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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眼下,喜劇的形式花樣翻新,但想討得觀眾的歡心似乎越來越難了。這些觀眾,有人跟隨《脫口秀大會》走過五季,有人被《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一季所打動愛上喜劇,如今卻有點不滿意了。被罵似乎成了喜劇節目的宿命。

出品 | 部落格天下大文娛報道組

作者 | 魏僑

作為當下綜藝市場上碩果僅存的喜劇綜藝,《脫口秀大會5》和《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先後上線,均收穫了廣泛的關注。兩檔節目的熱度都毋庸置疑,但都包含著一體兩面。

《脫口秀大會5》老將穩定、新人勇猛,好笑的段子透過短影片和截圖的方式被傳播和解讀,幾乎每週都要佔據著幾個熱搜。但賽制、領笑員、內部梗等情況的出現,也令其遭遇觀眾的口誅筆伐,口碑下跌。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則延續了第一季的聲勢,開局高歌猛進,攬獲無數觀眾的共情。但在第三期節目播出後,也未能逃過質疑和罵聲,除了個別節目涉及侵權糾紛之外,觀眾對於節目質量、晉級淘汰名單也有諸多爭議。豆瓣評分從開分時的8。8分降到了8。1分。

眼下,喜劇的形式花樣翻新,但想討得觀眾的歡心似乎越來越難了。這些觀眾,有人跟隨《脫口秀大會》走過五季,有人被《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一季所打動愛上喜劇,如今卻有點不滿意了。被罵似乎成了喜劇節目的宿命。

兩檔節目都曾給觀眾帶來過快樂,從很多評論中,也可以感受到那種又愛又恨的情緒。所以,喜劇節目從被喜歡到被罵,再到引發網上不可開交的爭吵,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賽制的爭議、現場和線上不同的效果、被限制的節目表達,都是原因之一。

但不可否認的是,脫口秀和Sketch(素描喜劇)是能夠收穫年輕觀眾喜愛的,因為這些“新喜劇”所表達的生活與他們息息相關,可以最大程度地展現他們的價值觀,引發年輕人的共鳴。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而對於喜劇節目而言,綜藝的形式不是喜劇本身,但它可以成為一個連線喜劇和觀眾的視窗,為行業提供更多元的發展機會。

崩壞的競演賽制

無論遭遇多少吐槽,對於綜藝節目來說,競演賽制都是能夠激發選手潛力,同時最大程度收穫熱度的有效途徑。晉級與淘汰、冠軍與排名,都是社交媒體上難得的話題。觀眾的預測、歡呼、惋惜,甚至是質疑、謾罵,都會引發激烈的討論。

這一次,觀眾們為了喜劇節目吵架吵得熱火朝天,最直接的原因是節目的晉級標準。

《脫口秀大會》辦到第五季,相似賽制延續了三季,每一場突圍賽都會引發相似的質疑。四個領笑員的拍燈掌握了選手的生殺大權,專業性和公平性常常難以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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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一季的突圍賽請來了兩位連“脫口秀愛好者”都算不上的領笑員,周迅和那英的表現,在前期承擔了幾乎所有的罵名。

周迅的“忘拍燈”和那英的“幫拍燈”成為了觀眾憤怒的引爆點,二人在節目中的發言更是雪上加霜,“聽不懂高階梗”“無法與普羅大眾共情”的聲音甚囂塵上,甚至上升到對她們專業素質的質疑。她們多年演藝生涯積累的觀眾濾鏡,兩期節目之後碎成了渣渣。

觀眾紛紛懷念起羅永浩的“大局觀”,楊天真和張雨綺作為資深觀眾顯得多麼的專業。曾經因為“真的嗎?我不信”而被群嘲過的陳魯豫,也因為《脫口秀大會5》的表現扭轉了口碑。她不僅瞭解選手過往的作品,還用喬治卡林的經典單口片段作點評。以至於彈幕裡開始肯定起她作為主持人的專業素質。

雖然這次力挺陳魯豫的人,可能正是曾經罵她的那些人,但從另一個側面也可以看出,一個人只有在合適的位置,才能顯得更合適。觀眾需要的未必是絕對專業的領笑員,而是不要擾亂賽事,更不要“拖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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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豫和謝楠模仿漫才

進入主題賽後,無論是張傑、楊超越,還是謝楠、鳳凰傳奇,都比較合格地做好了“觀眾視角”的領笑員。更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被賦予決定選手去留的權力,他們的拍燈只佔200票中的8票,比例很小。

