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從綠春往河口，汽車沿著紅河邊向前賓士。紅河邊的這條路實際上只是個臨時的通道，左側真正的滇越公路尚在興建之中。

巨大的鋼筋混凝土墩柱一根根如天椽一般伸入泥土，巍然矗立，它們將要擎起的，便是以“奧運”的聖意連通中越兩國的高速大道。

在山鴻之間，在層巒疊嶂之間架起如此寬敞筆直的國際公路，其意義之深遠可見一斑。雖然我們眼下所走的只是原始的小路，偶或坎坷顛簸、塵土飛揚，但宏大的建築工程帶給人的光明與希望已昭然若揭。

沿著河的另一邊，同樣是一脈相連的山巒。水走多遠，山跟多遠，這樣山水相依，剛柔擁吻的和諧之美，讓人不由感喟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縱然紅河之水混黃如土，奔去如駒，依舊泛灩出女性的溫存。而那山，鋼鐵巨人一般以自己的身軀巋然屹立，精心呵護著自己的愛人，讓縱然小小的山岙間都絲毫沒有間隙可通。

紅河就這樣一路偎著青山，從紅河州腹地跋涉而來，哺育了一代又一代滇南的文明……

正當我沉浸在山與水、水與山那如愛侶般親密傍佑的美好情境時，突然聽得身邊有個青年在說：“河那邊就是越南了。”

“你是說紅河彼岸就是越南了嗎？是山那邊吧！”我一陣納悶。

“不，包括那山便已經是越南了”，青年肯定地答道。我突然感覺心裡泛起一絲莫名的隱痛。

翻開地圖來細細查校，果然如青年所言。難道，如此至親至密的一對愛人，居然就真的分屬截然迥異的兩個國家麼？……

然後，再去看那連綿聳峙的山，再去看那浩浩無際的水，就彷彿是在看越南，就彷彿是在看中國。那道隱匿的裂口是那樣殘酷地傷蝕著山水的心！

不，在我眼裡，那山依舊是先前的山，那水依舊是先前的水。不管它們走向何處，至少在此刻，在這裡，它們是那樣如膠似漆地依存著，晝夜不停，風雨不息。它們如此相偎相護已經好幾個世紀了吧！

它們是真正至親至密的愛人，它們是分不開的！

一如·明良

2007年2月初

（文中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