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詭祖出宰曲梁（三）

文 | 王清濤

李詭祖到曲梁縣任職後，透過微服私訪瞭解災情，用計逼迫土豪劣紳拿出錢梁後，迅速地解決了燃眉之急

——老百姓

的

吃飯問題，打開了工作局面。

接著，他更加勤勉，

夙

夜宵旰。

思慮下一步如何從根本上解決曲梁縣的

社會

問題。

曲梁當時的社會環境混亂不堪，多年的天災人禍，民生凋敝，官匪勾結，盜戝橫行。特別是那些黑心土財，欺行霸市之徒尤為可恨，這些害群之馬不根除，百姓就沒有一天安穩日子好過。為此，他又想出了一套治貪懲惡的治理之策。

李詭祖責成縣丞，起草了一篇告示，吩咐縣吏，四方張貼下去。

那告示寫道：

曲梁縣令，謹告本縣父老賢達宿儒：治下曲梁乃魏朝重鎮，然因多年災害襲擾，惡人橫行霸道，百姓不堪苦矣！

今皇恩浩蕩，詭祖不才，受任於為難之時，惟肝腦塗地，以報全縣上下父老。

凡有三十年沉冤，五十年舊債者，均可到縣衙具狀。

凡奸科偷盜、魚肉百姓自首者，可酌情寬處。

罪大惡極或頑抗不首、隱瞞不報或包庇者，罪加一等。

舉報有功者獎。

切切！

縣令李詭祖。

告示一出，百姓群情激昂，爭相傳頌。而作惡多端者，卻惶惶不可終日。單說那個臭名昭著的“活閻王”，看了告示，立刻想走小路外逃躲避。豈知他的惡名早已上了縣衙的黑名單，結果被埋伏在樹叢裡的縣衙專差捉個正著，押入大牢。部分小混混也時常夢魘，全家不寧，紛紛投案。到縣衙舉報者更是絡繹不絕，訴狀盈案。李縣令粗閱案情，某些個案大有觸目驚心，慘不忍睹之狀。

李詭祖看到告示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深感欣慰，信心倍增。肅風先肅內。李詭祖找來衙門眾吏，讓大家反躬自省，寫出任職以來政績與弊端。眾衙役誠惶誠恐，或檢討罪己，

或戴罪立功，以表忠心。又觀近來李縣令賑災之舉初見成效，更是信心倍增，一掃往日暮氣，凡事盡力，破案神速。對此，李詭祖大喜所望。

一日，他升堂伊始便說：“告示發出數日，百姓響應，此乃好兆頭也。

本官設想，應再借機造勢，捉拿有關人犯，對首惡者公審。

未知諸位意下可否？

”眾人齊聲應諾。

緊接著，李詭祖對各執事、捕快等吩咐下去，對本縣治安環境實行綜合治理，歡迎舉報不法官吏和惡霸豪強的種種罪行。對罪大惡極的惡霸豪強和地頭蛇，嚴厲打擊。為了伸張正義，以儆效尤，破天荒地將衙門審案現場轉移到大集上進行，以便讓更多的人看到懲治邪惡的決心和信心，讓那些壞人感覺到末日來臨的恐懼。

公審豪強的訊息一傳開，當地百姓無不奔走相告，狀訴冤情者絡繹不絕，十里八鄉觀看者甚眾。聲勢異常浩大。

公審場地安排在大集鎮中心的一個高臺上，臺周寬敞，皆有百步之遙。臺高三尺，長寬各三丈有餘，青磚鋪地，是平時用來打擂比武、唱戲雜耍等公用場合。臺子周圍有一圈約半人高用磚石壘砌的女牆。臺子後面有一古樹，枝葉繁茂，可遮陽擋雨，平時供人休息玩樂。大樹前有一堵大影壁牆，用來做演戲背景，或做告示之用。

為了公審豪強，衙役們對會場進行了特別佈置，安排士兵持戈帶刀守衛，以防不測。臺子中央擺放審案，兩班衙役分列東西，十分威武。

次日一大早，臺下已人聲鼎沸，擁擠不堪。辰時剛到，李詭祖身穿官衣，大步走到公案前升堂落座，眾衙役齊聲“威武……！”臺下一片寂靜。突然，“啪”的一聲，李詭祖驚堂木落下，大喝道：“押人犯上堂！”隨即衙役將十來個人犯五花大綁扭送到臺上，每人背上插一木牌，上寫罪犯姓名，一起面向臺下低頭跪下，此時，早已沒有了當初不可一世的威風。

話說那個叫“活閻王”的惡霸，被捉拿歸案後，仍舊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依仗其姐夫是前任縣大老爺，無理抵賴狡辯。公審大會開始後，李詭祖端坐大堂：“啪”地一聲拍響驚堂木，直嚇得罪犯們腿打哆嗦。接著，開始對一個個人犯逐步開審。李詭祖大喝一聲：“霍元學”聽審！”隨即捕快一隻手將他提到臺前正中，雙膝跪地，李縣令開審：

