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戰國七雄誰是“打不死的小強”可能出乎意料 竟然是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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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七雄誰是“打不死的小強”可能出乎意料 竟然是越國

東周的兩段分期——春秋與戰國,在政治上的主要區別是,前者各諸侯國內部還是各大氏族合作的準共和體制,到後期,有的強宗豪族甚至發展到“政由寧氏祭則寡人”的地步,而後者則體現為以國君專權,官僚或封君辦事為主,出現了後來帝國時代的王朝政治萌芽。雖然在戰國初年,還是出現了“三家分晉”“田氏代齊”這類嚴重的下克上事件,而且有許多小國的下克上事件還要比晉、齊兩個大國晚一些發生。在國際背景上,春秋時代還是以大國聯合小國對對碰爭霸為主。在第二次弭兵大會以後,爭霸成了昨日黃花,王子朝之亂以後,各大諸侯國也開始對周圍不聽話的小國或吞併或強徵物資,開始成長為地區性強權了。但是,春秋時代還是有一大批中小諸侯國遺存到了長平之戰前後才走向滅亡。善於“裝孫子”的衛國,更是一路貶貶貶,讓自己從諸侯變成了封君,一直苟到了秦朝。這些小國的生存之道的根本有哪些呢?可以概括為四點:求強援、自強(或作死)、自貶、據險遠自守。首先說求強援,求強援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求近援,可以參考春秋時代小國依附大國的種種行為,總之就是大國要啥我就給啥,讓我延續祖宗祭祀就行;或者是滿足大國的禮制需要,不過這種情況在戰國不多見了,譬如魯國留著顓臾以奉祀東蒙山;或者是陪著周邊大國去毆打其他邦國,“泗上十二諸侯”普遍恐齊親魏,一方面是延續了春秋時代和晉國的友好態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保。還有一種求遠援,可以參考范雎為秦昭襄王制定的“遠交近攻”戰略,給遠方的強國當打手,欺負鄰近的國家,南退以後的越國,以及康王時代的宋國,就是這方面的代表。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求得遠方援助以抗近處強敵,這是蜀國、義渠的生存之道。自強則需要自己進行一定的法家化集權改革,或用其他方式統一人心,這有可能擺脫從前的陰霾(譬如魯穆公時代的魯國),也有可能走上樹敵過多的作死之路(譬如宋康王時代的宋國)。自貶則是專屬於衛國的特殊策略了,衛國從一個獨立諸侯,先自貶為魏國之侯,又自貶為魏國之封君,後又投秦,一直活到秦二世元年,的確反映了一種“不出頭”的智慧。不過這種生存策略也確實難看得要命,也難怪衛國能夠連續出衛鞅、呂不韋這類人物。據險遠自守則只適合於一些半華夏或夷狄化的邦國,譬如莊蹺之亂以後局勢復振的越國,以及更為險遠的巴、蜀、滇、義渠、箕子朝鮮這類根本就是蠻夷的邦國。這些小諸侯或偏遠邦國,往往也同時採用幾種策略以圖自保,下面就舉幾個例子以說明具體情況。

戰國初期越國的強悍

在文化方面,越國雖然一直很不華夏化。不過,在戰國初年,主要是在越王句踐三十年(前468年)到越王翳三十三年(前378年)這段越國建都於琅琊的時期,一直是諸侯爭霸的主要參與者之一,墨子甚至說:“今之好戰之國,齊晉楚越,四分天下而有之”,可見越國在句踐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強悍程度確實非同小可。雖說越國在這段時間裡極為強悍,但它所起到的作用,也主要是在東線策應晉國(以及後來的魏氏與魏國),保護泗上地區各路小國,北面打擊齊國,南面和西面防備楚國。而且,按照《清華簡·系年》的記載,早在滅吳以後,越國就開始了“越王句踐克吳,越人因襲吳之與晉為好”的戰略,這可能也是一干吳國遺臣促成的政治交易,譬如大名鼎鼎的太宰嚭(伯嚭),他曾反對越太子適郢(即後來的越王鹿郢,一名與夷,又名於賜)將其女嫁給魯哀公。因為越國滅吳,實際上是在策應楚國的東方戰略兼為楚昭王復仇(當年老色胚闔閭基本上都把楚昭王的後宮給全家捅了),而滅吳以後,越國在土地分配問題方面又與楚國產生了矛盾,所以越國就得又延續吳國的戰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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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勾踐開啟了越國的一波雄起

