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大會》第五季轉眼已經過半,參賽選手一個個輪番上著熱搜。
但是有細心的觀眾卻發現,李誕卻在這些熱搜中查無此“蛋”。
與李誕相關的多是他的八卦。
曾幾何時,和李誕相關的熱搜都是與他的專業有關。
現在卻只剩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供人茶餘飯後談樂。
李誕,到底怎麼了
找樂子
喪,是很多人對李誕的第一印象。
在成為李誕之前,他叫李蛋,在成為李蛋之前,他其實叫李瑞超。
1989年,李瑞超出生於內蒙古錫林浩特。構成他最開始記憶的,是羊群、大雪和草原上的大風,而這些也慢慢交織成了他的性格。
草原上藏著李誕的童年。
小時候的寒暑假,李誕會跟在爺爺奶奶身後去趕場放牧。草原上四季分明,用顏色就能分辨,春的青,夏的綠,秋的黃最後變成冬的白。
到了冬天,草原上大雪紛飛,人出不了物資,就只能躲在蒙古包裡看電視。在僅有的九個電影片道里,李誕最喜歡看的是吳宗憲的節目。
那時候的李誕是開心的。
“後來我想我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不開心的,就是初二那會兒。父母不在我身邊,然後看書啊音樂什麼的。”
生活沒有快樂,李誕就只能給自己找樂子。
他腦子靈活、反應快,常常老師剛說上半句話,他就開始接下半句話,逗得班上的同學哈哈大笑。
而他則在笑聲中被老師叫起來到走廊裡罰站。
一出去李誕更樂了,因為走廊裡站著別的班的脫口秀演員。
儘管話多嘴碎,但是這一點也不耽誤李誕學習。那幾年,年級第一常是李誕的囊中之物,老師和家裡人都盼著他上清華北大。
然而上了高中的李誕卻不那麼想。“突然覺得讀書很土。也是到那兒了,我本來就是這個性格,特別懶,就希望不勞而獲。”
於是他也不認真學習了,時間在王小波、卡波特、徐友漁、米蘭·昆德拉中流逝,翻過一頁又一頁。
高考分一出,李誕別說是清華北大了,連專科都夠不著邊,只能去放羊了。
都說有付出就有收穫,李誕大概沒想到,自己沒付出也差點收穫了一頓混合雙打。
最後李家父母還是沒得去手。
李誕看著父母,心裡覺得愧疚,“我覺得讓他們有些抬不起頭來了。就想,考,好好考得了。”
第二年,李誕考上了華南農業大學,社會學專業。
到了大學的李誕依舊迷茫,新事物衝擊著他,舊困惑困頓著他,無數的思緒在李誕內心發酵,“難受,必須馬上都寫出來。”
於是他借兩個和尚之口抒寫內心的鬱悶,師傅豁達,弟子迷茫,你來我往的言語間,是李誕的迷惘與思索,也是眾多年輕人的繁雜思緒。
很快,他寫的和尚對話小故事就被人發到了豆瓣,收穫了不少人的喜歡,甚至有出版商上門邀約。
但是李誕拒絕了,對於那個時候的他來說,文藝是純粹的。他回拒得乾脆:“我覺得我寫的是垃圾,給我錢我也不幹。”
有的寫手為了生活,經常在作品中夾著廣告掙錢,李誕對此嗤之以鼻:“掙這個錢特沒意思。”
後來,蔣方舟回憶這個時候的李誕,她評價他“身上還是有一種非常樸素的正義感。”
掙票子
李誕曾夢想成為一名記者。
大四那年,他成功進入一家媒體實習。
沒想到,這次實習卻徹底打碎了他的夢想。
那是2010年,當時網路購票尚不普及。春節將至,李誕去火車站排了長隊,千辛萬苦才買到一張回家的車票。
風塵僕僕地趕回公司,卻無意間聽到兩個記者老師的對話:
“馬上過年了,回家的票買了嗎?”
