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慚愧”？

心愚法師

慚、愧這兩個概念也很重要，甚至可以說，我們學佛真正的起步就是從慚和愧開始。如果一個人沒有慚和愧，就是說你沒有慚愧心的話，你是不會真正開始學佛的。沒有慚愧心，你就不會覺得別人有什麼值得你學習的，而且你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需要改進，那還談什麼斷惡修善呢？

那麼，慚和愧是什麼意思呢？《大乘阿毗達摩集論》中是這樣說的：

正文

《大乘阿毗達摩集論》

何等為慚？謂於諸過惡、自羞為體；惡行止息所依為業。何等為愧？謂於諸過惡，羞他為體，業如慚說。

什麼是慚？就是對於那些自己做過的惡事，不用去和別人比較，你自己都覺得錯了，會覺得自己很羞愧，這是慚。慚的功能是什麼呢？就是你既然知道自己不對，以後就不會再做不好的身口意三業。什麼是愧呢？就是你做了一些事情，怕別人譴責，和別人相比有羞恥感。愧的作用也是讓惡行止息，這是愧。

下面再看看窺基大師的註解：

言慚者，依自、法力，崇重賢善為性；對治無慚，止息惡行為業。自、法力者，自謂自身，法謂教法，言我如是身、解如是法，敢作諸惡耶！言愧者，依世間力，輕拒暴惡為性；對治無愧，止息惡行為業。世人譏呵，名世間力。輕有惡者，而不親。拒惡法業，而不作也。

這個自法力是什麼呢？就是自力和法力。自力就是自己的力量，你時時刻刻尊重自己的身份，比如說你是一個出家人，你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出家人，殺盜淫妄這些事情是絕對不可以做的，這叫自力，或者可以說叫做自制力。法力就是佛陀所說的教法和戒律，因為佛陀明確這樣說了，你要是學佛信佛，那佛陀的話就對你有力量。我們要經常告訴自己，我是佛弟子，我學的是佛法，怎麼能做惡事呢？由此，我們就會尊重賢明的人，崇尚行善，這是慚的性或者體，慚的業和用，或者說功能呢，就是對治無慚，不再做惡事。

然後呢，什麼是愧？這裡說，愧是依靠世間力，世間力就是社會輿論和世間的道德、法律等等。比如你偷東西，全社會的人都覺得偷東西是不對的，是要受到譴責的；比如你不孝順，全社會的人都覺得你不孝順是不對的，這些輿論是力量就是世間力。“輕拒暴惡”是什麼呢？就是別人做了壞事，你會瞧不起他，當然如果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會瞧不起自己，對於這些惡的事情你要有輕視和拒絕的態度。愧的功能可以對治無愧，不再作惡。輕就是輕視惡人、惡事，不去順應它們。“拒惡法業，而不作也”，就是拒絕那些惡的事情而不做。

窺基法師這麼一解釋，好像是很簡單，但是這個慚愧真正能做起來卻比較困難的。我們平時經常喜歡說慚愧啊，慚愧啊，我沒修行沒學問啊，其實往往都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假客套。

我們再看看普光法師的註疏，這裡說道：

造諸過惡自羞名“慚”；造諸過惡羞他名“愧”。又解雲：造諸過惡羞天名“慚”；造諸過惡羞人名“愧”。

普光法師的解釋就更簡單了，就是說你造了惡業了，自己就覺得很羞恥，這叫做“慚”，因為他人的輿論和社會規則而覺得羞恥呢，就是“愧”。或者還有一個解釋，可以這樣說，如果因為怕別人瞧不起而羞恥，就是“愧”，而就算別人都不知道你做了壞事，但是你覺得老天爺會瞧不起你，而覺得羞恥，這叫做“慚”。我們中國人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但是天會看著你的，實際上這個天也就是自己的慚愧心。

儒家不是講“君子慎獨”嘛，君子也是追求一種人格上的完善，儒家認為君子有一個特質就是慎獨，就是沒有任何人看著你的時候，沒有任何人來監督你的時候，自己對自己有一種自我完善的要求。這樣的要求可以讓你抵制各種各樣的誘惑，不要去做壞事。這裡的“羞天”，就是因為“天”而羞愧的意思，這就是比較中國化的說法了。

本文選自心愚法師文集《百法略說》72

轉載自：

大象佛學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