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安東尼與大象“娜娜”

圖片來源：《象語者》

勞倫斯·安東尼是著名國際自然環保主義者，也是“地球組織”的創始人。他居住在南非祖魯蘭地區，為了保護野生動物，在那裡傾盡所有買下一個名叫“蘇拉蘇拉”的自然保護區，歷盡艱辛傾力為當地眾多野生動物一個自然家園。

2012年，61歲的勞倫斯·安東尼，在一場“提升國際對犀牛偷獵危機的認知”晚宴演講中，突發心臟病離世。

在他逝世的第二天，有一群動物眼角留著“淚”在木屋外守候著，時不時發出悲傷的哀鳴聲，兩天兩夜都不肯離去。

那是整整21頭野生大象，它們經過了12多個小時的遷徙，只是為了來追悼它們逝去的“親人”——勞倫斯·安東尼。

這不是虛構的故事，這是一段真實的傳奇。

8月12日是第11個世界大象日，也是世界範圍內為數不多專門為一個物種設立的紀念日。世界大象日設立於2012年，旨在引發公眾關注非洲象和亞洲象的生存處境，並呼籲加強對大象的保護。保護大象，也是在保護人類自己。

那麼，你能想象一個沒有大象的世界嗎？

我想，幾乎所有人的回答是：不能想象。

大象為何重要？或許今天這篇文章會給你一個答案。

“如果我們不能保護這麼龐大的動物，那我們又怎麼能保護地球上那些體型更小、魅力更小的物種呢？”

大象為何重要

文 | 伊安·麥卡勒姆博士

我們向農民、野生動物導遊、地區酋長和小學生提了這個問題：你能想象一個沒有大象的世界嗎？

一個反覆出現的答案是“不能想象”。

還有一些問題：我們要怎麼跟孩子們說？這是對人類的控訴！每個答案都與我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產生共鳴……

每個答案都是更深入的問題的催化劑：如果世界上沒有大象， 我們會是誰，會是什麼？它們的滅絕會對人類產生什麼影響？失去這種動物會給景觀、其他物種生態（昆蟲、鳥類、哺乳動物、植被和樹木……）和人類的心靈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野生動物和（在本例項中）大象在人類的故事中扮演著什麼角色？如果它們的角色毫無意義， 為什麼那麼多人成為保護它們的積極分子？會不會是它們是我們作為人類的認同感所固有的呢？

保護問題是很情緒化的，也應該情緒化。正是因為我們憤怒，因為我們悲傷，因為我們不會對那些無法發聲的動物的命運漠不關心，所以我們才成為積極分子。

一想到大象或犀牛或穿山甲以目前的速度被屠殺，我們就會感到憤怒，有時甚至絕望。

別忘了，公平競爭不僅是人類完整性的本質，也是其他靈長目動物的社會進化的完整性的本質。如果我們無法感受別人的命運和處境，無法換位思考，那麼我們人類的社會制度就會瓦解。

好好想想吧。那時沒有道德和個人倫理，沒有是非意識，沒有憐憫。生物學證據很有說服力。

現代哺乳動物的皮層——更確切地說是前額葉的皮層——是特化細胞映象神經元的家園。

沒有這些細胞，我們就無法模仿或解讀他人的肢體語言、意圖和情感。

就個人和社會而言，這些神經元對我們生存的重要性是顯而易見的。

能夠模糊地“解讀”他人、對手、朋友、人際關係中的給予者和接受者的意圖和情感，對於決策制定、前進還是後退都是至關重要的。

我們的生存取決於它。這種能力只有人類才有嗎？答案是否定的。

得益於美國神經科學家賈亞克·潘克塞普的工作，我們可以證實我們長期以來一直懷疑甚至目睹的一切。

我們與所有哺乳動物共享產生憤怒、恐懼、恐慌、鼓勵和慾望情緒的神經迴路， 以及與玩耍有關的情緒迴路。

如果沒有映象神經元，那麼這個通常被嘲弄的詞語“擬人論”（將人類的情感投射到動物身上的行為）就不可能存在。

我們無能為力，我們天生就會這樣做。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夠為無聲者發聲。

除了極少數例外，人類是一種道德動物。

大象或獅子的憤怒不亞於我們的憤怒，精神崩潰的動物的絕望不亞於精神崩潰的人類的絕望。

大象為何重要，這個標題把我帶到了一個叫作保護心理學的不斷擴大的環境思考領域的中心。

這個領域有理論和實際應用，至少解決兩個重要問題：人類在自然中的地位是什麼？自然在人類中的地位是什麼？

同樣重要的是， 它注重環境教育，我認為最重要的好處之一是：幫助人更好地理解自然世界和人類身份之間的聯絡。作為一個物種，我們不可能在我們的關係（不僅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還是人與風景、動物、植物、昆蟲和生物圈本身的關係）之外定義我們是誰和我們是什麼。