“還沒呢。”
“沒事,我們跑春運口的有票,我給你留兩張。”
李誕懵了,這件事對他來說“太扯了”“一下就覺得太沒意思”。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終於向現實低了頭。
儘管失去了夢想,但是李誕收穫了一群朋友。
李誕曾經說過,自己至今所有成就、工作,都是因為自己當年在網上寫寫寫。
確實。
編劇史航就很欣賞李誕的才華,後來李誕去北京玩,史航招待他,李誕就直接喝多了直接就往史航家裡的沙發上一睡。
史航評價李誕,這小子“不怯陣”,有“一種卓越的自來熟”的能力。到北京玩了幾次,他就已經呼朋喚友了。
王建國也是李誕寫東西認識的。不同於李誕的自來熟、好交際,王建國是個徹頭徹尾的宅男,李誕約了他好幾次見面,都被王建國拒絕。最後實在是拒絕不了,不得已出來吃了頓火鍋,兩個人天南聊到地北。一頓飯下來,成了好朋友。
寫作、交際之外,李誕還好喝酒。
那段日子,李誕喜歡拎著個小紅酒瓶,在大街上邊走邊喝。喝到傍晚,朋友們都下班了,李誕就組個局約著人過來繼續喝。
在李誕醉生夢死的時候,導演葉烽回國,準備做一檔脫口秀節目。
在葉烽的主持下,很快就找來了王自健做節目。為了減輕他的創作負擔,葉烽準備再給他找幾個幫手。
兜兜轉轉,節目組找到了王建國,“段子一經採用,單條800元。”
對於當時困窘的王建國來說,這筆錢無疑是及時雨,他當即答應了下來。不僅自己幹,他還拉來了好友李誕。
李誕一開始是猶豫的,因為他對脫口秀並無熱愛。但是在聽到一條段子8百塊的價錢之後,李誕還是點頭了。
2012年5月13日,《今晚80後脫口秀》正式播出,大受好評。播到第四期的時候,收視率已經飆升到全國第二。
再有意思的段子,老聽一個人說也會厭倦。看著節目的收視率下滑,葉烽心生一計,不如讓李誕和王建國也走到臺前,為了叫他們倆同意,他還保證每條段子給他們多加八百塊錢。
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於是李誕和王建國就這樣拿起話筒,走到臺前。
上臺的人多了,稿子就不夠用了,於是節目組又開始天南海北地找人,池子、思文、程璐就是這時候加入他們的。
可講的東西多了,總有東西是不讓講的。
經常是這邊錄完節目,那邊臺裡又給王自健打電話要他回去再錄一次。
有一回,他們寫了個段子假想某位大人物是怎麼收快遞的,播出之後效果很好,觀眾都很喜歡。
但是有人看了直搖頭。
於是葉烽就遭到了領導們的批評,最後在全體大會上念檢討。
審查限制了節目,收視率的下滑又導致廣告商的減少,惡性迴圈一般,最終節目一退再退,從收視亞軍變成了深夜檔。直到2017年年底播完最後一期,直接宣告停播。
想法子
《今晚80後脫口秀》停播的時候,《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已經播出,李誕從昔日的蛋蛋一躍成為蛋總。
《今晚80後脫口秀》錄製最後一期的時候,節目組給大家頒獎,給了李誕和王建國一個“最佳搭檔獎”。
最終站上領獎臺的,只有王建國一個人:“李誕忙,大家要體諒。”
確實。
那段時間的李誕,上綜藝、拍廣告、和明星稱兄道弟,忙得不可開交。
2017年到2018年,李誕參加了《嚮往的生活》《拜託了冰箱》《奇葩說》等多個綜藝,其中有12檔他是常駐嘉賓。
《吐槽大會》第一季走紅之後,不少明星都從中看到了某種可能,於是到了第二季的時候,來的明星更多了,也更紅了。
《吐槽大會》被調侃是“洗白大會”,節目評分一路下滑。
後來,李誕對話了許知遠,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聊了很多之後,李誕說:“我無所謂了,我現在都能接受,我覺得一切都不重要。”
在另一次採訪中,他更直接:“我覺得商業就是最大的道德。”
在這個標準上,李誕是成功的。
翻看李誕的微博,已經被滿滿的廣告和宣傳充斥。
那個覺得發廣告沒意思的李誕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曾經,李誕和王建國線上下演出中表演漫才(一種日本站臺喜劇,類似於對口相聲),他們說的大部分內容,放電視上都不能播出。
時隔多年,李誕再講漫才,已經不說這些了。
李誕接受許知遠的訪談的時候,他問許知遠,有沒有想過會以怎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許知遠想了想,說自己想死在女人身上。
李誕聽完,擺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接著他告訴許知遠:“我覺得這就是知識分子和藝人的區別,就是我這麼想我也不能這麼說。”
許知遠不解,他問李誕,說了會怎樣?
李誕說:“會少賺很多錢。”
是的,他現在對於一件事的價值衡量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能帶來的利益。
許知遠笑了,說自己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掙不到錢。他問李誕,要怎樣才你才能賺錢?
“就是不用說太多真話,不要挑戰太多人敢想不敢做的事。”
李誕進一步解釋,想死在女人身上這件事,大可以改成一個段子說出來。
許知遠聽完說,自己覺得自己過得比李誕開心多了。
李誕聽完不說話了。
很多人誇李誕“活明白了”,但是反過來看李誕,他不過是順應這個社會的發展,被社會所馴化,假借夢想破碎之名,行放棄夢想之實。
李誕還和前妻黑尾醬在一起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次直播。
直播中,李誕反覆催促粉絲去買衣服,並吐槽不買衣服的粉絲都是“垃圾”、“廢物”,反過來誇讚買衣服的粉絲是“好孩子”。
曾經表現得對金錢不屑一顧的人,最後還是露出了真實的嘴臉。
除了喪之外,李誕還有一個標籤就是佛系。
但是這種佛系說白了就是一種躺平的心態。
許知遠質疑他的佛系不過是一種自我欺騙,李誕無言以對,只能說自己覺得這樣挺好的。
所謂的“人間清醒”不過是另一種逃避。
不過有一件事李誕說對了,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娛樂大眾罷了。
把他的人設當真,真的覺得“人間不值得”,那你大概就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