楚國在吳國破滅以後,就開始對東方淮泗地區重視起來,前447年楚惠王滅了親賦予晉越聯盟的蔡國以後,根據《清華簡·楚居》的記載,楚惠王就自己跑到蔡國故地州來(也稱下蔡,今安徽鳳臺縣,此地系前493年吳國幫助蔡國營建的新都),而讓太子坐鎮武王時期的故都疆郢(今湖北鍾祥),足見楚國對於東方的重視。又過了兩年,楚國又長途奔襲,消滅了今山東濰坊坊子一帶的杞國,幹掉了越國的北大門門衛。爾後楚國又引進了一位工程人才,就是來自魯國的公輸般(魯班),他發明了一種水戰兵器“鉤鑲”,就是把一種類似於船錨形的金屬鉤子墜在繩索之上,這種兵器很有用處,它對敗退的敵船能鉤住,對進攻的敵船能抗拒往前推。因為楚國在長江、淮河的上游,而越國處於下游,一旦水上交戰不利,越國水軍可以藉著水流迅速撤退,另外如果越軍佔了上風,楚軍船隻來不及撤退,只能順水流而下,也會讓越國水軍就與陸軍配合圍殲楚國水軍。但是,自從楚國有了公輸般發明的秘密武器,就再也不怕水軍的重大損失了。同時,越國打擊齊國卻是很賣力氣的,譬如,《系年》記載,晉敬公(哀公)十一年(前441年),晉國的趙桓子(趙襄子無恤之子)在鞏(今河南鞏義,時屬周王室)與各諸侯國大夫會盟,還會見了越國之令尹宋,約定兩國一起討伐齊國,把齊國人打怕了。害得齊國人不得不沿著濟水修築長城,從泰山西麓一直修到海濱。戰後楚惠王就害怕老巢被晉國人襲擊,就回到了別都鄢郢。但是西線雖有威脅,他仍然對東線動了心,對晉國自文公時代起的老朋友宋國動了念頭。這就引發了後面墨子在楚國宮廷和公輸般打沙盤對決的故事。又過了九年(前432年),東周一代長壽明星楚惠王離開了人世,楚簡王中即位。新王一上來,就幹掉了越國的老朋友兼西大門看守莒國(時在楚簡王元年(前431年))。有關莒國的滅亡,蘇代說是“莒恃越而滅”,《屍子》則言“莒君好鬼巫而國亡”。大概莒國人也是因為仗著有越國老大哥的照應,居然不重視守備,一心搞起鬼神祝禱活動去了,但是他們也不想想,這工夫老大哥主要是陪著晉國敲打齊國,對楚國暫時先不關注了。莒國滅亡後的第二年,越國也沒跨過五蓮山給莒國報仇,而是跟著晉國繼續敲打齊國,想要西損而北補,就跟著晉國方面派來的趙狗(此人即是趙襄子時代大敗狄人的“新稚穆子”,大概他後來別立了新稚一氏)一起打擊齊國。晉軍向東跨過齊國新築的長城,宋、越兩國又與晉國聯手,擊敗齊軍於襄平(此地不詳,但應在沂蒙山以南)。可見,越國人對齊國,看來是威脅不小。再往後,魏文侯漸漸成了三晉中的霸主,還在前425年正式建號稱侯,越國也轉向於與魏國合作。越國在武功業績上又出現了新的輝煌。雖說此時越王朱句已經到了生命的暮年,他卻連續發動兩次遠征,消滅掉了齊國的附庸滕國(周文王之子滕錯叔繡之封國,滅滕在前414年)與郯國(其先君有孔子拜訪過的那位郯子,滅郯在前413年)。因為滕國太遠(鄰近魯國南部的溼地地區),越國應該未能堅守,滕國後來可能在齊國支援下復的國,但郯國也許是被越國人徹底佔領了,連國君郯子鴣都成了越國人的俘虜。有可能借此機會,越國人還收復了從前楚國人佔領的莒國土地,但是莒國復國,是不可能了。因為,戰國的爭戰,更重視爭奪地盤以養活人口,不是單純指望同盟者了。隨後不久,莒地又被齊國所攻克(前412年),雖然此時的齊國已經被田氏控制,但田氏還尚未代齊。不過齊國人雖然佔領了越國的西大門,卻依然畏懼越國。就在齊國佔領莒地之次年,越王朱句離開了人間,其子越王翳(金文作“不光”,《呂氏春秋》作“授”)即位。同年,齊國執政者田莊子白也離開了人間,不過在離世以前,他想趁著奪走莒地的時機,進一步進攻越國,但他的兒子田和(後來正式代齊之田太公和)卻勸道:“無攻越!越,猛虎也。”可見此時齊國人依然畏越如虎,大概是齊宣公前期越王朱句給齊國帶來的威脅太大了。然而,就是在越國的高峰期,田莊子卻看到了這隻老虎已經變成了死老虎。此事又被田莊子的另一個兒子田淏(或作田鴞,可能是田齊二代目田侯剡之父)所知,說道,“已死矣以為生。”嘲笑自家兄弟田和膽小如鼠。隨後越國又趁著北面的齊國執政家族田氏發生了內亂,發動了對泗水流域的遠征,滅掉了仰仗齊國的姒姓小國鄫國(時在前404年),這次征伐也是在配合三晉對齊國的東征,同年齊康公被韓魏趙三晉聯軍俘虜,三家獻俘至洛陽,也換來了第二年周威烈王對韓趙魏三家諸侯地位的正式承認。

