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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謂奸邪似秦檜,攬權如霍光,卻是宋真宗最離不開的男人

丁謂,宋真宗朝著名的“五鬼”之一,一個差點入了《宋史·奸臣傳》的男人。

北宋民謠說“欲得天下寧,須拔眼中丁。欲得天下好,無如召寇老”。寇準和丁謂,儼然已被當時的老百姓樹成了正邪兩個極端的典範。

丁謂奸邪似秦檜,攬權如霍光,卻是宋真宗最離不開的男人

丁謂與和他同為“五鬼”的王欽若,常常被放在一起談論。(→王欽若:北宋江南宰相第一人,宋真宗愛重他,宋仁宗罵他是奸邪)

這兩人,有相似之處。

他們在政治上都頗有作為,最終卻以奸臣的面目流諸於後世。他們都是因為陷害忠良,以及逢迎帝意,鼓動宋真宗搞“天書封祀”而臭名昭著。

但兩個人,又有所不同。

王欽若,從一開始就是功績與非議並存,屬於職場上那種特會討領導的好,但特不招同事待見的人。

而丁謂,則屬於一開始看起來還不錯的那種。

他才華橫溢,曾經混的是楊億等大名流的圈子,還頗得名相寇準的愛重。“天書封祀”之前,他在歷史上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劣跡。

而之後,他卻搖身一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小人。

特別是一朝成為宰相,大權在握,便以生猛之姿橫行朝堂,迫害政敵不留餘地,可稱之為宋真宗朝“心黑手辣第一人”。

有歷史學者曾借用“子系中山狼,得勢便猖狂”來評價他,私以為還是蠻合適的。

今天,我們就一起來看看這位既是千年佞臣,又是曠世奇才的“權相”丁謂的一生。

01。才華出眾,“文比韓愈、柳宗元”

丁謂,字謂之,後更字公言,蘇州府長洲縣(今江蘇省蘇州市)人,祖籍河北。

《宋史》中說丁謂,聰明,機智,健談, 幽默,千字文章一見成誦,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是千百年來難得的全才。

丁謂奸邪似秦檜,攬權如霍光,卻是宋真宗最離不開的男人

年輕時,丁謂與好友孫何曾一起拿著詩文,拜會當時的文壇泰斗王禹偁。王閱後,驚異於二人的才華,賦詩感嘆道:

五百年來文不振,直從韓柳到孫丁,如今便可令修史,二子文章似六經。

拿二人與韓愈、柳宗元相比,說他們的文章“似六經”,年紀輕輕就“可修史”。雖然可能有鼓勵後輩的意思,但不管怎麼說,都算是極高的評價了。

王禹偁在向別人推薦丁謂時,稱丁謂為“今之巨儒”。

並且,在另一篇寫給丁謂的文章中,再次強調,說丁的文章混雜在韓愈、柳宗元的文章裡,別人也分辨不出來。

這樣不遺餘力地讚美,甚至引起了其他士人的忌妒。

宋太宗淳化三年(992年),丁謂參加進士科考試,在殿試中榮登二甲之首,相當於是全國第四名,也是相當之優秀了。

之後,他便被任命為大理評事、饒州通判,又曾被派遣到福建。

丁謂做調查極為盡職,還朝後還向皇帝上表,剖析茶鹽利害。宋太宗很滿意,再度把他派到福建,擔任福建轉運使。

入仕僅三年多,就做到了位於知州之上的封疆大吏轉運使,這在宋代是很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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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撫邊安民,勞苦功高

宋真宗鹹平年間,丁謂以轉運使的身份被派往四川任職,一干就幹了五年。但這可不是因為他表現太差,而恰恰是因為,他幹得太好了。

丁謂在四川期間,戍守益州(今成都)的神衛軍指揮使王均發動兵變,佔領益州,稱帝建元,國號蜀(1000年)。

朝廷調集周邊地區的蠻族子弟剿匪,結果匪沒剿滅,這些人卻自己佔山為王,掠奪男女,與官府為敵。

丁謂牽頭處置此事。

面對這群凶神惡煞之徒,丁謂沒有兵戎相見,而是冒險入溪洞會見其首領,向他們宣講朝廷的安撫政策。

承諾只要他們洗心革面,朝廷一律赦免,既往不咎,還送了他們許多錦袍、銀帛。

一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演說,最後還真說服了這幫匪徒。他們紛紛表示願意世代效忠國家,貢奉朝廷,並將誓言燒錄石柱,豎在邊境上。

王均兵變波及地域很廣,朝廷花費不少時間和兵力才平息下去。

為了穩定平亂後的四川局勢,處理各種善後問題,宋真宗把最心愛的王欽若都派來了,丁謂這樣超級能幹的要員,當然也要化身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他繼續留在四川,治理地方。

