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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之謎的法門寺,包含了多少唐皇帝的贈物

在法門寺地宮之門未開啟之前,秘色瓷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秘而不宣,千年以來一直是個謎。人們只從史料記載中得知,這種是從配方、製坯、上釉到燒造,整個工藝都秘不外傳的皇室專用之物。坐擁天下珍寶的乾隆皇帝亦曾賦詩感嘆:“李唐越器人間無”。

秘色瓷來自越窯,但並非所有的越窯青瓷都可以稱之為“秘色”。秘色瓷是越窯精品,之所以有“秘色瓷”的稱呼,是因為它在被人們廣為所知以前,是秘藏於宮廷且被大唐皇室用來供奉佛祖的秘寶,世人難窺其真容,故有“秘色”之稱。

法門寺地宮中的《物賬碑》明確記載:唐懿宗“恩賜……瓷秘色椀(碗)七口,內二口銀稜,瓷秘色盤子、疊(碟)子共六枚。”這13件(另有一件未記載)精美的青瓷器物,與同時出土的石刻《監送真身使隨真身供養道具及金銀寶器衣物帳》碑文中所記載的碗、碟數字完全相符,且具體說明了這批瓷器的來源、用途以及唐人對其稱謂。它們也被視為“秘色瓷的標準器”,讓我們瞭解到什麼樣的瓷器才能被稱為秘色瓷,秘色瓷與普通的越窯瓷器又有何不同。

以唐代六大青瓷名窯為首的越窯,是我國古代著名的青瓷窯系,東漢時原始青瓷在越窯的龍窯裡燒製成功,這是人類文明史上的一個里程碑。越窯青瓷清新瑩潤,古樸端莊,以“捩翠融青”的釉色取勝。唐人陸龜蒙吟詠道:“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五代人徐寅讚歎曰:“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貢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輕旋薄冰盛綠雲。”悠久的越窯青瓷不僅文人紛紛吟賦作詩讚頌,發展至唐代中期,因其質地超眾更是被大唐皇室錄為貢瓷。

徐寅詩中的:“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貢吾君”,所指就是貢越窯青瓷之事。徐寅詩題“貢餘秘色茶盞詩”明確說明了秘色瓷就是貢瓷;《高齋漫錄》亦有記載:“秘色瓷器,世言錢氏有國日,越州燒造,為供奉物,臣庶不得用,故曰秘色”。

今天考古發現秘色瓷的出土地點有唐代法門寺地宮遺址,吳越國統治者錢氏家族墓地,宋代宋太宗元德李後陵、宋陵周王墓,遼代陳國公主墓、遼聖宗貴妃墓等。這些遺址跨越了唐、五代、宋、遼四個朝代的時空範圍,使用的主人們有皇帝、皇太后、貴妃、公主、王室成員,均為身份貴重之人。由此可見,秘色瓷是專供皇室使用的貢瓷。

秘色瓷的碗、盤、碟、瓶中包含了不少荷花、菱形花、葵瓣的造型。法門寺出土秘色瓷器中的葵口造型始見於唐代,是瓷器碗和盤的花口形式之一,主要是在圓形瓷器口沿上做了等分的連弧花瓣狀,形似秋葵花,故名葵口。常見的葵口有四瓣、五瓣、六瓣之分。它的造型簡約,乾淨利落,設計新穎巧妙,滿足了宮廷貴族對瓷器的藝術審美追求和實用需求,不僅有天然去雕飾的美學風範,而且體現了功能與審美的完美結合。

法門寺地宮出土的秘色瓷葵口碗——(這批地宮出土的秘色瓷是迄今為止唯一發現有碑文記載證實的最早、最精美的宮廷御用瓷器,被古瓷專家稱之為“國之重器”。 從此,“國寶級”、“大唐珍品”、“皇家秘寶”、“供奉佛祖”,這些都成了秘色瓷的標籤。)

北宋·司馬光在《客中初夏》一詩中寫道:“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當戶轉分明。更無柳絮因風起,惟有葵花向日傾。”詩文中葵花向日所指,當是蜀葵,農曆四月過後,夏日轉盛,正是蜀葵的花期。故此猜測,古代詩文中所說的葵性向日,應該指的是錦葵科植物迎風生長、向日而開的狀態,其中葵有沿用古人對葵菜傾葉向日、忠心不二的讚譽。古時帝王所處地位至高無上,可與日同輝,因此臣子以葵自比來表示自己願意傾盡一切效忠皇帝的真心。唐代宮廷秘色瓷由越窯進貢,亦是借物言志,以表忠誠。而它再由皇帝供奉佛祖,則代表了一國之君虔誠的崇佛之心。

據說在唐朝,每隔三十年便將佛指舍利從地宮裡迎接到長安大明宮和洛陽明堂虔心供奉,然而再次將其送回地宮,同時還會將很多價值連城的珍寶一併安放在地宮裡,以示對佛祖的虔誠。

法門寺地宮系李唐皇室供養釋迦牟尼真身舍利的聖地,據記載唐代200多年間,先後有高宗、武后、中宗、肅宗、德宗、憲宗、懿宗和僖宗八位皇帝六迎二送供養佛指舍利。每次迎送聲勢浩大,朝野轟動,皇帝頂禮膜拜,等級之高,絕無僅有。地宮中出土的《物賬碑》便是唐代(唐懿宗)迎送佛骨時留下的。

鹹通十五年(874年)正月四日,唐僖宗李儇最後一次送還佛骨時,按照佛教儀軌,將佛指舍利及數千件稀世珍寶一同封入地宮。地宮也在鹹通十五年封閉,並在其上建寶塔(佛塔被譽為“護國真身寶塔”),後世就再無未開啟過。專家認為,地宮內絕大多數珍寶均屬唐皇帝的虔誠供奉,許多器件乃系皇帝隨身佩戴的心愛之物。如有的器物上就刻有僖宗當太子前的名號,甚至還有女皇武則天心愛的金絲石榴裙。

“佛祖”光臨,曾為法門寺增添無尚榮耀,格升皇家寺院。唐朝皇帝的禮迎,也使釋迦牟尼佛祖在中國達到了歷史上最尊貴、最神聖的地位。

古曰“美石為玉”,其內含天地之靈韻,玉被佛家稱為“大地舍利子”。被燒成溫溫玉色的秘色瓷,就這樣被抬到一個神秘的高度,帶著來自大地的分量用來供奉佛祖真身舍利。

大唐皇室對佛的頂禮膜拜,早已超出我們的想象,而秘色瓷作為唐皇獻給佛祖的珍貴物品,這樣的尊貴殊榮任何一類瓷器都無法與之比肩。

那明月春水般的色澤,似乎與佛國修行有期,猶如一朵清幽出世的蓮花,開在離佛祖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