弒君潮令越國沒落

但到了後來,前386年,越國北面的齊國徹底完成了田氏代齊的工程,人心也統一了一些,自然要對“病虎”越國不客氣了。越國國內也出現了問題,越國不得不在越王翳三十三年(前378年)南遷回吳(今江蘇蘇州),但越國南遷後的吳似乎是新經營的城池,而非原先吳國人的都會闔閭城(因為後面春申君經營吳地時,發現吳國的都城已經是廢墟了)。大批北方越人也跟著南下,同時琅琊也沒有被放棄,依然作為一個北方據點兼海軍基地,被保留了下來。南遷是越國命運的一大轉折點,越國也從準霸主式國家跌落,徹底從“猛虎”變成了“病虎”。南遷以後,越國的內部矛盾終於迎來了一次總爆發。其背後的原因大概是南方留守派與南渡派之間的矛盾。越國雖然在定都琅琊時期積極參與中原爭霸,但事實上國君有時候也要去南方督導邗溝這條運河的運輸的,此外海運也是越國的重要生命線(句踐從會稽遷都到琅琊,按照《吳越春秋》的記載,走的是海路)。譬如朱句有一把劍上就有銘文“越王州句之用劍,唯餘土囷邗”。“邗”即是今日江蘇揚州,吳國開鑿的運河“邗溝”之南端起點。大概為了北方的戰事,也因為莒國被滅後不便從琅琊直接向西動兵,朱句需要藉助運河向北調撥江東的人馬糧秣,所以他本人也會去邗地建倉庫方便物資向北運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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邗溝對越國很重要

矛盾的表現就是接連不斷的弒君潮。其實,早在越國還在定都琅琊的時代,就發生過朱句殺不壽(句踐之孫)的事件,事件發生前一年朱句還派人去秦國為不壽聘了一門親事。到了南遷以後,越國內部矛盾愈演愈烈,發生了王弟豫(越王翳之弟)連殺三位王子,促使王子諸咎興師將其逐走又弒父自立的事件(前375年七月)。三個月後,諸咎又為越人所弒(可能是王弟豫的餘黨所為),這幫人還順便殺了“越滑”(可能是諸咎之子或其死黨)。於是越國走向了君位空虛的危機之中,王族子弟想要立錯枝(或作孚錯枝,當是其人名之越語譯音,此人在《呂氏春秋》《莊子》中被稱為王子搜,可能是越王翳的另一位兄弟)為君,不料這位王子卻逃到了一處產有丹砂的山洞(丹穴)中。最後,外面的人焚燒艾草,用煙燻洞口,他被逼了出來。這位想當逍遙派的王子,被人強行拉上馬車,只好向天高呼:“老天啊,能不能讓我別當國君啊!”然而,錯枝雖然想當逍遙派又被強行拉上君位,卻只坐了兩年寶座,就又被人幹掉了,大概還是因為不能控制好南歸派與留守派之間的平衡吧。越國大夫寺區於是擁戴越王無餘(《竹書紀年》作“初無餘”,《史記》作“之侯”,可能也是越王翳的兒子,年齡幼弱)為君,我猜可能是吳地留守派佔了上風,所以才會前後擁立一些弱主上臺。但無餘也僅僅在位12年,到了前361年,他大概是因為得罪了寺區的餘黨,就被寺區的弟弟思所弒,《竹書紀年》記載此事時稱無餘為“莽安”,大概是他的越風諡號。其後思立無顓為君。這段時間越國內亂頻仍,甚至世系都不能被確定,算是亂到了極點。越國南渡留守兩派,可能是在像當年晉國曲沃代翼一般在打內戰。好在此時齊國被三晉乃至魯、燕這類弱國敲打得夠嗆,沒法威脅越國。最後,齊國威、宣以後形勢復振,劉向《新序》就提到“齊用越人子臧而強威、宣”,《鹽鐵論》還提到“越人子臧、戎人由余,待譯而後通”,可見這位謀臣與從前秦穆公的由余一樣,還需要翻譯才能讓中原士大夫聽懂他的發言。可見越國已經留不住人才了。