對於我來說，沒有人性這個東西， 只有自然和它的人類表達。每一個生物都以它自己的方式來表現和表達自然。

那麼大象為何重要呢？

它們重要， 因為就像任何野生動物一樣，它們的生命在生物學上和歷史上都與我們的生命聯絡在一起。它們與人類共享了90% 以上的基因組。

因為它們是大象，因為它們在人類中所代表的意義， 所以它們重要。

它們激起了我們的情感。它們在我們的故事、民間傳說、神話和語言中活靈活現。

它們存在於我們的語言和隱喻中：“房間裡的大象”（指顯而易見而又被忽略的事實），“白象”（指昂貴卻無用的東西），有“像大象一樣的記憶”（指記憶力好）。

如果人類是會講故事的動物，那麼故事中的動物就是人類故事的一部分。它們存在於我們的血液和靈魂裡。

它們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大象危機就像所有環境危機一樣，是我們每個人的危機。

這是一種性格上的危機，要麼行動起來，要麼轉過頭去。我們之中有誰願意被打擾， 願意為無聲者發聲呢？

我們不能忘記，大象危機，就像犀牛危機一樣，不是一場動物悲劇，而是一場人類—動物悲劇。

《衛報》2016 年12 月的一篇文章標題是“又一天，又一個野生動物管理員死去”。這些統計資料令人不寒而慄。

在非洲，“在過去的十年裡，每週有2到3名管理員因公殉職……超過1000人”。想想受到死亡事件影響的家庭所遭受的巨大損失，想想他們的同事、他們的惱火、憤慨和絕望，想想那些把酒精作為麻痺絕望的藥物的管理員們。

他們的損失就是我們的損失，他們的絕望就是我們的絕望。我們也許是地球上最有效的動物捕食者，但我們也能成為地球上最有效的保護者。

你可能會問，為什麼強調大象的重要性？為什麼不是犀牛？為什麼不是金龜子？為什麼不是世界上的海洋和森林？

我之所以選擇大象，不僅僅是因為這些標誌性物種現在遭到了驚人的屠殺（我們現在每小時會失去兩到三隻大象，只為獲得象牙），還有另外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它們在其生活的生態系統中是關鍵物種。

第二個原因是它們的象徵意義（保持它們在人類心中的位置）：它們代表著什麼，它們會告訴我們關於我們自己的什麼東西。

對於我來說，它們是巨大的灰色鏡反映了世界野生動物物種的命運。

【相關圖書】

《最後的大象》

［南非］唐·皮諾克 ［南非］科林·貝爾 編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一本典藏級非洲大象科普書，帶你閱盡非洲野生象。書中透過40多名研究人員、動物保護主義者、護林員等多樣的視角，講述了非洲象群的生活和大象的生存現狀。既展現大象可愛、智慧的一面，也揭露了大象被殘忍殺害、象牙被偷獵的慘狀，還有非洲大陸上人們為大象生存和福祉做出的不懈努力。書中配以非洲頂級野生動物攝影師拍攝的375張精美震撼的紀實照片，呈現大象的每一幀精彩細節，為讀者帶來不輸BBC野生動物紀錄片般的精美體驗。

《象語者》

［南非］勞倫斯·安東尼、［英］格雷厄姆·斯彭斯 著

譯者：鄔明晶、張宇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本書為非虛構文學作品，講述了致力於動物保護、保護世界瀕危物種的著名國際自然環境保護主義者勞倫斯·安東尼曾被要求保護一群“愛惹麻煩”的野生大象，如果他不接收、保護它們，它們就會被殺死。為了挽救這批野生大象的生命，安東尼接納了它們。安東尼在隨後的幾年時間裡一直跟隨象群、與象群交談。他與象群的關係經歷了一個從排斥、接近到信任的過程，最後他成為象群家庭的有機組成部分。他與這群大象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保護象群的同時，象群也讓安東尼瞭解了生活、忠誠、愛、饒恕、自由及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原標題：《21頭大象趕來參加他的葬禮，動物真的比人更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