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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朔三鎮的命運為何會迥然不同?內部權力結構的差異是根本原因

安史之亂作為唐代的分水嶺,前者給人留下了恢宏大氣,萬國來朝的盛唐時代,時至今日,依舊覺得自豪無比。而後者則是持續近一個半世紀多的軍閥割據,藩鎮林立的混亂局面,讀史每到此,令人唏噓不已。

唐代宗廣德元年正月,史朝義被范陽節度使李懷仙追至平州一處柵林中,自縊而亡,他的死,標誌著持續近八年的安史之亂的結束,也同時宣告著河北三鎮的誕生,河北地區作為安史之亂的發源地,將開啟一段新的歷史時期,代宗相繼以安史降將薛嵩為相衛節度使,田承嗣為魏博節度使,李寶臣為成德節度使,李懷仙為幽州節度使,作為安史之亂後的既得利益者,他們的存在,唐帝國視之為毒瘤,而河北地區也將從“順地”向“化外之地”轉變,其中,河北三鎮,最為引人注目,今天的論述將從他們展開。

河朔三鎮的命運為何會迥然不同?內部權力結構的差異是根本原因

安史之亂後的河朔三鎮

一、成德鎮

代宗廣德年間的河北四鎮局面,成德相比於其他四鎮,實力最強,與朝廷關係也較為密切。節度使李寶臣,原安祿山義子,安史之亂結束後,他被賜名為李寶臣,以示恩寵。在成德鎮設立後,李寶臣開始擴充實力,除了從戰爭中帶出來的那批老兵,以及在自己轄區內招兵買馬,蕃將、舊臣與馬軍的加入,奠定了成德初期“勇冠河東諸藩帥”的局面。大批安史舊部開始投於他的門下,為他而效力。特別是那批蕃將和馬軍的加入,使得成德有一支威震河朔的騎兵部隊,這也就是為什麼田承嗣和李正己不敢動心思的原因。

成德的強大僅僅只持續了二十多年,隨著李寶臣的落幕,以及其子李惟嶽的繼位,成德迎來了最黑暗的時刻,由於李寶臣對於老將的處置不當,成德內部蘊含著不穩定的因素,所以我們才會看到,隨後由其子李惟嶽上表請求接任成德節度使被德宗皇帝拒絕,所引發的四鎮之亂時,他是河北地區最先崩潰的,而田悅和李納等人則躲過了這一劫。

成德在四鎮之亂後,被朝廷一分為三,徹底肢解,至於“勇冠河朔諸藩帥”的局面也蕩然無存,轄區變小,實力漸漸衰弱。成德後期的節度使交替也都由本鎮軍將把持,朝廷僅僅任命了田弘正這麼一位,成德這種軍將權力結構模式,是延續安史之亂以來的頑疾,無法控制實力強大且有取而代之想法的軍將,成德也沒有解決的法子。那麼既然問題來了,成德勢弱,朝廷何不一鼓作氣拿下它呢?早在代宗年間,河朔諸藩就已經密謀好,以後為了確保地盤能讓子孫世襲罔替控制下去,如若與朝廷兵戎相見,諸藩必須聯合對抗,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都懂,所以,這也是河北諸藩存在時間之長,朝廷就攻不下的原因,成德也不亦然。

河朔三鎮的命運為何會迥然不同?內部權力結構的差異是根本原因

唐代宗時期的河朔三鎮

二、魏博鎮

魏博的豪橫,熟悉他們的人應該清楚,手段毒辣,狡猾老道的田承嗣,建立了一支著名的牙軍,當時有句話所謂“長安天子,魏府牙軍”,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先來解釋一下何為牙軍,牙軍在唐代每個藩鎮都存在,都是從藩鎮軍隊中的精銳中選拔出來,面向招收的人都是本地轄區出身,所擔負的任務就是負責牙城的警備和宿衛。魏博的牙軍就相當於朝廷的禁軍一樣。他為什麼要建立牙軍?除了兩唐書中所說的“自衛”,還有一點,他想攻城掠地,擴大實力。所以我們才會看到,大曆十年的吞併相衛以及大曆十一年的李靈曜之亂,田承嗣為何那麼有底氣。