越國封君助楚滅越

越國的局勢穩定下來以後,還是繼續去敲打齊國,不過南退加內鬥以後的越國,膽子都比不上句踐那個時代了。在魏國給齊國下了一道苦肉計“徐州相王”後的第二年,楚國人發兵收拾有點飄飄然的齊國,越國人也跟著湊熱鬧,趁火打劫齊國一把,不想剛到齊國邊境上,就被齊國的大忠臣“雍門子狄”自刎於陣前的苦肉計嚇了一遭,越軍連退七十里,越國人還說齊國人有這樣的臣子,怕是越國的社稷是不久了。楚國人也催逼得越來越狠,在前319年,楚國甚至在邗地築了一座城,名“廣陵”,也就是今天揚州這座城市的祖宗,對越國的邗溝水運交通產生了巨大威脅。越國的北面,原來親魏的宋國,也開始倒向秦國,積極配合“連橫”戰略,國君宋康王乾脆在前318年稱王了。某種意義上講,越國還要感謝過去的好朋友,如今魏國門下的叛徒宋國,他的“桀宋”可能也奪取了一部分楚國淮泗地區的土地,讓越國西側的危機減弱了一些,使得邗溝-淮河-鴻溝水道可以再次無礙通航。所以在楚魏聯合其他諸侯發動的第一次合縱聯軍伐秦失敗以後,魏襄王七年四月(前312年),越王無疆派出大夫公師隅,帶著一個大船隊沿著邗溝-淮河-鴻溝水道到了大梁,送了一大批物資給魏國。越國船隊攜帶的物資有:大號乘舟(指揮旗艦)一艘,名“始罔”,以及小舟三百艘,還有箭五百萬支,以及犀角、象牙若干。此時,越國雖然退到了江南,但可能還控制著故都琅琊附近的土地,也一直在撥弄先前大大威脅了魏國霸權地位的齊國,真是魏國的好助攻。但是,隨後一段時間,越國卻遭到了致命的威脅,這背後來源有二,一是齊國派來的說客,二是楚國派來的間諜召滑。策士姓名失傳,只知道他受遣於齊宣王。此人遊說的重點是:越國不攻楚國的原因,是因為得不到韓、魏兩國的支援。如果韓、魏只是自己出兵楚國,就會遭逢不利,值得一提的是此時魏國還佔領了上蔡、陳這些從前楚國攻伐淮上小國所獲得的土地,可能跟隨秦國連橫以後的戰果。所以越國最好主動出馬,去進攻越國。但越王無疆卻表示,他不是要看到韓魏兩國與楚國大打出手,只要在邊境上比劃比劃,淮、泗之間的楚軍不再向東,商、於、析、酈、宗胡等地即中原通路西部地區的楚軍不足以防備秦國,江南、泗上的楚軍就不足以抵禦越國了。從這段回答來看,大概此時越國也跟隨魏國加入了秦國的連橫陣營以防備楚國。說客聽罷,立刻擺出了“恐嚇加利誘”話術,說越國不亡真是太幸運了!貴國的盟友與敵國所用的智謀,無非是像眼睛一樣,能看得見汗毛卻看不見睫毛。大王您只是希望韓魏能分散楚國威脅越國的兵力,而如今,楚國此時正一邊對西用兵於曲沃、於中,對東面用兵於魯國、齊國。楚國分兵多處,後方空虛,您可以用兵於楚國南方,只要打破無假關(在今湖南長沙附近),楚國南方復讎、龐、長沙的糧食,竟澤陵的木材,就無法送到郢都去。這是稱霸的好時機啊!於是無疆真的聽了這個說客的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一直敲打楚國,放棄了從前在琅琊時代的“擊齊防楚”戰略。越國也確實頗有收穫,不過都是在中原人看不上眼的湘贛山區,甚至一度打到衡山腳下。

