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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迴歸了, 觀眾卻不再買賬

近日,《楚喬傳2》官方給出籌備開拍的準確訊息,並稱主演團隊為原班人馬。

作為女性勵志傳奇古裝劇,《楚喬傳》在播出當年便獲得了

“2017微博電視影響力盛典年度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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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穎飾演的女主楚喬本為奴籍少女,被送入人獵場供貴族娛樂射殺,又被燕北世子(竇曉飾)和宇文玥(林更新飾)所救。在她目睹兄姐相繼慘死後,對這視生命如草芥的年代無比痛恨,於是奮起抗爭,以一己之力扛起了變革大旗,勵志要推翻奴隸政權,謀求天下大同。

劇中的楚喬剛毅而堅定,一身颯爽軍服,宛如花木蘭一般英姿勃發,好不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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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喬傳2》開拍的訊息,卻並未引起太大水花。

為什麼?

因為這幾年,同類型的影視劇實在是太多了,光是今年待播的大女主劇就有十部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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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一塌塌一窩。齣戲的造型、扁平的人設、千篇一律的套路、蒼白的覺醒口號……

它們就像同一條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快消品,早已讓觀眾麻木。

除了讓女主角做口號式的女性獨立臺詞的宣講,另一個討好女性市場的模式是,

將大男主劇中的性別更換成女性,沿襲男權那一套價值觀,來塑造女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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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個話題上了熱搜:

為何影視劇越來越討好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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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性消費者開始受到高度重視,開始被資本所關注。

但是需要資本來討好,並不能說明女性“站起來”了。

因為金錢的原因讓女性站起來,只能說明女性成為了一個潛在的金主群體。

“媚金”的資本們流水化地生產著所謂的大女主劇,並非出於對女性權益的重視,且頗有吃女權紅利之嫌。

因為他們並不真的理解女性困境,所以對“大女主”的塑造只能浮於表面——

現主角性格,靠宣講臺詞;傳遞女性價值觀,靠堆砌金句。

電視劇《誰說我結不了婚》從播出起流量平平、反響平平,但它僅憑藉一句“有態度”的臺詞,就能被誇出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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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標榜自己“為拼事業不結婚”的精英女性田蕾,為了給男友打工,主動放棄大公司一級合夥人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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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感嘆:國產劇正在走上方便截圖的時代

除了喊獨立口號外,女性職場劇被拍成了時尚大片,打工仔上班穿著高階定製,回家住著比樣板房還要豪華的出租屋。

女性領導的威嚴和業務能力呢,靠摔本子、拍桌子、放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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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影視劇靠著“令人舒適”的金句塑造女性獨立人設,演員顏值、服化道都精緻無暇,卻沒能力對人物和情節深入挖掘。

也許初看討喜,看久了難免會發現不對味——

原來,他們並不瞭解女性,但又想“討好”女性,以便獲得關注度和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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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女主」的認可

沿襲的依然是男權的價值體系

勞拉·穆爾維提出過“男性凝視”概念:

“好萊塢的經典電影就是男人看,女人被看。”

“男人作為慾望的主體和行動的主體,女人作為慾望的客體,以及男性行動、男性拯救、男性給予的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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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這個慾望結構反轉了。

資本直接套用了“男性凝視”的模式,將它們轉變為了“女性凝視”

——將慾望和行動的主體變為了女性,使男人成為了被拯救、被給予的那一方。

這使得大女主劇更像是隻做了“性別更換”的大男主劇,故事的本質邏輯依舊是“男性凝視”那一套,讓觀者產生一種主角“男扮女裝”的不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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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錦繡未央》中,亡國公主李未央遭遇國破家亡的變故,與仇敵鬥智鬥勇,最終她放下仇恨,輔助拓跋浚登上帝位,並在拓跋浚去世後繼續輔助他們的兒子,志在讓大魏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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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劇情設計,總讓人想起《倚天屠龍記》的張無忌,又或是《琅琊榜》中的梅長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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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報仇雪恨,家國情仇,只是過關斬將的人更換了性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變更。這就是所謂的大女主劇嗎?

甚至有網友評價:

“像錯拿了男主劇本的女主一樣。”

這其實是一種文化上的“花木蘭式境遇”:

女性想要介入社會生活、進入男人的世界,就必須像花木蘭一樣“化裝成男人”,以男性社會的行為方式與準則行動,承受著身心分裂、時空分裂與自我分裂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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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承接了父權邏輯,讓女性帶著男性目光去看女性的凝視,依然是將女性鎖死在男權審視的桎梏之下。

