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在懷北，漁陽在懷東”

文／王海

按：明·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懷柔縣誌·卷一地理·古蹟篇中

記有：“燕城，縣東北二十里；漁陽城，縣東三十里”之條。

一

又是一季嚴冬

西伯利亞的寒流

聚起煙霧般的冰刀雪刃

再次向中原出征

燕山挺起魁偉的身軀

斂起秋日的笑容

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挑戰

自信、堅毅、冷峻的神情

凜冽與強硬

迅疾與堅定

一波波的攻擊

一次又一次的盾迎

……

鏖戰百日，勢衰力窮

沒有戰敗，也沒有戰勝

刀削斧劈過的山峰

扣押了大批銀盔白甲

強弩之末的寒流

肅殺了所有的蔥蘢

接下來

依然是談判

依然協定了春的和平

二

我站在雲蒙山的足下

壁立的崖為我

抵抗著砭骨的風

一聲冰涼的鳥啼

滑落到深谷

粘起我的思緒

飄入了歷史的時空……

東南遙望——

蒼茫、邈遠、彌矇……

舒開臂灣的山脈

擁護著田野、鄉村、小城

纖瘦悠閒的河流

派分向東方的悠遠、沉靜

當遠古的美女——簡狄

吞下了那枚神燕之卵

玄色的燕子就飛進了

商朝北族的——圖騰

從那時起，軒轅、顓頊的

遼遼闊野、莽莽蒼山、芸芸蒼生

就被稱為燕地、燕山、燕眾

土美、水寒、石峻、草豐的山野

也隨之貼附了“燕亳邦”的乳名

牧野決戰，朝歌火熊

商都得手的姬發

把入周的土地

趁熱向麾下分封

輔佐三朝的——姬奭

得到了“北燕”之地

隨後他就定格成

史家影集中的“周召公”

史實中的召公

並沒離“鎬”北上

只遣其子姬克

來燕地建國行政

自始至興，由弱而盛

縱橫北方的燕國躋入了

——戰國七雄

三

燕易稱王、燕噲怠政

昭王擁慧、惠王失能

燕丹遣軻涉寒水

慷慨悲歌吼蕭風

刺秦之劍折刃

悍秦揮師反恐

倏忽間，王翦的鐵騎就

踏碎了黃金臺、鄒衍祠、

碣石宮……

燕王姬喜並沒有絕望

他用復國的夢想

堵塞住燕山的孔道

攜王室及殘部退守遼東

可歷史的車輪

從不在乎極關至險

一統華夏的史詩

很快在咸陽宮內殺青

交出了燕丹那棵不屈的頭顱

沒能軟化嬴政的意志

稱雄北方的燕國戛然休止在

中華樂章的前奏之中

四

天地悠悠三千年

燕水仍然碧，燕山依舊雄

幾次春花凋，幾度冰雪融

幽燕遺蹟今何在？

懷柔北鎮有“燕城”！

也許你會詫然失笑

也許你會責我無稽少憑

但我可以坦然的告訴你

——朋友

四百年前的史籍中

分明鐫刻著——

“燕城在懷北，漁陽在懷東”

我當然知道你會說

燕都、燕城在房山，在北京

然而，姬氏有燕八百載

戰國逐鹿從未停

忽“拆縱”，忽“連橫”

西秦伐，東齊攻

燕都幾番破，後又招賢興

攻守退進復東走

泱泱雄燕怎僅一兩城？

我，久久凝注

雁棲河左岸的山地

那久已存檔腦際的“匽”字

又漸漸淡入了無限的視屏……

這“匽”型的山灣

曾堰擋過多少次滾滾戰雲？

又曾遮蔽了多少回獵獵西風？

“匽”者“燕”也

湯湯華夏五千載

冬去春來草復生

商周甲文前秦簡

匽燕假借、通用並意形

請別怨我簡單的“附會”

先來看看吧，朋友

或許你也認為今天的“雁棲”

曾是“燕城之西”的訛稱！

［注］ 《金史·梁襄傳》：“燕都，地處雄要，北倚山險，南壓區夏，若坐堂皇，俯視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