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連二班長張福來收到“母病速歸”電報，指導員明知是要回去相親，仍將錯就錯批假。張福來趕回家裡見到母親，果然是“心病”而已。

張福來初中畢業後，本來可以繼續上高中，為了這個家，他輟學回家務農，後來入伍到了部隊。

他的妹妹張福英高中畢業後，根據她的學習成績，完全可以考上一個名牌大學，她為了母親，毅然走了她哥哥輟學的路子，在一供銷社幹起了臨時工。

張福來知道這些情況後，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整天看著妹妹嘻嘻哈哈的樣子，其實她的心裡也想考上一個名牌大學。

他還清楚地記得，妹妹的一個要好朋友李秀秀去他家玩時，問英子，長大了理想是什麼？

英子毫不猶豫地回答，要做一名教授。

李秀秀卻說，她的理想就是當一個售貨員。英子還說她沒有理想，搞得李秀秀很難堪。還是張福來給李秀秀下了一個臺階：英子說得不對，每個人的理想不一樣，但不論幹什麼都是為人民服務。李秀秀高興地拉著張福來的胳膊說，還是大哥理解我。英子當時還不服氣地說，你就是偏心眼。

其實，張福來很清楚，英子的理想遠大，但他為了給李秀秀一個臺階下，只好模糊概念，用一個“都是為人民服務”搪塞過去。這些，張福來當時就是一個笑話，他曾經想過，英子就是當不上教授，也可以當一名小學老師吧。而眼下，這些美好的願望都被貧窮化為泡影。

他們聊得熱烈的時候，張福英一眼看到，哥哥瞥了一眼李秀秀。李秀秀白皙的臉蛋上，透出一塊紅暈。那一天，哥哥還要留李秀秀在家吃飯，被張福英巧妙地搪塞了過去。後來，李秀秀還有些埋怨張福英。張福英覺得，那次留李秀秀在家吃飯太倉促。

欲速則不達。

可是，張福英沒想到，錯過了那次機會，一直沒有成熟的機會。

英子看到沉默的張福來，心裡也清楚，他哥肯定又是在琢磨李秀秀的事情。

張福英故意打破寂寞，說了聲，娘，俺們一會把烤鴨吃了。哥，你這是正宗的北京烤鴨嗎？

張福來拍著胸脯說，百分之百的北京烤鴨。他又話鋒直轉，吃烤鴨要去飯店吃，那才好吃。以後有機會，我帶著你和娘一起去北京，去北京飯店吃北京烤鴨。

英子撇了撇嘴，哥，俺們等著你提個官回來。英子的話說得張福來怪不好意思的，張福來該怎麼跟妹妹解釋，他在英子的心中就是個英雄。

母親看到兄妹倆聊得開心，也高興了起來。她知道英子的話，讓福來為難起來，俺可不指望他升個大官，俺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能早一天給俺抱上個大胖孫子就行了。

娘，看你說的，那不是人的理想大志，那是傳宗接代，都可以實現的。

回家的第一天，張福來見到母親身體雖然有病，但無礙大局，特別是母親見到兒子後，精神面貌又有了新的起色。

妹妹吃了他從北京買來的點心，全家人其樂融融，在一起吃著北京烤鴨，也是一大樂趣。

妹妹說，這要是在北京飯店吃上烤鴨，估計也是神仙過的日子。母親說，俺吃著北京烤鴨，還不如德州扒雞好吃。

妹妹說，娘，你真是土，北京烤鴨是上國宴的聖品，德州扒雞也就是山東的佳餚。張福來聽著母親跟妹妹的爭執，打心裡敞亮，好長時間沒有一家人在一起吃飯了。

母親還不示弱，讀了幾年書，看把你燒的。妹妹馬上求助張福來，哥哥，你看娘不講理，她經常在家欺負俺。

張福來吃了一口烤鴨，看著你們倆打口仗，俺真是心裡高興啊。在部隊俺想看都看不到。他又吃了塊烤鴨，娘，還是傳統的觀念，英子的評價比較準確。

張福來說完，又趁機吃了塊烤鴨。妹妹好像發現了什麼，娘，俺哥這一會吃了兩塊烤鴨了。

母親笑著說，他愛吃就讓他多吃幾塊，在部隊不容易，把孃的那份也讓他吃了。妹妹又撅起了小嘴，娘就愛偏心眼，總是向著俺哥說話。

母親說，你哥都一年沒有回家了，俺就是向著他說話也是應該的，你天天在俺的身邊，還用俺向著你說話？你要是想有向著你說話的人，自己就找個婆家人。

妹妹又開始求助張福來，哥，你看娘又在欺負俺。張福來笑著說，你是兩邊求助，一會求助娘打擊俺，一會求助俺打擊娘，你永遠不吃虧。

妹妹又撒開了嬌，誰讓俺在家是最小的。母親接過張福英的話說：是啊，年紀小，擔子不輕，也很懂事，都是孃的身體拖累了你們兩個。

張福英馬上打住母親的話，看你，又說這些不愉快的話。俺哥，這不回來了嗎。娘，你忘了說俺哥回來誰也不提不愉快的事情。

對，對，是娘老糊塗了。母親自責道。

娘，你不老，俺們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了。張福來對未來信心倍足。

可不是嘛，俺們現在就吃上了北京烤鴨。張福英也學著張福來一邊說，一邊又吃了一口大片烤鴨。

（加盟作者：石頭大俠）

【作者簡介】石津安，筆名，石頭大俠。1959年出生，1976年下鄉，1978年入伍，2001年自主擇業。榮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五次。軍旅長篇紀實作品“兵營往事”系列第一部《兵營兵事》（40萬字）“兵說”“戰旗紅”刊發後，在讀者中引起強烈反響。第二部《兵營情事》繼續在“戰旗紅”連載，敬請讀者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