽家鄉的拉馬河

——寫給生活在拉馬河兩岸的人們

作者：劉寶林

每次回老家，我都喜歡到拉馬河邊去走走看看。我就住在她的岸邊，她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傳說，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歸來，途經此地，河水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唐僧不得不下馬，由徒弟牽著馬蹚水而過，一時興起，就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拉馬河”。而家鄉的人們更喜歡叫她“東港”，覺得這樣叫更親切。她雖然沒有黃河長江的宏偉和壯觀，也只是長江的一個小小的分支，但她卻用生生不息的河水滋潤了這方土地，養育了這方人。在經濟落後、生活貧困的年代，是她用螺蚌魚蝦，還有那鮮美的拉馬河蜆子填飽了家鄉兒女的肚子。

記憶中的拉馬河，總是有撈不完的螺蚌魚蝦。清明節前，人們為了吃一頓清明節前的“頭刀”韭菜炒螺絲肉，顧不上乍暖還寒的河水，卷著褲腿，赤著腳，一字排開的蹚在岸邊的淺水裡，用繩子繫著一種叫“蜆子籃”的工具抓螺螄，據說在節前吃了可以清肝明目。打小我就記得，父親是個撈魚摸蝦的高手。他在拉馬河裡設了幾口網，能撈到各種各樣的魚和許多大大小小的蝦。特別是春夏之交的梅雨季節，江河漲水，河水發渾，更是捕魚的好時機。這時候父親會在河邊用蘆葦草搭建一個遮風避雨的小棚子，睡在棚子裡日夜守著魚網，看裡面一有動靜就迅速起網抓魚，我出於好奇，經常陪他睡在魚棚裡。有一天夜裡，我被什麼動靜給吵醒了，睜眼一看，竟然看到一大籃子，足足有幾十條大鯉魚在那兒活蹦亂跳的，那場景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母親吩咐我不要告訴別人我們家抓到好多魚的事情，我那時候小，哪裡能壓得住心中的喜悅，早上上學的路上，逢人便說我們家夜裡抓了好多魚，弄得父母親哭笑不得的直罵我是個大傻瓜。

盛夏的季節適逢暑假，我們更是與拉馬河形影不離。午飯一過，顧不上烈日酷暑，就屁顛屁顛的跟在大人後面，頭上頂著個大腳盆，一頭扎進拉馬河裡，小孩子們光著腚子打水仗，扎猛子，大人們摸蜆子、踩河蚌，整個河面一片熱鬧歡騰，儼然像一鍋煮沸的餃子。我們一幫小夥伴們個個都練就了一身好水性，一個看著一個的像鴨子一樣屁股一撅就鑽下了水，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出現在河對岸的淺水，神氣活現的望著同伴。大家玩兒累了，就坐在被太陽曬得燙屁股的水泥船幫上，歡快的蕩著雙腳，託著下巴，看成群的小魚在水草間輕盈遊弋，大家有說有笑，打打鬧鬧，歡樂的笑聲伴著鱗鱗的水波在河面上盪漾迴響。傍晚時分，對於勞作了一天的人們來說，到拉馬河裡洗個澡是再享受不過的事情了。這時候，一邊看著西下的夕陽和天邊的晚霞，一邊把整個身體浸在稍帶溫熱的河水裡，那一刻，什麼都可以想，什麼也都可以不想，所有身體的疲憊和心裡的煩惱會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沿著河的兩岸，是挖河時挑上來的土所形成的連綿數十公里的小土丘，土丘上是連片茂密的槐樹林，站在河邊放眼望去，鬱鬱蔥蔥樹林倒映在水中，像一幅唯美的水墨畫。每年的初夏時節，槐花盛開，成串的花絮甚是好看，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清甜的香氣，微風吹過，花瓣簌簌落下，給地面鋪上了一層素錦。每天晚上放學後，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把書包一扔，幾個小夥伴鑽到槐樹林裡去玩兒，大家一個個的像小猴子一樣爬到樹上去掏鳥窩、抓知了，在樹蔭下玩鬥雞、打泥仗，只是玩好之後，天黑回家前可千萬別忘了給家裡養的兔兒帶把槐樹葉，也別忘了把牽來吃草的羊兒帶回去，否則回去可要捱揍的哦。槐樹林裡棲息著各種鳥兒，每天清晨，是它們的鳴叫聲把我從睡夢中喚醒，每天傍晚，又是歸巢的鳥兒陪伴著兒時的我們一起唱歌，一起成長。記憶中最好聽的要數喜鵲和布穀鳥的叫聲，現在每當我聽起，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兒時的那片槐樹林。槐樹林更是個納涼的好去處，特別是夏日的午後，在河裡洗個澡，然後在樹蔭下找一塊空地，鋪上一塊塑膠布，聞著槐香，伴著鳥鳴，在上面美美的睡一覺，那才叫一個爽。

夜深人靜的時候更是思緒飛揚的時候。悠悠拉馬河，你是家鄉人的母親河，你用那甘甜清洌的河水餵養了兩岸的兒女。家鄉兒女不會忘記你的養育情，不會辜負你的養育恩。不管他們走多遠，走多久，你永遠是他們心中的牽掛。春天裡你兩岸那香飄飄的成片油菜花，夏天裡你水面上那此起彼伏的蛙鳴聲，秋天裡你上空那結隊飛翔的白鷺鳥，冬天裡你淺灘邊那滿河漫天飛舞的蘆葦花會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裡，無論到海角，到天涯。

如今的家鄉兒女們正趕上了好時代，他們不再貧窮落後，不再封閉保守。他們正憑著自己的勤勞和智慧，闊步走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徵程上。看吧，一幢幢高樓在河岸邊拔地而起，一條條寬闊的馬路從河岸邊通向遠方。相信，你也一定會欣慰於此情此景，望著湛藍的天空蕩來蕩去的片片雲彩，我分明已經感受到碧波潺潺的你漾起了笑的漩渦，歡快的奔流著把這一切去告訴遠方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