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菜單

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這是發生在上海的一出荒唐而又令人心酸的荒誕劇:一個到上海打工的打工妹和上海的一男子結婚後,發現丈夫沒有生育能力,竟利用自己開發廊的機會,勾搭上一中年男子,借他的“種”,使自己受精懷孕後生下一男孩。

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90年代的打工妹

結果其丈夫難以接受這一事實,和她離了婚。獨自帶著小孩的打工妹,生活失去了依靠,無奈之下只得狀告到法院,訴請孩子“他爹”承擔撫養責任。

一、打工到上海,嫁給上海人

吳萍從小在四川農村長大,一直沒有出過遠門。由於家境貧窮,她小學畢業後就輟了學在家務農。1991年初,不滿20歲的她決定像村裡的其他年輕人一樣,到外面去打工謀生,用自己的勞動所得來養活自己。

於是,她決定獨自到上海去闖出一個新天地。因為,她從小就聽說上海是個大城市,那裡經濟發達,只要自己勤快肯幹,肯定能賺到錢。

幾天後,她辭別了父母,和村裡的幾個年輕人一起,坐船來到了上海。經老鄉的介紹,她先後在飯店裡洗過碗,在工廠裡做過臨時工,也做過保姆。儘管比較艱辛,收入也不高,但吳萍的內心深處還是喜歡上了上海這座城市。她覺得不管怎樣,自己在這裡打工要比在四川老家好多了,自己年紀輕,吃點苦算不了什麼。

與此同時,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眼看著自己周圍的一些打工妹嫁給上海人,吳萍不禁亦萌生出找個上海男人,組成一個家庭的念頭。這樣,既能在生活上有個依靠與歸宿,又能在上海站穩腳跟。

1993年的初春,經人介紹,吳萍認識了住在上海郊區的陸阿根。此人年齡要比吳萍大十幾歲,且長得一副“娘娘腔”的樣子,根本見不到男人身上的那種陽剛之氣。

想想自己畢竟還是個年輕姑娘,吳萍心裡不免有些掃興。尤其令她難堪的是,從介紹人的口中得知,此人的生育能力也有問題。儘管她迫切希望自己能做個“上海媳婦”,但面對這樣一個上海男人,她不禁猶豫起來。

見此情況,介紹人連忙把吳萍拉到一旁,悄悄地對她說道:“不要搭架子了,如果條件好的上海男人,怎麼可能娶你們這些打工妹做老婆。這個人的外表雖然長得不怎麼樣,可人老實,家裡的經濟條件也不錯。”

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劇照

聽著介紹人的這一番話語,吳萍的心有點動了,她看看自己周圍的一些打工妹確實都嫁給了那些不是年齡偏大、經濟條件差,就是身體患有各種殘疾的,用上海人的話來說所謂的“老、大、難”的上海男人。如今能有個上海男人願娶自己為妻,總還算是幸運的,不管怎樣,至少能使自己過上一個安定的生活,有個固定的家,不用四處漂泊了。

再說,只要成了家,自己用一個妻子的溫柔和體貼來照料他,同時透過求醫問藥,也許就能治好他的“難言之隱”,過上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

於是,抱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吳萍很快就和陸阿根結了婚。

二、夫妻商定:人工授精

婚後的生活是平靜的,作為一個到大上海來打工的打工妹,吳萍對自己的生活並沒有什麼過高的奢望、儘管陸阿根並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丈夫,對他也談不上什麼愛情,但想想自己以前四處打工的艱辛生活,再看看其他打工妹的婚姻也都是這樣,因此,對於現在的家庭生活,吳萍滿足了。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每當夜幕降臨時,吳萍獨自倚窗望著外面那萬家燈火,心中便會油然而生起一股莫名的惆悵和躁動。回頭再看看正躺在床上打著呼嚕、酣然入睡的陸阿根,漸漸對他不滿與埋怨起來。

這倒不是陸阿根對她不好,恰恰相反,是陸阿根對她太好了。作為一個男人,陸阿根有著十分的自知之明,他知道憑他的條件要娶個上海本地的姑娘做老婆,根本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娶個水靈靈的川妹子為妻,他可謂是十二分的滿足了。

再說自己又患有難以啟齒的“暗疾”,深感對不起年輕的妻子,在吳萍面前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自卑感。因而,他事事處處都依著吳萍。

而陸阿根越是對吳萍唯唯諾諾、百依百順,吳萍則越是看著他不順眼,覺得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天真的吳萍原本指望陸阿根的“毛病”結婚後會不治而愈。誰知,一年多下來,不僅沒好起來,反而是越來越不行了。

尤其讓吳萍難以忍受的是,周圍的人看到他們結婚多年沒有生育小孩,不時在背後風言風語,議論紛紛。

一次,吳萍到家裡附近的一個雜貨店去購物,女店主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打量著她,並悄悄地對身旁的人說道:“瞧,這就是阿根家那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氣得吳萍東西也沒有買,轉身就跑回家,關上房門嚎啕大哭了一場。