與女性真正需要的,具備顛覆性的、一種敢於直面父權文化、包容且自由的女性凝視南轅北轍。

在《花千骨》中,花千骨一直以其師父白子畫為人生燈塔,一路上也要依靠著白子畫的守護和照拂。看似是“大女主”,實則本質依然是“瑪麗蘇”——劇中的女性仍需依附於男性角色的啟蒙和引導才能獲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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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曾被無數媒體歌頌的《我的前半生》中的羅子君,她經歷離婚後輕而易舉就結識了商界名人賀涵,並獲得了他的賞識。在賀涵的扶持下,羅子君只花了一年時間就完成了其他人需要數年時間去辛苦打拼才能獲得的工作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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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系列影視作品,積極蹭著“大女主”的熱點,卻草率地敷衍內容,無論是劇情和設定都無法直擊女性觀眾的痛點,實在令人難以產生共鳴。

我們並不想看到女性在愛慕者的幫助下,不勞而獲就可以在兇險的職場、商場、戰場鬥爭中輕鬆躺贏。

我們想看的大女主,是憑藉自己的力量、堅韌、智慧去直面命運的起伏,是能夠靠自身實力與男人平等地並行於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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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改革開放前,大部分女性不具備經濟來源,父權社會教導她們在家相夫教子、安分守己,並用“無才便是德”、“三從四德”等觀念封鎖女性內心,使她們成為男性的附屬品。

而當女性逐漸實現經濟自由後,新一輪的物質剝削又開始了。

網路上有一句很有名的觀點:

偶像是帶起粉絲經濟的一大動力。

深諳這一點的資本,將化妝品牌的代言人紛紛換成了男性明星。一方面刺激了女粉絲的消費心理,一方面創造了反差感,從而對“路人”產生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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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耽改劇中,攝影師借鑑了當年好萊塢電影拍攝女性身體的方式,用特寫的區域性鏡頭割裂地去拍攝男性的身體,想要充分引發女性的視覺快感。

男主們在劇中深情對視,大膽互撩,各種迷惑行為成堆出現,毫不掩飾的賣腐行為遭受了不少批判,主演卻因此一炮而紅,從默默無名直接越級成一二線,並收穫一大批鍾情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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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天生更加容易感性。可這份感性,恰恰更容易被利用。

但“男色消費”,並不是女性在父權文化中實現了“平等”和“勝利”的表現,

那些為討好女性而生的影視作品,看似迎合,實則為“隱晦版”的物質剝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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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復刻”幻夢,

女性真正的“解放”

不建立於物質的勝利和資本的交易

目前市面上大部分大女主劇、耽改劇,都是迎合女性的幻想和慾望,為女性編織的一場幻夢。

女性真正的“解放”,不應沉溺於資本釀造的幻夢中,而是迴歸現實,打破如今不平等的、壓抑性的父權結構。

《甄嬛傳》已經播出10年,依舊被網友反反覆覆觀看,它經典之處就在於:爽只是表面。撕開爽,會發現劇中人物無一不被封建王朝束縛、裹挾著往前走。

大女主甄嬛,哪怕已經站在權利的巔峰,但還是無法找到命運的出口,稱為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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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的女性題材影視劇,似乎只剩下了爽和甜,卻忽視了作品應該擁有的更深層的東西。

只剩下歡喜,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我心目中的“大女主”,是一代女企業家董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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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歲時,董明珠的丈夫因病去世,孩子、老人、工作等重擔一下子壓在她一個人肩上,讓她明白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於是她從體制內辭職,白手起家,去博一個改變家庭命運的機會。

她從沒有固定工資的基層銷售做起,餓暈過,摔倒骨裂過,受盡苦累,最終創業成功,改寫了自己與家人的命運。

《大明宮詞》中,當眾臣反對武后執掌政權,武后說:

“這篇檄文沒有涉及到我的任何功過,只有耿耿於懷於我身為女人的過錯,這說明我幹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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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現實裡的董明珠,還是《大明宮詞》中的武則天,她們都努力且優秀,我們能感覺到她們對職業、對生命的熱愛和忠誠。

她們不因命運多舛而自怨自艾,不因困難重重而心生退怯。

她們不依附於男性來發展,也不會因為外界的看法而影響自己的生活和理想。她們有一套自己的行為方式和準則,永遠追尋自己心中的道義,為此萬死不辭。

她們的能力,是在一次又一次考驗中用行動驗證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真實的衝突裡,堅持自我;甚至在需要冒著生命危險的重大關頭,依然恪盡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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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正活出了自我的“大女主”。

正如北大教授戴錦華所說的那樣:

“我一直期待著,女性成為我們的生存、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文明、我們的文化的一種不一樣的所在,也就是所謂的alternative,即另類的選擇。這樣我們才可以在男性主導的文明當中有更多元、更多樣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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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大女主劇,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也象徵著女性思想和需求上的解放。

我們很高興能夠看到女性可以不再壓抑自己的慾望,學會坦然釋放心中所求,也能夠在經濟上掌握一定的話語權。

然而這只是女性覺醒的第一步。

因為兩性之間的平等和尊重,並不是建立在物質的勝利上,也不是建立在資本的交易上,而是從心而發的,尋求一種真正不帶功利、不帶消費目的相互觀看和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