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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對30歲的恐懼,到底是誰給的啊

三十歲,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生的坎。

二十出頭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還是小朋友,多的是試錯和莽撞的成本。而越是逼近三十歲,便越會開始陷入一些社會期待的困境。尤其,當你是一個女人的時候。

那些如同房間裡的大象一般的拷問,總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在你的生活裡。“什麼時候結婚 ?”“和誰結婚?”“要不要孩子?”“買哪個區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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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糟糕的人》劇照

最近在看《世界上最糟糕的人》,豆瓣關於這部影片最高讚的短評是:“…… 哪怕是在平權最好的北歐,三十歲女性的困惑依然是選哪個伴侶和要不要小孩,就挺讓人喪氣的。”

但其實,真正的生活就是如此。選哪個伴侶和要不要小孩,本就是非常重要的關於我們切身體驗的議題。而關於這些議題的困惑,是持久而綿長的,隨著我們長大,這種困惑便會越來越像谷底漫起的濃霧,籠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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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困惑就必然是不好的嗎?至少在《世界上最糟糕的人》裡,困惑只是一場嶄新冒險的開始。困惑是無法解決的事情,它不是一道可以跨過的空階梯,而是大多數人生命裡最重要的主題。

現代社會或許會告訴我們,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應該 “figured it out”,應該成為一個不再有孩子氣的妻子、母親、職員,但事實上,一個三十歲的女人依舊會有諸多的困惑,而當她不再去試圖讓自己不困惑的時候,她才開始擁有真正冒險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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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糟糕的人》或許是最近看過最為戛納系的一部電影。電影絮叨、瑣碎、細膩,把所有的落光面都分到了角色的生活上。女主角尤利婭,兜兜轉轉,無所事事直到三十歲,突然之間,所有的選擇開始在她的眼前鋪展開來:生育、婚戀、事業。

尤利婭的二十歲和很多人一樣,相當混亂。

成績優異的她早早就入讀了醫學院,但隨即就發現自己所感興趣的是靈魂的內裡,而非肉體的表象,於是轉學至心理學。可不久後,她又意識到自己真正所愛是攝影。尤利婭一直切換著各種志趣,兜兜轉轉到了三十歲的時候,她成為了一家書店的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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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時間線按照我們當下的目光來看,實在是太散漫了。在注重時間規劃的東亞,二十歲的每一分鐘都應該被儘可能地利用,從醫院到書店更是一種令人無法忍受的跳躍。

但是尤利婭並沒有受這種優績主義所制約,她就這樣晃晃蕩蕩,不假思索過到了三十歲。不過,矛盾還是出現了,她四十歲的男友阿克塞爾在一次度假的時候,向她提出了想要組建家庭、生育後代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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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刻起,尤利婭的腦袋好像被生活狠狠撞擊了一下。現實生活的潮水破門而入的時候從來不會提前通知。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她認為自己並不具有母性,更沒有準備好邁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男友阿克塞爾則反覆質問她,到底是什麼在阻撓你?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問題。而這樣的思路對尤利婭來說,顯然太粗暴了。於是,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準備好,也不知道什麼可以讓我突然想要一個孩子。

是呀,她當然不會知道,如果她知道,她就不會困惑了。三十歲的尤利婭,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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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不想被婚戀契約限制住,因此她任由情慾在她和派對上的陌生人之間瀰漫;她知道自己不想為孩子負責,因此她戲弄聚會上的其他母親,說懷抱孩子會讓孩子們成為未來的罪犯;她知道自己不想讓渡自己的人生,因此她在漫畫家男友阿克塞爾的籤售會上感到苦楚,在伴侶的光芒下,她認為自己顯得格外黯淡。