丁謂採用以鹽換糧的辦法,解決了邊境駐軍糧食不足的問題,同時也減輕了邊民長途解送皇糧的勞苦。

他又奏準黔南邊民養的馬,可以到市場上自由交換,還曾親自規劃經營建築夔州城寨,以增強邊防。

丁謂在四川的五年間,邊境一直比較安定。宋真宗很讚許他的能耐,曾在手詔裡問丁謂,如何才能使邊防長久的安寧,蠻人不敢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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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謂上書回答:

若所委之,不邀功,不生事,以安靜為勝,凡所制置,一依前後詔條,則群蠻必不敢抵冒,妄幹天誅矣。

只要朝廷委派的官員,不邀功生事,一切遵循律令,使雙方都能受益,蠻人們自然也不會冒險生事,給自己招惹禍端。

丁謂的懷柔治理方式,使他在邊民中獲得極大的好評,宋真宗也非常滿意,為了讓他安心守邊,經常給他升官賜錢。

可以說,這段時間丁謂的表現,完全是一派名臣作風,有勇有謀,孤身犯險,還肯擔職責,兢兢業業在邊地守了五年,稱得上一句勞苦功高。

而他的能幹,肯幹,苦幹,也為他贏得了豐厚的回報。

03。從名流文士,到“全國經濟專家”

景德元年(1004年),丁謂從四川一還朝,就被任命為三司鹽鐵副使,很快又被提升為知制誥。

知制誥這個官職很值得重點說一說。

在宋代,翰林學士草擬“內製”,知制誥、直舍人院則是代行中書舍人草擬“外製”之職,並稱兩制。

知制誥同翰林學士一起,在整個士大夫層處於領袖地位。

一個士大夫成為知制誥,不僅意味著成了皇帝的近臣,更意味著其才能與文學水平為士大夫層所承認,進入了士大夫精英的圈子。

丁謂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加入了當時的大才子、大名流楊億等人的西昆酬唱行列,在楊億編輯的《西昆酬唱集》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照這個晉升路徑走下去,丁謂或許會成為楊億那樣的名流文士,但歷史,卻為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1004年,是讓宋真宗和他的大臣們都刻骨銘心的一年。

大遼蕭太后和聖宗耶律隆緒親率20萬大軍南下,兵臨澶州(今河南濮陽)城下,距離首都汴梁只有幾日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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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朝野震動,甚至有了南遷的想法,最終在宰相寇準的力排眾議下,宋真宗決定御駕親征,許多大臣和近臣也被臨時派往要地鎮守。

丁謂被派往鄆州。

當時,契丹鐵騎南下,百姓紛紛棄家南逃,每天都有幾千人搶渡黃河,艄公們便乘機提價。百姓因無錢渡河,不得不大批滯留。

丁謂派人從監獄中抓出幾名死囚,把他們假扮成隨意漲價的艄公,斬首於黃河岸邊。其他艄公一看就嚇得半死,再不敢胡亂漲價。

他又組織人員與船隻日夜擺渡,不到三天時間,黃河北岸的百姓全部安全撤離。

緊接著,丁謂從難民中挑選少壯者,在數百里的黃河邊分成若干塊,均豎起旗幟,鳴金鼓,擊刁斗,聲音百里外都能聽到。

契丹人不瞭解內情,以為宋方已有防備,便撤退離去,從此“境內晏然”。

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丁謂在強敵壓境時沒有慌亂,而是認真履行職責,保護百姓,抵禦敵軍,人品才幹均值得稱道。

之後,“澶淵之盟”簽訂,朝廷度過危機後,照例對有功大臣予以嘉獎。

可能也是看到了丁謂在具體政務上的智計與才幹,宋真宗並沒有按照正常路徑,將他由知制誥升為翰林學士,而是任命他為權三司使事。

三司使號稱“計相”,掌全國錢穀出納、均衡財政收支,為中央最高財政長官,權力與地位在朝廷舉足輕重。

而事實證明,丁謂真真是財政管理方面的一把好手,堪稱宋真宗朝的“理財專家”。

當時,全國稅賦政策混亂,各地隨意加碼,徵收標準不一,百姓苦不堪言。

丁謂掌管財政工作後,專門就全國賦稅情況開展調查,制定相應政策。並結合實際情況,編訂了一本《會計錄》,確定了賦稅基數,穩定了稅額,結束了財政管理長期混亂不堪的局面。

於國計民生大為有利。

此外,他還組織編寫了不少反映宋初財政狀況,採取應對策略的專著,成為後人研究宋代經濟的重要文獻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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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逢迎帝意,為宗真宗“東封西祀”充當馬前卒

丁謂擔任權三司使事和三司使的時間,前後長達七八年之久,後來晉升為參知政事,也主要是兼領營造等事,還屢屢就財政和茶法等事發表意見 。

可以說,丁謂的理財活動,基本上貫穿了“澶淵之盟”後真宗朝的絕大部分時期。

宋真宗辦大事要花錢,往往先問丁謂。比方說“東封西祀”這種大型燒錢活動,真宗也會先從丁謂那裡得到肯定的回答。

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宋真宗在王欽若的攛掇下,拉開了長達15年的,勞民傷財的“天書運動”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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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用珠寶賄賂的方式,拉攏宰相王旦;之後,夥同王欽若假造天書祥瑞,為泰山封禪造勢。

