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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故事--範龍友,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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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龍友

無錫範龍友,是著名十八武師裡的一個。他是個秀才,天生神力,平時在家沒有用武的地方,就在院子裡樹了一個石頭樁子。沒事就用兩個手指去戳,時間長了,石頭樁子上被戳出好多小孔,像蜂巢一樣。

他住在盪口,收了很多徒弟,但是,最精妙的技藝並不傳授給徒弟。他有個弟子王某,想讓師傅把所有的技藝都展示出來,就在師父吃飯時用長矛突然刺去。範龍友用飯甑底擋住長矛尖,噹的一聲,飯甑沒破。他跳前兩步,把筷子插入王某鼻孔,王某倒地。

古代故事--範龍友,某公子

後來大清得了天下,浙江總督懷疑他有謀反的意圖,捉到獄裡殺死。也有人說他被髮配到了邊疆。

錢基博說:清朝初期,不單單是文字獄,各級官員也想方設法誅戮武林豪傑,範龍友只是其中一個。文字獄至今被大家痛恨,是因為文人兔死狐悲,記錄流傳的較多。而朝廷刻意殺戮武林豪傑,記錄的很少,不被大眾所知。康熙晚年,眾皇子為了奪皇位,爭著蒐羅天下的奇人異士,豪傑劍客紛紛出沒在宮廷裡。雍正繼位後,為了掩蓋同室操戈手足相殘的醜聞,殺掉了門下的死士。身懷絕技的綠林豪客越來越少了。

【原文】無錫範龍友,亦十八武師之一也,諸生。生有神力,平居力無所用,則樹一石礎庭中,時時駢中食兩指,向作擊刺狀,洞孔其上,不啻洞爛泥。久之,孔累累積數十百,望如蜂窠。

居盪口,以其術教授弟子。然精微所在,深自秘惜。有弟子王某欲盡其技,乃伺龍友飯,驟持長矛刺之。龍友手飯甑底,當矛鋒,鏜然有聲,而甑完不碎。疾進步跳入某懷,以二箸貫其鼻孔,僕之地。其精捷多此類也。

後清有天下,浙督李疑其有異志,移檄名捕。繫獄,斃焉。或謂讞定,龍友戍極邊,不知所終雲。

〔錢基博曰〕清初,撫有諸夏,自知外夷僭盜,不為人心所歸往,惴惴懼天下不靖。其誅鋤武勇,實與摧戮文士等,範龍友特其一焉耳。然文字之獄,至今為詬,而朱家郭解之誅,無人道焉者。則以文人通聲氣,類多標榜相護惜,而武力士椎魯不解此也。及玄曄之世,允禩胤禎,奪嫡相猜,爭羅天下勇士自佐,異人劍客,履錯官廷。胤禎卒賴其力,幹有天位,自以得之非正,心惎人知其陰,始也翦鋤非類,繼則猜戮同體,高張網羅,靡所不誅,而天下武力之士殆殲焉。

某公子

俞丹石說:江南某公子,二十歲,父親在廣東做官。公子娶妻後,奉父命回家鄉掃墓。行囊眾多,引起了強盜的注意。有七個強盜跟蹤了一路,因為公子僱了勇士隨行,強盜一直沒機會下手。就這樣,跟了上千裡,到了公子家鄉。

僱來的勇士拿到酬金離開,強盜夜晚就去公子家搶劫。跳牆進去,沿著屋頂到了公子寢室前。從房簷上往窗戶裡窺探,公子夫妻坐著說情話,三更還不睡。強盜失去耐心,震動刀環發出聲響,以為公子必然呼喊僕人。沒想到屋子裡一下滅了燈,再也沒有半點聲息。強盜們摸不著頭腦,不敢下去,又不甘心離開,就在屋頂等待。

過了好一會,屋裡又點上蠟燭,公子夫妻穿著緊身衣服拿著劍端著燈走出來。公子左手拿燈,右手拿劍,妻子右手拿燈,左手拿劍。夫妻二人並排站好,公子對房頂上喊:“屋頂上的人想幹什麼?趕緊下來!”

強盜們更加害怕,懷疑公子夫妻是高手,但事已至此,只好都跳下來。他們手拿兵器圍著公子夫妻說:“我們兄弟七人,千里迢迢地跟著您到這,不能空手回去。”公子說:“這好辦!”立刻進屋拿出兩千多兩銀子,每個強盜三百兩。

強盜們大喜,帶著銀子就要走。公子說:“等會兒!你們都是壯漢,來的時候我就聽見踩瓦的聲音,現在帶著銀子更會踩壞我的屋頂。從大門出去,我給你們蠟燭。”

強盜揹著銀子,的確不適合上屋頂跳牆,又自恃人多。就拿著蠟燭向大門走,到了前廳,埋伏的人突然出來,打掉了強盜的蠟燭。大廳一團漆黑,強盜胡亂揮動兵刃,傷了自己人,都被抓獲。最後也不知道公子夫妻是不是武林高手。

錢基博說:有人說公子可能不會武藝,只是震懾強盜。我看不是這樣,公子面對七個強盜,能安然自若,就像李廣帶兵,有實力依仗才能這樣從容。

【原文】德清俞丹石言:江南某公子,年弱冠,侍父宦粵中。既娶婦,奉父命催歸省墓。豐貲巨裝,行道屬目。盜七人相尾,視公於陸亦陸,水亦水,顧戒備異甚,僱有勇力士相衛,雖隨數千裡,勿得發。

及公子裡,伺勇力士護行者得酬貲去,乃夜劫其家。踰牆緣屋,窺公子寢室,據簷下視。室中無一婢侍,而晝燭通明,夫婦隅坐喁喁情話,亙三鼓,猶勿休。盜心不耐,鐺鋃築刀環作響驚之,意必震擾呼僕婢。而燭頓滅,寂無聞聲。盜駭,莫測所為,不敢下。欲去,自以遠道間關,無所得貲。歸徒手,心又不甘,亟屏息伺。

久之,室中燭忽復明。扉闢,夫婦盈盈相偕便裝秉燭持劍自內出。公子左手持燭而右把劍,其婦反之,右執燭而左把劍,綽約偶公子立。

公子向屋呼曰:“屋上人何為?速下語我!”

盜益驚駭,疑公子夫婦必擅武技,然已無如何,不得已。偕下,持械環公子夫婦曰:“吾曹兄弟七人,迢迢侍公於千里至此,獨能無所餉遺乎?”

公子曰:“易耳。”

立出兩千金予之,人三百。盜喜,不敢肆求,分攜金欲行。

公子止曰:“遲之。汝曹雖桓桓,然軀重逾兕虎,來時踐屋瓦有聲,故吾早知之。今腰纏重金,當益蹂踐吾屋瓦盡矣。去,可闢大門出,吾予汝燭。”

盜身已負重,心實憚履危,又自恃其眾。如公子言,抵廳事,伏起。猝滅其燭。盜暗中自相格鬥,致重創。悉擒而縶之。究不知公子藝何如也。

〔錢基博曰〕人或疑公子藝實無所能,徒以懾盜。然予觀公子從容系盜,若無所事事,何其暇也。此正如李廣之將兵,不為行陣部伍,必非無所挾恃而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