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鐘，鬧鐘如常響了。我迷迷糊糊中醒來，看著窗外的一團漆黑。然後將左腳試探著露出被子外頭，馬上一個抖索就又縮了回來。妻把被子裹得緊緊地，像一個木乃伊似的，在旁邊睡得正香甜。

我咬咬牙，一個激靈騰地起身，然後洗漱完畢後就下樓去了。

外頭淒冷，街上半個行人都沒。只聽見耳畔風吹樹葉的“簌簌”聲。我把雙手插進外套的衣兜裡，想找到一點溫暖，可手還是有點僵。待會又要碰冰冷刺骨的水了！我心裡想想就有點害怕。入冬以來，寒冰襲來，我終究還是得面對這一天的到來。

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店門前，開門，開燈，搬抬整理好，乾脆利落，有點像個機器人般，就要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我把泡好的黃豆清洗了一遍。那股股寒冷像冰塊直接在手裡觸碰了般，看著我紅紫紅紫的右手，僵直，有點發抖，我咬咬牙再次伸了進去，淘洗了起來。

之後，磨豆、煮豆漿、點漿、上模具，層層壓實豆腐，忙得不可開交。

做豆腐

大冷的天，卻汗流浹背。

約摸五點半左右，妻也下來了，我們一起開始手工包豆乾。

“勇啊，這店租水電那麼貴，而我們也沒賺幾個錢。還是轉讓了吧。”妻又提起了轉店一事。

“都堅持了大半年了，不能說轉就轉。再說轉了，接下去要去做什麼？”我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那也好過在這裡做豆腐，那麼辛苦還沒錢賺。我姐姐現在上班都能去旅遊呢。你看看我二十幾歲的人，卻有點像老婦人了。”妻沒聲氣地說著，抓著的豆乾撒了一地。

“能不能不要老是提你姐。人家是上班，我們是做生意。”我把豆乾撿起，看著有點心疼，但是已經碎了，就隨手把它扔了。

“天下第一苦，就是做豆腐。你看看我現在受的什麼罪！每天都得起早貪黑，脾氣也越來越不好！面板也越來越差了！”妻好像又來了氣。

“這些我都明白的。再忍忍，會賺到錢的。”說完，我就悶不吭氣包起了豆乾。

“再忍忍”這句話，我應該是說了幾百上千遍了。

這樣的苦日子何時是個頭？

我該怎麼辦？

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