田承嗣與田悅都有一個特點,善於利用朝廷與諸藩矛盾化解魏博的矛盾,例如大曆十年的吞併相衛,在成功安撫李正己之後,他把矛頭指向李寶臣,成功挑起他與朱滔的戰爭,化解魏博危局。而田悅,則在四鎮之亂之中,利用成德王武俊,以及幽州朱滔對地盤分配不均的由頭,成功將矛盾轉嫁到朝廷和德宗身上,再次挽救魏博。這一點,不得不令人佩服。

魏博在起初實力弱小,所處地區又是當年安史之亂的主戰場,牙軍的建立,勢在必行。而後的四處征討和吞併,牙軍擔任主力,所向披靡,但是,魏博成為牙軍,亂也牙軍。前文以及提到牙軍的主體來源,這種主體在隨後的發展中,突出兩個特點,一就是強烈的嗜利性,所以我們會看到,魏博後期的節帥交替,凡是賞賜不均或太少,必然引起牙軍的不滿。二就是強烈的地域性,所謂“父子相襲,姻黨盤互,”,凡涉及本鎮的利益要害,維護的決心與力度非常巨大。以至於魏博後期,朱溫藉助女之喪,才將這支戰鬥力兇悍的牙軍徹底連根拔起,而魏博,也從此失去了鋒利的刀,依附於朱溫帳下。故而,魏博成為牙軍,敗也牙軍。

河朔三鎮的命運為何會迥然不同?內部權力結構的差異是根本原因

魏博節度使田季安的影視劇形象

三、幽州鎮

開天時代設立的范陽平盧節度使,就是廣寶年間幽州鎮的前身,此地也是安史之亂的基地與後方。李懷仙作為首任節帥,給幽州開啟了一段血雨腥風的節帥交替錄,大曆三年,被三朱合謀害死,朱希彩接手擔任節度使。大曆七年,朱希彩又被朱泚和朱滔合謀害死,朱泚接手。而到了幽州後期,這種事兒習以為常,屢見不鮮。初期的節帥大都由本鎮牙將發動,而後期,則就是幽州的屬州和外鎮軍將發動。究其原因,首先節帥對牙將控制不住,所以產生這等悲劇,其次就是幽州的地理位置,所部署的軍事力量強弱,就是導致後期的外鎮與屬州軍將頻頻兵變的原因。

有趣的一點是,相較於成德與魏博二鎮,幽州對朝廷特別恭順,這非常令人不解?幽州頻頻變換的節帥,令河朔諸藩所不齒,威望,出身,資歷,皆不能與之相比,故而造成局勢緊張,而北部沉寂多年的少數民族隨著南遷又重新活躍起來,所在,在南北如此局勢之下,幽州節帥選擇恭順,實屬不得已而為之,這也為幽州減緩了壓力,有利於幽州鎮的發展。

幽州最後的時光,也是按照前文所敘述的那樣,在得到旁人支援的軍將,開始衝擊幽州的權力結構,進而控制幽州,劉仁恭所仰仗的沙陀李克用,成為了刺向他最鋒利的一把刀,曾經影響唐帝國的那個老牌藩鎮也隨之煙消雲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河朔三鎮的命運為何會迥然不同?內部權力結構的差異是根本原因

四、結語

唐帝國的走向因安史之亂而改變,一個穩定而控制於手的河北地區,最終成為這個帝國的頑疾。一群安史之亂中的叛將成為這場戰爭的既得利益者,頗有點“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黑色幽默感。元氣大傷的唐帝國最終只能接受現狀,並且任由其發展,即使有德宗與憲宗的勵精圖治,強硬手段,但終究是抱薪救火,無力迴天。

反觀河北三鎮,自代宗廣德年間直至唐朝滅亡,期間近一百五十多年的割據局面中,節帥交替由自己做主,稅收貢賦私自截留,自行任命徵辟官員,以強硬姿態對待朝廷,頻頻挑起戰爭。將分裂加深下去,將戰亂繼續延伸,最終導致了這片土地在改朝換代後,又成為一片主戰場,而後世所建立的宋朝,則根據這種情況,進行更大更徹底的國家行政框架改革,雖然避免了國家再次離亂的局面發生,但是,由於幽雲十六州等要地的控制權轉移到少數民族手中,真正的悲劇,已經在後臺準備就緒,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撰稿人:魏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