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他胸懷大志,可提筆竟然寫不出任何一個字來;
他認為他聰明絕頂,可他沒有一次不在失敗後的鬱悶中無地自容;
他認為他總是建立嶄新的理念,可這所有的淺薄觀點帶來的效益竟抵不過一時的自信;
他經常認為自己高高在上,可叫上他的名號竟然代表不了任何的人或物;
他認為自己刻苦學習,可不知他始終在畫出來的大餅中盤旋、最後仍逃脫不了作為工具的魔咒;
他認為自己看過他膜拜的人或物便是內心的領會,殊不知他白白浪費了多少時間;
他偶時必信自己看破了生活真相而發笑,下一秒便落入不大的坑窪卻無法脫身;
他始終認為自己精於心理、看穿人事、笑話眾生,然而自己也愈發覺得自己好笑;
他去花費時間與精力去做些改變人生軌跡的事,卻竟因不敢承擔後果而逃避;
他認識到存在於人腦中的意識對個人所說所為的影響有多大,可仍放縱自己於滑稽的淺薄;
他因曾做了幾件不值一提甚至並不耗費任何所屬之事的“善事”便認定自己有多善良,可任由嫉妒之心氾濫腐蝕血肉;
他一直大力唾棄甚至破天荒地發自內心地厭惡銅臭,竟突然發現是自己以前從未真正接觸過競爭所致;
他做任何事總習慣性地不考慮任何後果;
他做任何事總習慣性地不去考慮全面;
他做任何事總習慣性地摒棄甚至看不見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做任何事都習慣性地不去相信上一秒的自己;
他渴望哲學與文學將他贖救,可他竟從未為之做出過真正的努力與改變;
他因一時攀求心理厭惡自己現學專業,可殊不知他有朝一日仍會因某一時的急迫想法改變主意;
他總是認為他每天有那麼多的煩心事,這可能是他竟無時無刻地在善變;
他還是太年輕,拿自己從未遇到過的事情不當一回事;
他還是太自卑,他永遠不肯相信上一秒、昨天、上週、前年的任何一個自己;
他還是太幼稚,總是將他所經歷之事甚至心理活動都習慣性地忘得一乾二淨;
他此時竟然笑了起來,他為他近乎完成的創作任務而自豪;
他緊接著又感到不安與恐懼,這是由他今天參加的一場沒有準備的比賽所致!
他又緊接著感到失落與羞愧,因為他知道這與他常看的諾貝爾得主所做相比即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可他馬上又笑了,因為他終於毫不費力地完成了屬於他的垃圾;
這垃圾對他來講或許算是寶貝或者是不算;
他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