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文智情懷

到了冬天，也到了這個年齡，總多了幾份回憶，回憶起過去的時光，在那個時光穿梭過的記憶裡，五味陳雜，每顯此景，便有此情。望窗外，草木零落，西風吹拂，牆角邊還堆積著未化的雪，心中便有了屋外的冷。這是冬天的景象，這種景象便勾起對早年冬天取暖火爐的念想。

好久沒有了火爐帶給我的溫暖，如今城裡早就淘汰了它，代之而來的是潔淨的天然氣燒熱的地暖，家裡也沒了一絲的爐灰和爐渣，可我在這個季節總想起它，想起曾經的溫暖和火紅，也想起我的老父親燒爐、煨爐的那一段情景，還有爐盤上烤黃的洋芋、溫熱的青稞酒、砂鍋裡燉的白肉酸菜湯、和母親烙乾的大餅。

冬天樂都農村人家的堂屋裡都生有火爐，它是那個時代冬季唯一取暖用具，其實冬天的火爐並不有取暖的唯一性，而很多家庭在這個季節也停了灶房做飯而轉移到堂屋的火爐上了，這樣既省了廚房裡的柴火錢，又可取了暖，一舉兩得。

伺候火爐是一項技術活，它講究用煤少，燃煤充分，還要講究在一天不同時段不同的火候暗旺，我老家農村的火爐的操作技藝多由我父親掌握。火爐安放在堂屋臨炕的中央地帶，煙囪先伸向屋頂再轉向後牆，從牆眼把爐筒探出屋外。伺候火爐有很多輔助工具，火鉗、通灰杆、砸煤錘、挖灰兜等，老父親都把它們僅僅有條地放在爐旁。

起初生火要有一定技術，但為了避免每天早晨的再次生火，晚上就要煨火，這項技術不是一般人都能所掌握的，氣孔留小了，由於缺氧火就捂死了，氣孔留大了，煤就晚上燒過了，所以這個氣孔大小是很有講究的。我父親就把這項技術掌握的恰到好處，父親每天早晨在東方露出魚肚白時就已起來，把爐火捅著，等全家人起來時，爐火已經很旺，開水、洗臉水造就燒好了，屋內好溫暖，就等母親燒早飯了。

冬天是農閒的時節，農村人很少外出打工，地裡也沒了農活，家家戶戶的全家人都圍著火爐轉，那時候沒有現在這樣豐衣足食，但圍著火爐倒是有了現在想吃卻吃不到的美食。炭火烤熟的洋芋，外黃內酥、爐火燉就的砂鍋滾燙中味美香辣、火爐上烙熟的燒餅脆幹可口。最是讓人難忘的是，每當飄雪的日子，煮一鍋羊肉，溫一壺青稞美酒，圍著火爐，吃著肥肥的羊肋條，喝著青稞酒，搖頭晃腦地吟誦著唐．白居易的《問劉十九》“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等到微醺，上炕，在老母親燒燙的大炕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如今，這個冬天又來臨，每當冷夜隨至，閉上眼，總能聽到老父親在捅那個早已不復存在的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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