一切準備停當後,真宗可能還是有點顧慮,就問當時管財政的丁謂經費如何,丁謂毫不猶豫地選擇迎合皇帝,回答說“大計有餘”。

真宗就坡下驢,讓丁謂籌措封禪費用。

而丁謂,在整個泰山封禪,包括後來的西祀汾陰,南謁亳州的過程中,籌措經費不遺餘力,鼓動皇帝大興土木,極盡逢迎討好之能事。

興建玉清昭應宮時,朝廷內有不少反對意見,宰相王旦也曾秘密諫阻過,但最終還是讓丁謂促成了此事。

玉清昭應宮工程浩大,原本預計要15年才能完成,丁謂為了在真宗面前表功,讓民工夜以繼日地趕進度,甚至酷熱的三伏天都不讓休息。

而且,他還把工程的用地規模擴大,並提議鑄造玉皇大天帝像、聖祖天尊大帝像、太祖像、太宗像,等等等等。

在其親自監督下,如此浩大的工程,只用了原計劃不到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

除了玉清昭應宮,丁謂還主持了幾乎所有與宋真宗的封建迷信活動相關的工程,做了不少損害國家財政,並讓士大夫所不齒之事。

財政建設一把抓,到了後來,真宗是愈發地器重丁謂,也愈發地離不開丁謂。

於是,丁謂也一步步從權三司使,成為真三司使,繼而成為參知政事,進入宰執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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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把持朝政,陷害忠良

如文章開頭所說,丁謂和王欽若不一樣,王欽若屬於那種暗搓搓使壞的小人,而丁謂屬於那種豪橫的小人。

一朝權在手,得勢便猖狂!

比方說王欽若想坑寇準,就在真宗面前給寇準上眼藥,用巧妙的語言藝術,掩蓋自己卑劣的目的。

而丁謂想坑寇準,那就“爽快”得多了,直接羅織罪名,陷害排擠。

寇準對丁謂,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

當年在地方時,丁謂以出色的表現引起了中樞大佬們的關注,寇準對他極為賞識,認為是罕見的人才,必須提拔。

聖相李沆微微一笑:“以丁謂為人,怎可用之?”

寇準不服,反問道:“以丁謂之才,怎可不用?”

李沆也不與他爭辯,只是高深莫測地說了句:“他日後悔,當思我言。”

果然,時間證明了聖相李沆極其精準的識人眼光。

話說某天,寇準和丁謂一起在中書吃工作餐,寇準的鬍子不慎沾滿了湯汁。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丁謂迅速起身,忙不迭地幫自己上司擦拭乾淨。

寇準那種剛直之人,自然是看不上這種諂媚之舉的,當場半開玩笑地說:“參政,國之大臣,乃為官長拂鬚邪?”

可以想見,丁謂當時窘迫的心情。從此,他就記恨上了寇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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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四年(1020年),丁謂與劉皇后聯手,將寇準罷相,後又將其一貶再貶,直至貶到偏遠的雷州(今廣東海康),最後淒涼客死異鄉。

寇準外放出京時,含淚對送行的大臣們說:“你們回去問問丁謂,我寇準有何處得罪於他,竟然如此陷害我!”

丁謂還跋扈專橫,擅權用事,與李迪同為宰相時,任命官員連招呼都不跟李迪打,後來又設計把李迪也趕出了京城。

乾興元年(1022年),宋真宗趙恆病逝,十二歲的太子趙禎即位,是為宋仁宗。

丁謂直接提議,說皇帝太小,太后操勞,不如每個月只上朝兩次,真有大事的話,就召見宰執大臣們共同解決。

其他事情嘛,嘿嘿,就由俺們負責。俺們定好解決之策,再由太監送到後宮,給太后、皇上過目並簽字。

赤裸裸地攬權行為,把攝政太后劉娥都驚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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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很快,劉太后借宋真宗的皇陵地基出水事件,將丁謂罷相,貶為崖州(今海南省)司戶參軍。

丁謂短短兩年的權相生涯,就此終結。

其後十五年間,他又先後被調到雷州、道州、光州。宋仁宗景祐四年(1037年),在光州去世,歸葬蘇州城西華山習嘉原。

06。結語

回顧丁謂的政治生涯,他有學識,有膽識,有智謀,的的確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從人品上說,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道德底線過低,為了往上爬可以不擇手段;平日裡做小伏低,一朝得勢便兇相畢露;而且權欲過重,沒有進退感。

最終,也從權力的角鬥場上落敗而歸。

總之,是權臣,是奸臣,亦是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