戰國七雄誰是“打不死的小強”可能出乎意料 竟然是越國

楚越形勢

而楚國間諜召滑的威力則要更大一些,甚至策動了不少越國封君造反投楚。被他煽動的越國封君,還多在越國的故都會稽附近,譬如句章(今浙江餘姚)的封君,就曾向楚國獻土,越國的封君“湧君贏”(其封地在今浙江寧波)則在前307年乾脆帶著部眾投降了楚國,可能是出海後向楚控之長江北岸地區投降的。次年,楚懷王欲興兵大舉伐越,楚臣杜子問其原因。懷王答道:“(越國)政亂兵弱。”杜子卻用先前說客遊說越王無疆的式的話語迴應道:“眼睛能看得見百步以外卻看不見睫毛。如今我國內部有大盜莊蹻作亂,外面剛剛敗給了秦晉(實為魏)二國,我國的弱、亂實不亞於越國,還是先停手吧。”然而此時,秦國卻暫時停止了“連橫”策略,轉而攻擊韓魏二國,於是楚懷王雄心又起,不像當初楚惠王那樣說不打就不打了,真的派出了兩路大軍向越國發動復仇戰爭,可能是一路在江淮平原地區出兵奪取越國江北地區,一路在南方,沿著當年葉公沈諸梁會盟三夷的道路跨過天目山,再折向北直取吳國故地。越王無疆在戰鬥中身亡,整體上的越國不復存在。越王無疆所留下的子弟,逐漸退回了浙江(錢塘江)以東的越國故地,抵抗楚國或降服於楚國。