這天晚上。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和陸阿根大吵起來。可憐的陸阿根蹲在屋子的一角,悶頭抽著香菸,一言不發,任憑吳萍叫喊。

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劇照

其實,他的心裡何嘗不是痛苦萬分,只得默默地自責:“陸阿根啊!陸阿根,你真是枉為一個男人,自己不行,還要讓老婆代為受過。”

夜半時分,冷靜下來的吳萍望著還呆坐著的陸阿根,心又軟了。想想不管怎樣,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還是不錯的,和他吵罵又有什麼用呢?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攤上了這麼一個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廢男人,只好認命吧。

但這以後,吳萍卻萌生了要生個小孩的強烈念頭。一來是想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二來是自己在上海舉目無親,十分想有個子女陪伴自己。於是,她拖著陸阿根一次次地到醫院求診。錢花了不少,可她的肚子依然沒有一絲懷孕的跡象。

時間一長,醫院裡的醫生也和他們熟悉。看著他們夫妻求子心切的焦急樣子,便對他們說,現在科學發達了,你們如果實在想要個孩子,可以進行人工授精。

問到家後,吳萍和陸阿根商量了半天,決定進行人工授精。為此,他們還特地聘請了一位律師替他們起草了一份進行人工授精的協議書,寫明夫妻雙方自願進行人工授精,所生下的子女,丈夫須承擔撫養的法律責任。

當所有的準備工作就緒後,他們便來到市區某醫院準備辦理人工授精手續。想不到高額的費用卻一下子把他們難住了。他們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最終,人工授精,這一曾給他們帶來美好希望的計劃不得不“流產”了。

三、將計就計,借“種”生子

人工授精雖然因費用問題沒能做成,但生一個孩子的念頭卻還始終盤旋在吳萍的腦海裡。為了能積聚到更多的錢後去做人工授精,吳萍和陸阿根一方面節衣縮食、節省開支。另一方面則想方設法地拼命四處打工賺錢。

1996年,吳萍看到髮廊如雨後春筍般到處開張,且生意挺不錯,和陸阿根合計了一番後,便也在自家附近租了間門面房開了一家髮廊,招了兩個小工,自己做起了老闆。由於她手腳勤快,服務態度好,腦子又活絡,來發廊洗頭、理髮的人很快就多起來、生意十分興旺。

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90年代的髮廊

一天晚上9點左右,看看時間已不早了,吳萍剛準備關門回家,突然,有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說是要洗頭。吳萍便讓已忙碌了一天的小工早點休息,自己親自來替他洗頭。

誰知,頭才洗了一半,那個中年男子就悄悄說道:“小姐,幫我敲敲背好嗎?”

畢竟在髮廊這個行當裡幹了一段時間了,對“敲背”這個詞的真正含義,吳萍是一清二楚的。但她是個本分的人,從沒想也不敢像其他的髮廊小姐那樣用身體去勾引男性。所以,髮廊開到現在,她不但自己潔身自好,同時也以此來嚴格要求兩個小工。

因此,當她聽到這個中年男子提出非分的要求後,連忙回答道:“先生,對不起,我們這裡不做的。”

“不要裝得一本正經的,哪有開發廊不敲背的。你這個小姐是不是以為我付不起錢,今天小費你說多少就多少,怎麼樣?”中年男子嬉笑道,話音未落,便欲摟抱吳萍。

見這架勢,吳萍嚇得直哆嗦:“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

可此刻那個中年男子如同一頭瘋狂的野獸,不由分說地將吳萍壓倒在身下。

也就在這一剎那,望著眼前這個高大而又健壯的上海男人,一個大膽而又荒唐的念頭突然從吳萍的腦海裡蹦出:“對了,我何不利用此機會,借他的‘種’替自己生個孩子?”

想到此,她掙扎著從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下爬了起來,真誠地說道:“先生,我不是隨隨便便的女子,你要……要,請到別處去,可,可……”

說到這裡,吳萍的臉刷地紅了,這話畢竟是難以啟口的。猶豫了半天,最終她還是鼓足勇氣向那個中年男子說了出來。

聽了吳萍如此說來,那個中年男子一下子愣住了,原本只是想到髮廊“瀟灑”一番的他,想不到今天竟會碰上這種他從未想到過的“豔遇”。

打量著這個嬌小玲瓏的川妹子,他略微思忖後,故意裝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樣子說道:“好吧,就算我做件善事,幫你解決下困難。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臨時老公’。但是,我必須有言在先,孩子一旦生下,我可是不負任何責任的。”

