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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風標的自然文學寫作

獨立風標的自然文學寫作

自然是我們這個星球所有生靈的共同家園,我們既熟悉又陌生。如果缺乏一手的生活經驗、深切的情感蘊積以及多元的文化視點,完成有深度的自然書寫恐非易事。艾平的散文集《隱於遼闊的時光》(百花文藝出版社),是這方面的成功之作。從一株牧草到一隻羔羊,作者透過描寫遊牧民族和狩獵民族的傳統智慧和質樸生活,再現那些看似“古老”實則“文明”的生產生活細節,以詩性與理性傳達敬畏自然、順其自然的生態理念,為我們呈現出一幅自然與人和諧共生的壯闊圖景。

《隱於遼闊的時光》凝結著作者對呼倫貝爾自然與人文的深入考察和思考。透過感受時代變遷對草原生產生活、地域生態和個人精神層面的衝擊,艾平不僅寫了草原傳統牧民,更關注獵人、牧民在城市化程序中的生存狀態和精神世界,塑造出多位自然之子的形象。《在阿敦烏拉的天上》中,牧人孟和沙年輕時驚擾鷹,年長時憐憫鷹,暮年時住進樓房,開始思念草原、思念鷹;《你做的鞍子在說話》中,巴特爾原是一個牧馬人,後來成為上班的養馬馴馬人,再後來成了草原上做馬鞍子的手藝人,將馬鞍子送給學校傳承民族文化。

值得注意的是,作家塑造了草原新人的形象,透過人物角色和命運的多重變化,反映時代變遷。《遊獵之地的你》一文中,女獵人放下獵槍變成擠牛奶的女牧民,奮力要回被破壞的草場進行退耕還牧。她思考著如何將狩獵文化轉化成經濟效益,帶著兒子製作手工藝品,搞服飾表演。薩麗娃姐姐和藝人那順烏日圖從草原到城市,又最終決定回草原創業、保護草原。農牧大學畢業的斯仁道爾吉和娜莎接過父母親的牧場,紮根草原、反哺家鄉……作家始終有一個隱憂——年輕人離開草原後,草原文化誰來繼承?沒有牧人的草原,還是真正的草原嗎?艾平塑造的草原人物群像,帶著獨特的地域文化氣息和時代氣息,對這些問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作家深入自然既是對大地原鄉的探訪,也是對生命意義的探求,《隱於遼闊的時光》為我們呈現了難得一見的山野生靈,書寫了一個與人密切相關的生靈群譜。人們對那些動物發起救助行動,沒有家野之分,沒有族類之別,沒有國界之限,體現了莊子《齊物論》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的精神。

艾平站在城市和草原兩個場域,審視地域和時代的關係,反觀天地人心的大道,將地理風光、時代風貌、民族文化、人物形象、動物生靈等有機融合在作品中,透過生動感人、具有詩意和思考價值的細節,傳達出天地人共築的深沉與博大。作為一位不循規蹈矩的散文探索者,艾平以其富於創見的自然寫作獨立風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