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幾個春秋；涼風依舊，歲月不休。

話說幾年前，老媽身體還健康硬朗。為了讓閒置的舊毛衣發揮餘熱，她曾經實施了一項惠家利己、耗費日久的舊物改造“工程”，我稱之為“織布工程”。

拆毛衣，清洗毛線

那一年春天，她先向老姐宣佈要開啟此項“工程”。當老姐給我打電話說此事時，我笑了起來，咱媽真是有福不會享，弄這事兒幹啥呀？那種布能做什麼用？再說她如果需要用，我去商店買一些回去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咱媽看到鄰居大娘織了好幾丈這樣的布，心裡羨慕得不得了，”老姐說，“這種布可以做沙發墊，還可以鋪床上，所以老媽也想織一些。”她已經找了幾件舊毛衣了，讓我也把家裡的舊毛衣收拾一下，拆洗了。

一聽說還要拆毛衣，我有點兒嫌麻煩，不由嘟囔，家裡又不是沒有沙發墊和床單……拆毛衣多費勁兒呀，老媽要是想織了，給她買幾斤毛線，豈不省事？

老姐趕快阻止我：“那不一樣，如果你真買了新毛線拿回去，咱媽肯定會責怪你浪費錢，不知道節儉過日子，何必惹她不高興？她說的就是要舊毛衣，她還說如果我們沒時間拆的話，拿回家讓她拆洗。”“唉，親愛的老媽一聲令下，我們乖乖地執行吧！”我只好無奈地答應。

放下電話，我開始翻箱倒櫃地拾掇舊毛衣，大大小小，毛衣毛褲，收拾出來了好多件。當然不能讓老媽辛苦費力地拆洗，利用週六休息的時間，我和老姐把老媽“織布工程”所需的材料準備完畢。

雖然那天累得腰痠背疼，但是看到我們的勞動成果——一團團的各色毛線，很有成就感。第二天，我們姐兒倆揹著兩包舊毛線回了家。

送毛線，母女談笑

進了家門，聊了一會兒天，老媽拿秤稱了一下毛線，有十多斤，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樂得合不攏嘴：“你大娘說三斤線就可以織一丈布，你們拿來這麼多線，這下好了，可以織三丈多布，織好了，你們倆分分，算我給你們的念想。”

我好奇地問老媽，五顏六色的毛線怎麼搭配？她信心滿滿：“這好辦呀！摻配著用，織成方格格的，咦，我怎麼看這個藍毛線跟你去年那件毛衣色一樣啊？那麼新嶄嶄的毛衣就給拆了？不是說了，拆那些不穿的舊毛衣嗎？”

“我早不穿它了，”我笑嘻嘻地多說了一句，“我還想給你買新毛線讓你織布呢！”老媽聞聽此言，白愣了我一眼：“二閨女就是不知道省儉，你要是買新毛線回來，我非給你急了不可。我這是閒著沒事兒找點兒事做，哪兒用得著專門花錢買毛線？”

看著老媽嗔怪的目光，我趕快轉換話題：“織布可是一項艱鉅的工程呀，娘，你千萬不要累著呀。”“什麼艱鉅？什麼工程？”老媽面露不解之色。

老姐笑了，連忙解釋：“二閨女的意思是你甭把織布當成一件緊要的事兒，想織了就織會兒，別急著趕活兒。”“我知道，我會悠著點兒的。”聽老媽這樣說，我和老姐才放了心……

夢境中，回到從前

昨晚的夢亂七八糟，充分運用了蒙太奇手法：一開始我在教室裡，忙著給學生分發報紙；忽而在家裡，來了一堆親戚，我忙不迭地招呼；忽地到了老孃多年前住的那所房子裡，孩子們在客廳裡說笑玩鬧，老孃在織布機前忙活……

我正在廚房裡洗碗，突然單位通知要開班主任緊急會，我必須立刻趕回去。老孃催著我快走，送我到門口，我囑咐她，你織布累了，洗碗刷鍋的活兒讓孩子們幹啊。老孃說，別管啦，你走吧……

是因為這一段太忙，思維才這麼混亂麼？現在回想夢境，仍是真真切切，我的生活就是在這三處來來回回——老孃生活不能自理已有三年多，可在我的潛意識裡，她仍是那個步履輕盈，能穿梭引線的娘啊~

（感謝友友的閱讀，慢品人間煙火色，閒觀人間歲月長。祝您每天好心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