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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想逃離城市的時候,其實是在逃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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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離都市,去鄉下過自在的生活,就像陶淵明筆下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境界。可能,你或你身邊人常常有。

都市生活究竟是什麼讓人感到壓抑和恐慌?

我們常常說生活充滿了不確定性,是模糊的,未知的。可其實,都市生活又充滿了確定性,很清晰很明白。

有的人日程安排一目瞭然,幾點到幾點幹嘛,恨不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要列出來,也要做個規劃。

是的,我說的是時間,時間,讓人感到恐慌。

當我們想逃離的時候,其實是想逃離過於精確的時間,想逃離過於清晰的數字。

智慧手錶讓我們身體的各個機能視覺化,你的心跳脈搏多少,你走了多少步,你的血壓,就連你不知道的睡眠,也能給你打個分數。

當我們想逃離城市的時候,其實是在逃離什麼?

到處都是數字,什麼都可以被量化。

約會,哪怕遲到一分鐘,都得說聲抱歉,別人遲到,我們也會介意,哪怕一分鐘。如果對方不道歉,我們就覺得沒有被尊重,甚至被冒犯到了。

都市生活把我們訓練成對時間感受敏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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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我參加一個面試,對方遲到十幾分鍾,可能對方考慮到時間的有限性,後面還有別的人在等待面試,就沒有給解釋,我相當介意,並直接就給對方要求,請給個遲到的解釋。

我其實很不喜歡這樣,但是你的生活要求你就得這樣,別人都得是這樣,否則就沒了規則。這個規則就是你怎麼看待別人的時間,以及別人怎麼看待你的時間,還有,你怎麼看待你自己的時間。

我不喜歡,是因為,我曾經過過多年的對時間不那麼精細要求的生活。在那片生活裡,時間是成塊狀的,大塊大塊的。我想起作家劉亮程,他也曾在自己的文章中表達過類似感受。

當我們想逃離城市的時候,其實是在逃離什麼?

時間成塊的,只有在鄉下。

莊稼的成長的時間是塊狀的,你沒法精確到幾月幾日的幾點幾分,甚至可能連月份都不好精確,你家可能月尾收割,我家可能是下個月初收割。

蔬菜的成長是塊狀的,牲畜的成長是塊狀的,果實的成熟是塊狀的。就連上學到校的時候,也只是大概,不會精確那麼仔細。在我們讀書那會兒,很多人是沒有手錶的。不單單是因為物質匱乏,而是真的沒有必要。

花鳥蟲魚,樹木河水,和自然在一起,你對世界的感知就會鈍化,對時間的要求就不會苛刻。人都會變得慈悲起來。

可能,這就是為什麼古剎、寺廟都位於都市以外的地方。儘可能融合在農業文明中,儘可能遠離工業文明。

中午外出辦事,當我少有地飆車趕到時,他們已經下班,11點準時下班,準時關門。下午上班1點半,準時開門,準時營業。

晚上結束工作,做完工作記錄,再看看時間,又忍不住焦慮起來。腦子快速掃過一股數字:去地下車庫要花去多少時間,開車回家路上要多少時間,晚上完成一篇文章需要多少時間,大概幾點能睡覺……

現在我敲著字,不時地瞥一下電腦右下方的時間,我要在零點前完成,只有零點前完成,才算是“日更”。

當我們想逃離城市的時候,其實是在逃離什麼?

時間,似乎變得面目可憎。什麼都得算計。時刻都在做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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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前,看到一個新聞,說的是梁朝偉打飛的去倫敦喂鴿子這麼個事件。引發熱議。

為什麼這麼個事,會有那麼多的討論?因為這事不好量化。特意坐飛機出國,就為了玩一把給鴿子餵食的遊戲?浪費錢是之一,重要的是太浪費時間了吧!

我們無法體會花大把的時間用來幹這,因為我們對塊狀的時間,已經感到很陌生了。有的年輕人,打小就生活在都市裡,從他們有記憶起,時間就已經是精細的。幾點學古詩,幾點練鋼琴……

對於想逃離都市這種想法最多的,可能是如我這輩的中年人,尤其是曾經多年在農村生活過的人,體驗過塊狀時間下不緊不慢生活的人,和如今的生活能做出鮮明對比的人。

當我們想逃離的時候,我們是在懷念另一種秩序。一種令人不那麼慌張的秩序。

何向群,一個剛柔並濟的心理諮詢師,高階繪畫分析師,大型團體諮詢師,科普講師,中國心理學會會員,實體機構“寧波向群心理諮詢工作室”創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