試想,如果突圍賽中領笑員的拍燈像後續賽段中一樣只是錦上添花,周迅和那英或許不會遭遇那麼多的罵聲。

比如,最近播出的“天花板之戰”,開場的邱瑞和龐博的表演被觀眾評價為“擺爛”,二人卻依然收穫了領笑員的4燈,觀眾除了吐槽一句友情票之外,並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很大程度因為選手的去留更多地掌握在現場觀眾手上。

《脫口秀大會5》之後,那英又成為《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的嘉賓。這一次,她沒有成為火力的集中點,並非她的點評高超了多少,而是體現了賽制上的聰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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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第一賽段以現場觀眾投票為主,晉級以分數排名為標準,嘉賓投票佔比不高,雖然“五花”有保送權,但極少出現明顯的弱者打敗強者的情況。在此基礎上,那英圍繞自身經歷和感受的發言,就更容易被接受了。遇到融入音樂劇元素的作品,那英一邊點評一邊接梗,也製造了令人忍俊不禁的節目效果。

但把投票權交給現場觀眾,也並沒有完全規避評價標準的問題。隨著第一賽段結束,晉級和淘汰的隊伍塵埃落定,第二季節目質量下降、晉級作品名不副實的聲音也冒了出來。這也成為節目第三期播出後,評分急速下降的主要原因。

喜劇有標準嗎?

馬東在《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媒體看片會上曾談到:“綜藝能做到好笑就足夠了。”一場表演是否好笑因人而異,喜劇綜藝存在的矛盾,往往是現場投票與線上播出之間的偏差。

在脫口秀舞臺上,受到現場氛圍影響,觀眾的投票常常與是否“炸場”相關。正因如此,無論是彈吉他還是模仿秀,或者豐富的肢體表演,這些形式上的“花活兒”常常更容易收穫高於預期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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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圍賽小鹿被拉宏桑“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場面釘上了《脫口秀大會》的恥辱柱,內容單薄的情緒輸出贏過了技藝精湛的穩定發揮,觀眾自然將矛頭對準了不夠專業的領笑員。

復活的小鹿在主題賽再次被淘汰,重走了第三季中周奇墨的老路。從觀眾的惋惜聲中不難看出,並非她實力不濟,而是注重技術、辛辣而穩健的表演風格實在不能適應綜藝舞臺。主題賽中,鳥鳥高階的文字和所獲得的觀眾投票也並不匹配。因為她的風格是緩慢的、需要細細品味的,而非煽動情緒的“炸場”型,這讓很多網友為她鳴不平。

在上一季還在被稱為“髒活兒”的諧音梗、內部梗,在這一季已經隨處可見,於是觀眾接過李誕的“大局觀”,承擔起了吐槽的職責。

喝酒、炒股、離婚……彈幕裡對此厭煩至極,舞臺上樂此不疲,還能獲得可觀的分數。網友縱然憤怒,但對於掌握投票權的現場觀眾來說,相比設計精巧的笑點,舞臺上演員的情感故事、秘辛八卦,往往最容易將他們帶入情境,調動起現場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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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張的表演和強烈的情緒喚起產生的現場效果,隔著螢幕的感受就大不相同。《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第一賽段晉級的作品中,網友接受不太良好的《大放光彩》《媽媽的味道》等作品,演員的表演勝過了內容本身;《排練瘋雲》主題固然真實有趣,但能夠取得第一名的高分,結尾處情緒飽滿、氣氛熱烈的Rap段落功不可沒。

《突突突突突圍》則剛好相反,由於語速問題現場觀眾很難聽清檯詞,而擁有後期字幕的線上觀眾完全領會了故事的精髓。土豆和呂嚴的《代號大本鐘》依然讓人回味無窮,未能取得高分的原因可能是表演不夠誇張,沒能把現場情緒頂至巔峰。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節目播完兩期,25支小隊競演完畢,相比上一季的,有一種討論消失了,即:喜劇更重要的是高階還是好笑。因為這一季中,並沒有出現《父親的葬禮》這樣憑藉荒誕的幽默“封神”的作品,也沒有《笑吧!皮奧萊維奇》這樣高階反諷、餘韻悠長的作品,甚至沒有《三狗直播間》這樣無厘頭讓人邊笑邊羞愧的作品。

雖然導演組“倒空了杯子”重頭做起,但選手們依然帶著對於第一季的期待而來。從CP組合到演員艱辛,從網路亂象到現實困境……選手們的創作方向似乎更加集中了。幸好在導演組的把關之下作品基準線不低,仍然創作出了各自的新意和趣味,也呈現出了《少爺和我》這樣氣質獨特,讓人印象深刻的作品。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對於喜劇來說,線上節目與線下劇場之間的鴻溝難以彌合,而透過節目來談論喜劇的標準也有些偏頗。畢竟無論將哪種藝術形式搬到線上,說到底它首先都是一檔需要劇本衝突、熱度破圈的綜藝節目。