“最糟糕的人”, 不如說是最困惑的人,彼時尤利婭經歷的東西實際上是一種更普遍的東西,那就是在終於要步入“大人”世界之前的膽怯。

尤利婭出軌了,和陌生人在派對上氣霧氤氳的緋色夜晚讓她找到了幾分鐘自我。沒有猶豫,她和男友提了分手。她和阿克塞爾說,其實他們從來都不在一樣的步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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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阿克塞爾好像是她理性的互補面。阿克塞爾一直試圖給她的行為下定義,幫她分析她的心理。而對於她這樣一個由感官驅動的人,這樣的舉動顯得強勢而傲慢,這種對她生活的規訓只讓她覺得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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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陌生人的身邊。艾文德是一個丁克,一個環保主義者。在艾文德旁邊,她擁有了片刻的自由,像是冬泳完呼吸到涼的空氣。

但是三十歲的生活,哪有穩定可言?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和艾文德也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而彼時她已經懷上了他們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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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完全獨立並有清醒自我意識的北歐女人,尤利婭在人生的這個階段依然被持續的焦慮籠罩。這種焦慮從表面上來看,是關於生育、家庭、愛、死亡,但實際上是關於她在三十歲的時候自省:她到底是誰?她生活的意義是什麼?當她衰老的時候,她能留下什麼?

在母親的家裡,她凝視著母輩的照片,意識到,她的媽媽在三十歲的時候,已經離婚兩年,是一位單親媽媽。她的祖母,在三十歲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丈夫,養育四個孩子。而她的曾曾曾祖母,甚至沒有活到三十歲。

尤利婭知道,三十歲的年紀,一個人已經可以選擇去承擔一些責任,透過孩子和婚姻,也可以透過自身向外的主動探索。而去冒險本身,就是一種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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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四十歲的尤利婭,終於成為了全職攝影師。

但過去的十年裡,她和艾文德的孩子流產,她也離開了這個曾經令她暈眩的甜蜜愛侶。

她永遠告別了阿克塞爾,這位前男友因為胰腺癌離開了這個世界。在和阿克塞爾的最後一次對話時,他告訴她,她是他的一生摯愛,而他不想透過漫畫被人記住,他想要的是活著,是“happily ever after”。

她去爭取了自己的事業,大學時候的夢想,她終於開始讓它慢慢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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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歲的尤利婭,非常渴望去抓住某樣繩索,可能是陌生人的愛,可能是寫作。無論怎樣,她都曾如此熱切地期盼在三十歲的節點成為一個別的人,一個有所成、有意義的人。

而四十歲的尤利婭,在三十歲的她的心裡,可能依然不是那個 “有意義的人”。但她已經知道,她所恐懼的事情其實就是生活本身的底色。她永遠不會成為別人,而關於這件事情,她必須獨自一人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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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顯得更平靜,單身的她和自己的孤獨、困惑、矛盾似乎達到了某種和解。她從窗戶看到艾文德和他的妻子推著孩子離開,臉上並沒有太多情緒,或許她終於明白,真正好的自由從來都是靠孑然一身的冒險得來的。

關於女人的故事很多,但是很少有像《世界上最糟糕的人》那般平淡的,故事甚至沒有太多戲劇化的橋段,尤利婭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臨近三十歲的女人。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從電影裡看到自己的困惑,和自己的切身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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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三十歲的焦慮,其實無非是那種想要成為想象中那個自己的迫切感。想象中的自己,應當在二十九歲的最後一天突然長大,成為一個胸有成竹的大人。她應當有所作為,在世界上擁有一片自給自足的平靜。她應當在一段良好的親密關係中,甚至擁有家庭這樣更為奢侈的東西。她應當不依附於任何人,更不該熬夜看搞笑的短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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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應當”真的會在三十歲的時候奇蹟般地出現嗎? 如果沒出現的話,我們又該如何辦呢?

社會確實有一個滴答作響的時鐘,時時刻刻都提醒你“現在該是成為大人的時間了”。但有時候,事在人為,我們可以像尤利婭一樣,自己把鐘錶調慢一點,甚至關掉。

曾經,也是一個非常恐懼三十歲的人。但看完這個電影,竟然也獲得了和尤利婭相似的滿足和平靜。其實,孤獨的反面從來都不是熱鬧,而是“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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