越國殘餘的戰國博弈

隨後,楚人為了補償先前藍田-丹陽之戰的失敗,加緊了對越國土地的攻略,甚至一度兵鋒直臨浙江(錢塘江)之畔,楚國還在江東地區設立了一郡。但是,越國殘留的各路封君,依然讓楚國頭痛不已,所以楚國對他們採取了拉一派打一派的策略。被拉的一派,就包括越王無疆的一子“蹄”,他被楚人封於烏程歐餘山之南麓(今浙江湖州以東),號“歐陽亭侯”,是後世歐陽氏一族的祖宗。被打擊的各派,則廣泛分佈於浙江以東地區,因為沒了頂頭的越王,他們或自稱王或自稱君,也十分讓楚國人頭疼。此外,在原先越國在北方的故都琅琊,還留守有一支影響最大的王族,先後有之侯(或名玉,越王無疆之子)-尊-親三代自稱為越君的首領。這一支,大概是無疆身死以後越國的主幹,所以也入了《越絕書》的記載。前301年,楚國在垂沙之戰中敗於秦國以後,發生了一大變故“莊蹻暴郢”,莊蹻此人,乃是楚國的一個“大盜”,早在楚國擊殺越王無疆以前,就已經橫行一方。在垂沙之戰當中,楚將唐昧為秦人所擊殺,士卒也被斬首兩萬人,餘部大概也因為沒有得到良好的對待,就投入了莊蹻的叛軍當中。兩股力量合流,一舉攻入了郢都,可能也對先前苛待士卒的貴族們進行了復仇行動,還攪得整個楚國分成了三四塊不相互連線的地盤。這位莊蹻,後來還被荀子稱為是一位“世俗之所謂善用兵者也”。但他大概不會是後來頃襄王時代西征進入滇池地區建立滇國的莊蹻,因為這罪過這麼大,恐怕楚國也難以招降再利用。而越國也趁機復起,大概也是在琅琊的越君玉遙控指揮之下,奪回了吳地。次年,齊、秦、魏又相繼攻楚,楚國無暇東顧。越國的事業,又得以恢復了一些。此時的越國,雖然得以復活,但已經遠離了中原人的視線。所以事蹟也難以明瞭。不過《戰國策》有一條記載,說齊國滅宋(前286年)以前越國尚能“專用其兵”威脅齊國,可見越國在琅琊的殘餘還尚有一點實力,而且此時越國也隔海佔有著浙江以東的會稽故地。到了楚考烈王的時代,楚國看到恢復西部故地沒什麼希望了,索性開始欺負東方的諸侯,被敲打得最狠的就是田單復國以後的齊國以及無頭蒼蠅似的越國。考烈王十五年(前248年),一代權相、楚考烈王的叔叔春申君黃歇被轉封到了吳地,雖然春申君只是派他的兒子坐鎮吳地自己沒有去,但這也算是對越國的殘餘造成了巨大威脅。三年後,在北方戰場上,楚國又攻陷了越國故都琅琊,越君親不得不“走南山”,大概是出海退回到會稽地區去了。此時在吳地,依然有越人的君長與春申君戰鬥,《越絕書》就有一條記載:“西岑城,越王孫開所立,以備春申君,使其子受之,子死,遂葬城中。”王孫開大概是越君親的子輩,而“西岑城”在江蘇崑山附近,距離春申君的封地不遠,可見楚人對越國故地的佔領,也很不穩固。另外,此時的越人,也有不少出海遷居到了舟山群島、玉環島等地區,充當農民、漁民兼海盜,這些人被稱為“外越”。越人雖然經受了楚人的重重打擊,但他們仍然對國際形勢有所瞭解。在前234年左右,越國(可能是降為楚國附庸的某“越國”,或許是歐陽蹄的後裔)還參與了一次合縱活動,與趙、楚、燕三國合謀攻秦。但後來還是被害死韓非的姚賈花重金收買了權臣,於是在龐煖組織五國伐秦(前241年)以後,最後一次可能成型的合縱,就徹底瓦解了。關東六國以及越國,都走到鬼門關門口了。最終,在前223年,秦軍俘虜楚王負芻,又擊斃了復歸楚國的前秦國相邦、楚心不死的楚國貴族昌平君啟以後,也啟動了徹底掃滅越國的工程。原先對楚國降叛無常的各路越君,見了虎狼一般的秦軍,紛紛自縛出降。但他們降秦的心思有多堅定,就不好說了。秦國在招降了會稽一帶的各路越人君長以後,又順路南下,可能是沿著海路收取了閩中之地,在今天福州附近建立了一個閩中郡。但是閩中郡下轄各縣情況不詳,可能也就是秦國排了個郡守前去郡治坐鎮,至於周圍的各路土霸王,只要定期來繳貢品定期來“委命下吏”就行。可能後來秦朝以後對於開五尺道後才收服的滇國,以及對於浿水(清川江)以南的箕子朝鮮,也採取了這種羈縻統治的策略。因此,大概在秦滅六國以後,越人固有的勢力,也在半死不活的維持著。秦朝對於各路越人的策略,大抵是遠則羈縻,近則打壓。遠的羈縻的,中央對於他們的地理狀況都缺少了解,譬如秦軍征討南越,最東的一路軍也不過“一軍結餘幹之水”,沒有透過武夷山以東的越人聚居地區。近的打壓的,則有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去會稽拜祭大禹陵前後發生的一些事蹟。這一年,始皇帝取道牛渚(今安徽馬鞍山市採石)渡過長江,沿著皖南的山路,幾經波折到了越國的會稽故都“大越”,祭拜過大禹並留下一方刻石後,秦人派到越國故地的官僚們,就把這一帶的百姓通通北遷到了錢塘江以西地區,《越絕書》言:“烏程(今浙江湖州)、餘杭(今浙江杭州餘杭區)、黟(今安徽黟縣)、歙(今安徽歙縣)、無湖(今安徽蕪湖)、石城縣(今安徽池州殷匯鎮)以南,皆故大越徙民也。秦始皇帝刻石徙之。”此外,秦朝政府為了貶低越人的民族自尊心,還把“大越”這個地名改成了“山陰”。秦朝政府這麼幹,也是因為害怕這幫人當中有“外越”的內應,畢竟“外越”的海盜襲擾,也讓秦朝政府焦頭爛額。而後來秦朝政府送到大越故地的,通通都是一些勞改犯,讓他們去抵禦從事農、漁、海盜三合一產業的各路“外越”。被遷徙到北面的各路越人,在秦末民變時還積極參與了項梁、劉邦、吳芮這些豪傑的起事隊伍,有幾位還陪著劉邦一直打進了咸陽。到了楚漢戰爭以後,越人中的越國公族之後,也形成了閩越、東甌兩個較大的邦國,還有一些小國,某種意義上延續了越國的血脈。

戰國七雄誰是“打不死的小強”可能出乎意料 竟然是越國

漢初諸侯國有越人兩國

總而言之,越國的基本策略,強的時候靠自強,弱的時候靠勾連魏國,但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楚國的連番攻擊與間諜戰,只能退到邊遠地區據險自守。因為長江下游地區當時還是以溼地為主,開發不充分,一直到漢朝情況都是“江南卑溼,丈夫早夭”,所以溼地可以成為很重要的防衛屏障,他們能夠勉力維持到秦以後。另外還有一些“外越”,可能是跑到了舟山去當了海盜,還有退到武夷山以南的閩越。總之,某種意義上講,越國是一直拖到漢武帝平閩越時候才滅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