收窄的空間和掙扎的喜劇

從商業的角度來說,《脫口秀大會5》和《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都交出了漂亮的成績單。

今年以來綜藝招商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在新綜藝“裸播”,綜N代贊助商減少的情況下,兩檔喜劇節目表現穩定,金典和京東兩大金主不約而同延續了上一季的獨家冠名,贊助商數量與上一季持平,涉及品類也同樣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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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東曾透露,一部分贊助商是在現場看完錄製後才確定下與《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的合作意向的。

廣泛的關注和討論帶來了商業的成功,也意味著節目將面臨更嚴苛的審視。即使舞臺上的演員們將“冒犯”的矛頭指向自己,也依然會遭遇誤讀與指責。《脫口秀大會5》頻繁的剪輯和改詞嚴重影響了選手表現和節目效果,許多觀眾歸咎於節目製作,當作口誅筆伐製作方的一大罪證。

另一方面,當綜藝將一門藝術推向大眾視野,培養起更加成熟的觀眾,他們也隨之對內容深度有更高的期待。這一季中一直收穫觀眾支援的呼蘭、鳥鳥、孟川等演員,無一例外具備穩定、高水平的文字輸出能力。

這或許是節目走向成熟的證明,但隨著表達空間不斷地收窄,加之數年節目的壓榨下選手創作的枯竭,《脫口秀大會》的頹勢幾乎是必然的。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當謝楠再次提起“說破無毒”這個脫口秀的核心精神時,李誕直言:“但是很難。”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節目本身的問題顯得沒有那麼嚴重,更多的集中在具體的作品上。第三期節目結束後,爭議最大的晉級作品《媽媽的味道》從劇作本身而言並非一無是處,但作品所呈現出母親那種一廂情願“為你好”的犧牲式價值觀不僅過時,還冒犯了當下的一部分年輕人。

上一季的成功因素之一,正是Sketch(素描喜劇)掙脫傳統小品喜頭悲尾的創作窠臼,不刻意煽情,不歌頌崇高,用純粹的幽默呈現真實,消解痛苦。

就像《黑夜裡的脆弱》心靈雞湯般的結尾消解在一聲聲自我陶醉的“我很帥”中,《最好的房子》將大城市蝸居的不易隱藏在500塊的房租的幽默反轉中。同樣涉及親子關係,《虎父無犬子》中平等、有缺陷、充滿趣味的父輩形象,顯然更能引起共鳴。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總體上仍然堅持著節目的核心,同時大眾對於Sketch(素描喜劇)上仍然有新鮮感,尚有人才和內容可以挖掘,對於Black out(黑場劇)、獨角戲、偶劇等新形式的探索也拓寬了節目的邊界。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目前看來,米未一年只做了一個節目,更加專注於內容本身,節目最終的效果一定程度上也驗證了不同主創的創作態度。

笑果文化的業務則更加多元,需要投身於脫口秀演員的經紀業務、人才培養,以及新節目的開發,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脫口秀大會5》的最終效果。

李誕曾在節目裡提到,《脫口秀大會》是脫口秀的廣告,不是真正的脫口秀。無論是否身在笑果文化,節目中每一個選手淘汰時,他都會幫忙宣傳線下演出。近年來線下脫口秀逐漸上升的熱度,也印證了《脫口秀大會》帶來的宣傳作用。

被罵是喜劇節目的宿命嗎?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第一賽段結束後,馬東邀請被淘汰的選手加入“笑花後援團”,繼續參與創作和助演。顯然,對於演員們來說,參加節目最重要的是更多地展示自己,被更多的人看見。

上一季的蔣龍、張弛、史策、王皓、大鎖、蔣詩萌等演員,在節目結束後都有新的影視資源。在採訪中他們表示,雖然不能一躍成為“頭部”,但節目的履歷和曝光仍然帶來了新的生機。

表達者還在堅持表達,質量好壞皆是談資。或許正如李誕所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脫口秀大會5》的舞臺上依然有傳播廣泛的精彩片段,真實如邱瑞吐槽網購拖鞋,深刻如呼蘭講“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共情如龐博那句“是十八歲的自己”。

喜劇綜藝並不能完全代表喜劇,但可以成為大眾認識喜劇的視窗,給行業帶來新的資源和機會。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者大家會更寬容和平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