“人犯何人？報上名來。”

人犯答道：“小人姓霍，名元學。

李縣令又說：“霍元學，聽你名字，應該是知書達理好學之輩，怎麼學起盜匪，做些雞鳴狗盜的勾當，你知罪嗎？”

霍元學膽怯地說：“小人不知，請大人明察。”

本官問你：“前年清明節，你帶人盜竊縣衙公糧，可有此事？從實招來！”

“大老爺，我冤枉啊！小人曾去縣衙借糧，不曾搶劫。”

“大膽狂徒，人證俱在，還敢抵賴，著證人上堂！”隨後一衙役走上臺前：“啟稟大人，我是前任錢糧總管。去年清明節前發放種子，被霍家二少爺知道，於是心生邪念，趁我凌晨熟睡之際，派人來搶。我發現後立即制止。霍二少爺說他是來借糧食的。他姐夫是縣令，還威脅我，要是走漏風聲，滅我全家。說完把我捆綁起來，塞到一個僻靜處，揚長而去。天明後，我被人發現，解救下來。因為責任重大，故向前任縣老爺彙報，縣老爺立即下令徹查，但不知何故，此事一直未能破案。知情者也不敢過問，只好不了了之。”李詭祖隨口吩咐書記官記錄在案。

李詭祖又問：“去年四月初八，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民女未遂，將兩人活活打死，你如實招來！”

霍元學料想李詭祖早已瞭解事情真相，便輕描淡寫地狡辯道：“那是我家丁失手所致。”

李詭祖本來就嫉惡如仇，聞聽此言，驚堂木“啪”地一聲落下：“霍元學，你草菅人命，還若無其事，著證人上堂。”

一老者蹣跚地走到臺上，哭訴道：“稟告大老爺，我家小女，年芳十六，去年我和老伴帶女兒去趕集，走到街上，恰巧碰到霍二少爺，硬說是相中了，要帶回家去成親。小女不從，就當眾強搶。她娘和我去拉，被打手打傷，但仍不鬆手，霍元學他們惱羞成怒，亂棍將她娘倆活活打死，然後甩手走人。一邊走一邊說，誰要敢管閒事，這就是下場。”眾人雖多，但聽說是縣太爺的小舅子，無人敢管。

李詭祖強壓怒火，審問道：“事實俱在，你還嘴硬嗎？”霍元學支支吾吾，還在狡賴：“大老爺，在下不敢。此事事出有因。原先我家姐姐，被縣令看中，要娶她做妾，父母和姐姐都堅決不同意。硬是在大集上搶走。我家有苦說不出。後來做了三房小妾。給了我家一筆錢，我家只好忍氣吞聲，不再糾結。那天趕集，恰好碰上他們，見其小女漂亮，遂生霸佔之心。誰知他們堅決不從，我拽著他的女兒走了，是手下人動手，結果不慎打死，我概不知情。”李詭祖又一聲大喝：“還想狡辯。看來不動真格的，難以招供。衙役，大刑伺候！”

“威武！”話音剛落，上臺來兩名兩個彪形大漢衙役，手持大板上前，將霍元學扭住。李詭祖嚴令：“先掌嘴二十！”於是，兩個大漢，左右開弓，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流血。接著又將其按到在地，再打三十大板。接著，又讓差役拿出多方調查的犯罪證據，並宣多個目擊證人上堂，當場作證。許多苦主紛紛上臺訴苦。昔日作威作福的“活閻羅”也只好低頭認罪，簽字畫押。其他罪犯有的嚇得當場尿了褲子，有的癱坐在地。之後，又對其他人犯一一公審，可謂快刀斬亂麻。透過現場公審，群情激憤，罪犯們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時，李詭祖驚堂木由一拍，當眾宣判，鑑於霍元學結夥搶糧，民憤極大；後又公然強搶民女，草菅人命，實屬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故判處罪犯霍元學死刑，遊街三日，打入死牢，上報郡府，待秋後問斬。其他人犯酌情判處板刑或鞭刑，之後或罰充軍，或罰苦役。宣判完畢，一概先行打入監牢，嚴加看管，擇日執行。

不到午時，整個公審完畢，觀者無不拍手稱快。人犯押走後，衙役又代李縣令宣讀告示：今後凡有作奸犯科等不法之徒，一律嚴懲不貸。包庇壞人或為壞人說情者，一經查實，同罪並罰。凡舉報者，言者無罪，有功者獎。告示一下，民情沸騰。

李縣令又讓衙役臺上接受百姓新的訴狀，待今後調查清楚再審。自此，民眾陳冤得到昭雪，豪強再也不敢恣意妄為。曲梁漸顯太平。

編輯：高 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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