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西方人來中國，大家都會想到馬可波羅、利瑪竇、湯若望、南懷仁、郎世寧等等熟悉的名字。鮮為人知的是，早在馬可波羅之前，就有一個義大利人開始了遠東之旅，雖然這趟旅行並未達到他的目的，並且發生了一些不快，但這卻打開了中、西兩大文明交往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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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行者名叫柏朗嘉賓(一譯普蘭·迦爾賓)，他是義大利中部古城佩魯賈人士。

1182年，柏朗嘉賓出生。

年長後，加入天主教會，成為聖方濟各（或譯聖法蘭西斯）的重要助手，並且是小兄弟會（方濟各會）的創始人之一。

方濟各會是中世紀四大托缽修會之一。由著名的聖方濟各建立。這個修會秉持服務大眾的理念，修士們衣麻跣足，託缽行乞。他們安貧樂道，不置產業，在民間服務有需要的人。到目前仍是全球著名的慈善團體。此外，方濟各會也重視對外傳教，最早進入中國的天主教就屬於這個組織。

1221年，柏朗嘉賓受聖方濟各派遣到日爾曼、西班牙等地服務當地人，頗受好評。在當時社會上有不錯的名聲。而他所生活的時代，人類歷史正在發生一件改變世界的大事。

1206年，有位叫鐵木真的人統一了蒙古高原，將各部落團結在一起，形成了強大的蒙古。此後，成吉思汗及其子孫開始了征服世界的行動，在短短几十年來，就橫掃亞歐大陸上無數國家、民族，建立疆域空前遼闊的蒙古帝國。

蒙古鐵蹄的征服給當時的民眾帶來沉痛的苦難，但在客觀上卻促進了東西方之間的經濟、文化交流。

這是柏朗嘉賓得以來到東方的時代背景。

1241年，拔都蒙古軍隊，馳騁在東歐平原。他們很快攻陷基輔，征服了今俄羅斯、烏克蘭等地大片土地。接著拔都繼續西進，引起了東歐一些國家的反抗。波蘭與日耳曼組成聯軍，阻擊蒙古軍隊西進。但他們卻在裡格尼茨慘敗。速不臺進而繼續前進，飲馬多瑙河，奪取匈牙利等不少土地。如果不是窩闊臺大汗不幸去世，拔都被迫回師東方，恐怕歐洲將遭受更大的苦難。

蒙古人的第二次西征，震驚了整個歐洲，很多回想起匈人王阿提拉的可怕夢魘。引起了羅馬教廷和歐洲各國君主的恐慌。於是歐洲各國君主、貴族紛紛備戰，教宗格列高利九世甚至號召組織十字軍，以抵抗蒙古入侵。戰爭的達摩克里斯之劍高懸在歐洲大陸。

02

西方人除了備戰，還思考著和平解決之道。

1245 年，新任教宗英諾森四世在法國里昂召開主教大會，其中一個重要議題就是，討論面對蒙古軍隊咄咄逼人的氣勢。

此時，教宗從來自波蘭、匈牙利等地的主教、修士那裡聽到了一個重要訊息，蒙古人當中居然有不少基督徒。

原來，在中世紀時，歐洲流傳著關於東方約翰長老的傳說。說在遙遠的東方，有一位約翰長老，他是一位偉大的傳教士，在東亞地區帶領不少人信奉基督。其實約翰長老的傳說雖然存在誇大，但也並非空穴來風。

在會昌滅佛後，景教（基督教聶斯托利派）在中國漢地就失傳了。但卻在周邊地區得以發展。在蒙古部落中，克烈、汪古、乃蠻等部落都是信奉景教的基督徒。而成吉思汗選擇了克烈部一位叫唆魯禾帖尼的公主給四兒子拖雷為妻，這位太后就是基督徒，她的兒子忽必烈（同時也是蒙古大汗蒙哥，伊爾汗國建立者旭烈兀的母親）後來成為元朝的開國皇帝。

這個好訊息讓與會者非常興奮，於是里昂主教會議決定派遣傳教士出使蒙古，勸他們停止殺戮，不要再攻擊其他民族。

希望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當然教宗還希望蒙古人能夠接受天主教。

由於柏朗嘉賓學識淵博，充滿愛心，在當時頗具人氣。於是羅馬教廷就以柏朗嘉賓為首，建立了前往東方的使團。這個使團共有三人，但有一人因病退出，因此只有波蘭修士本篤跟著柏朗嘉賓前往東方。

1245年4月16日，復活節當天，63歲高齡的柏朗嘉賓騎著驢從里昂出發。他途經波希米亞、波蘭、烏克蘭、俄羅斯等地。長途跋涉將近一年後，柏朗嘉賓終於抵達伏爾加河下游。進入了欽察汗國的國都。拔都看到西方使者到來非常高興，熱情款待了兩位修士。並命人將教宗信函翻譯成蒙古、阿拉伯、俄羅斯三種文字，讓他們去見貴由大汗。

接著兩位修士沿著絲綢之路，過裡海、經巴爾喀什湖南、越過阿爾泰山進入蒙古地區。到1246年7月22日，抵達和林（蒙古上都）。

03

是年8月24日，貴由大汗舉行登基大典，兩位西方人見證了這一歷史時刻。此後，貴由派鎮海、哈達等大臣接待他們，瞭解此行的目的以及歐洲各國的情況。

做了一番瞭解後，貴由汗決定召見西方使臣。柏朗嘉賓向大汗呈上教宗致蒙古大汗的兩封書信。

第一封詳細闡述了天主教的信仰。

而第二封譴責蒙古軍隊的殺戮行為，並勸告他們停止軍事行動，尤其是對西方的進攻。

貴由汗看到這些信件後，自然感到不快。

於是回信教宗，認為這些勸告毫無意義，並對教宗進行指責和威脅。

很顯然，柏朗嘉賓這次東方之旅沒有達到預期目的，蒙古人征服的步伐仍未停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由於種種原因，他們再未向西方發起襲擊，而是把擴張矛頭指向了阿拉伯地區。

柏朗嘉賓於是年11月13日離開蒙古，踏上歸途。他們回程拜訪了拔都，或許有勸阻他放棄西征的想法。接著繼續西行，回到了西方。

1247年11月，柏朗嘉賓回到里昂。他以教宗使節的身份拜訪法王聖路易（路易九世）。此後，他被教廷任命為安蒂瓦利大主教，最終於1252年在今克羅埃西亞境內的達爾馬提亞安息。

柏朗嘉賓回歐洲後，把所經過的風土人情記錄下來，創作了《柏朗嘉賓蒙古行紀》一書。

本書分九章，詳細介紹蒙古的地理概況、衣食住行、宗教信仰、民間習俗、大汗王室、戰略戰術、征服地區情況以及深入探討抵禦蒙古入侵的戰術等內容。

此書對研究東西方文化交流有很高的價值。

柏朗嘉賓東行雖然有些不愉快，但他卻開啟了中西方交流的大門。此後，中西方之間相互瞭解，彼此往來日益密切。馬可波羅、孟高維諾、鄂多立克等等西方人在元代時紛紛來華，促進了兩大文明之間的交流。

策劃：魚羊史記 監製：魚公子

撰文：鼓浪隱士 製作：吃硬碟吧、發達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