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90年代的髮廊妹

說幹就幹。當晚吳萍就和那個中年男子在髮廊裡有了“第一次親密接觸”。這以後,這個陳姓中年男子每隔幾天就要到吳萍那裡去,他們坦然地成了一對臨時夫妻。

沒多久,吳萍的肚子果然有了,她終於懷上了孕。在這其間,陸阿根起先並不知道這一切。吳萍眼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再瞞是瞞不下去了,便把事情的經過如實告訴給了陸阿根。他聽了後,狠狠地打了吳萍一記耳光,他萬萬沒有料到妻子竟會去借“種”生子。

此刻的吳萍亦感到十分的委屈,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聲哭道:“你自己沒用還要怪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家能傳宗接代。”

聽著妻子的哭聲,陸阿根的心裡亂成一團,想想自己又沒有生育能力,再加上這種事情萬一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更加不利,只得長長地嘆了口氣。足足愣了半晌後,才對吳萍說道:“不要哭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怪你了。只是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和那個男人一刀兩斷,再也不許和他往來。”

四、夫妻鬧離婚,狀告孩子“他爹”

1997年初春,吳萍如願以償地生下了一個男孩,孩子的誕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一絲生氣。望著兒子那肉鼓鼓的小臉,吳萍和陸阿根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對吳萍來說,遠離家鄉、遠離父母,一人在外打工多年,如今自己的身邊總算有了親骨肉,她的心中充滿了歡樂。

而此時的陸阿根心情卻複雜得多,現在這個兒子雖然十分可愛,但卻是個不是自己兒子的兒子。現在,他縱是有著萬般的痛楚、萬般的無奈,也不得不朝自己的肚子裡咽,怪只怪自己是個沒用的男人。

說實話,他的心裡一直盼望有個孩子,可自己“力不從心”,怨妻子也沒有用。如今,面對既成事實,只得眼開眼閉地承認下這個“兒子”。

因此,從兒子生下的那一天起,他一方面嚴格“監視”吳萍,不讓她和那個陳姓中年男子再有任何接觸,另一方面也確實擔當起了一個父親的職責。在外人看來,這似乎還是一個挺幸福的家庭。

然而,沒有多久,問題就來了。

一天,陸阿根抱著兒子到街上去散步,猛聽得一個鄰居在和周圍的人說:“看阿根那樂滋滋的樣子,這兒子還不是人家幫他養的。”氣得他轉身回家,將手上的兒子朝吳萍一扔,許久說不出一句話。

24歲打工妹借“種”生子引官司,2000年上海撫養糾紛案始末

劇照

尤其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儘管他密切注意著吳萍的動向,可還是不斷風聞妻子仍與那個陳姓中年男子有來往的傳聞。這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恥辱,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在這方面都有著強烈的自尊心。想想自己算得上是顧全大局、委曲求全了,吳萍還是這樣,陸阿根越想越不是滋味。

從這以後,吳萍和陸阿根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經常吵吵鬧鬧,這種日子怎麼還過得下去?家庭到了瀕臨破裂的邊緣。

無奈之下,吳萍只得向陸阿根提出了離婚,陸阿根爽快地同意了。

離婚後,吳萍不得不帶著3歲的兒子獨自在外租房居住。儘管她四處打工,但還是難以維持母子兩人的日常生活,生活狀況是每況愈下。望著嗷嗷待哺的兒子,因缺少營養而日益消瘦,吳萍心急如焚,每天是以淚洗面。此刻,她不禁深深地為自己的一時輕率而後悔。

這時,在旁人的指點下,吳萍想到了孩子的親生父親,那個風流的陳姓中年男子。看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他,在經濟上給她們母子一些幫助了。於是,經過一番周折,總算找到了孩子“他爹”。

陳姓中年男子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打工妹竟還會找上門來找他“算賬”。他當即以當時已有言在先,“孩子一旦生下,我不負任何責任”為理由,將吳萍拒之門外,不願向她伸出資助之手。

為了保障自己及兒子的合法權益,走投無路的吳萍這時才想到了向法律求助。因為,我國法律規定:非婚生子女享有與婚生子女同等的權利。

2000年10月,她正式向上海市青浦區法院提起訴訟,訴請法院依法判處孩子“他爹”承擔撫養由其與陳某所生的孩子陸某某的法律責任。

誰知,接到法院的傳票後,陳姓中年男子竟一口否認陸某某是其和吳萍所親生。對此,法院要求其配合做親子鑑定,但陳姓中年男子拒不同意。

為此,法院認為陸某某應視作是其親生子。為保護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二條第二款、第十九條之規定,判決陳某自2000年10月起每月負擔陸某某撫育費人民幣130元,至陸某某18週歲止,本案受理費人民幣50元由被告陳某負擔。

陳某不得不為原本只是想圖一時瀟灑而留下的“種子”,背上一筆“孽債”。然而,透過此案,我們亦不難看出打工妹吳萍在自己婚姻和家庭生活上的草率與無知。最終,不得不喝下這杯自釀的人生苦酒。

(因涉及當事人隱私,文中人名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