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說水滸》第076期（文/焦目）

繼續說水滸。一百單八將之中，有三個是女人，分別是母大蟲顧大嫂、母夜叉孫二孃和一丈青扈三娘，看名字似乎連順序都排好了，但實際排名卻是倒過來的，扈三娘排59名，另外兩人靠前。這不僅是因為扈三娘漂亮，更在於她是個活生生的女人，顧大嫂和孫二孃其實比爺們還爺們，看綽號就知道。

說來也巧，這三個女人都結婚了，丈夫也都是梁山好漢。顧大嫂丈夫是小尉遲孫新，孫二孃丈夫是菜園子張青，而扈三娘丈夫則是矮腳虎王英。顧大嫂和孫二孃是正兒八經的婚姻，而扈三娘就很慘了，她這個丈夫是宋軍硬塞給她的。扈三孃的未婚夫，本來是祝家莊莊主祝朝奉的第三子祝彪。

說起來，若是沒有梁山好漢，扈三孃的一生應該很幸福。

首先，扈三娘相貌出眾。原著中，曾用“天然美貌海棠花”“眼溜秋波，萬種妖嬈”“玉雪肌膚，芙蓉模樣，有天然標格”等詞句來形容。我記得小浣熊卡片上還說，扈三娘是“梁山美豔第一”。即便後來張清的妻子瓊英上山，扈三娘美貌也不輸於她。

其次，扈三娘武藝高強。扈三娘善使雙刀和紅棉套索，曾經活捉王英和郝思文，還曾和孫二孃活捉雙槍將董平。後來與擅長飛石的瓊英交手時，她雖然勝不過，卻也不落下風，不過在追趕時，手腕中了飛石。

最關鍵的是，她和祝彪訂了婚，雖然看起來也是政治聯姻，但是祝彪好至少不像王英那樣，猥瑣好色，身材矮小。

梁山三打祝家莊時，李逵不但殺了祝彪，而且殺了扈家莊一門老幼，唯獨剩個扈成跑掉了。扈三娘被捉後，宋江把她許配給了王英。按說一門老幼被李逵所殺，李逵也沒受到任何懲罰，她與梁山應該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扈三娘為何答應了呢？

這事兒說來簡單，其實就四個字，原著說得清楚。

宋江親自與他陪話，說道：“我這兄弟王英雖有武藝，不及賢妹，是我當初曾許下他一頭親事，一向未曾成得，今日賢妹你認義我父親了，眾頭領都是媒人，今朝是個良辰吉日，賢妹與王英結為夫婦。”一丈青見宋江義氣深重，推卻不得，兩口兒只得拜謝了。——《水滸傳》

四個字“推卻不得”，就是這麼簡單。仔細看宋江說的話，有商量的語氣嗎？有討論的感覺嗎？有徵求扈三娘意見的意思嗎？根本沒有，宋江的話就是命令啊！作為黑社會老大，宋江壓根不會考慮扈三孃的感受。除了點頭還是點頭，扈三娘別無選擇，所以說“推卻不得”。

有人說，扈三娘難道不應該寧死不從嗎？

要知道，水滸小說不是談才子佳人，不是喜劇，就是一出徹底的悲劇。扈三娘若是直接剛烈而死，那就不是水滸了。讓扈三娘屈辱地活著，更能表現梁山的本質。看看後面就能發現了，扈三娘不但順從了王英，而且還死心塌地愛上了王英。

矮腳虎王英看見是個美貌女子……（瓊英）只一戟，刺中王英左腿。王英兩腳蹬空，頭盔倒卓，撞下馬來。扈三娘看見傷了丈夫，大罵：“賊潑賤小淫婦兒，焉敢無禮！”飛馬搶出，來救王英。——《水滸傳》

明明是王英好色，看見瓊英心猿意馬，結果受傷後，扈三娘卻罵了一句瓊英是“賊潑賤小淫婦兒”，彷彿是瓊英勾引了王英似的。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時候的扈三娘是真的傾心於丈夫了，哪怕丈夫好色犯錯，她還是要維護丈夫。

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悲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