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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史話:如何看待率眾吃人三萬的唐將張巡?

【西蒙史話:如何看待率眾吃人三萬的唐將張巡?】張巡(唐代名將,公元708年-757年),唐蒲州河東(今山西永濟)人。

張巡少聰敏好學,博覽群書,為文不打草稿,落筆成章,長成後有才幹,講氣節,傾財好施,扶危濟困。

張巡開元(713——741年)末中進士第三名,初仕為太子通事舍人。天寶年間(742——755年),調授清河(今河北清河)縣令,再調授真源(今河南鹿邑)縣令。

唐玄宗天寶十四載( 755年),安史兵興。次年正月,譙郡(今安徽毫縣)太守楊萬石懾於叛軍威勢欲舉郡迎降,逼迫張巡為其長史(副職),並以此身分迎接叛軍。張迎接到委命後,卻率屬部哭祭皇帝祖祠,誓師討伐叛軍。當時,單父(今山東單縣)縣尉賈賁也起兵拒叛,擊敗了張通晤後,進兵至雍丘(今河南杞縣),與張巡會合,共有兵兩千人。

雍丘縣令令狐潮想投降叛軍,賈賁、張巡入城後殺令狐潮妻子,據城自守。後賈賁戰死,張巡便領導軍民繼續抗擊叛軍。

令狐潮引兵初攻雍丘失敗後,又引叛將李廷望率眾四萬攻城,雍丘城下,敵攻我守,相持60天,大小數百戰,令狐潮終於被擊敗退去。

令狐潮經過休整後又一次進行反撲,在其大兵臨城後先勸誘張巡投降,但遭到張巡嚴詞拒絕。張巡固守孤城,又無朝廷訊息,所部將領六人勸張巡出降。張巡表面許諾,次日,張巡於府衙設皇帝畫像,率全軍將士朝拜,然後將勸降六人責以大義斬首。

張巡率千人之眾,堅守孤城四月,抗擊敵眾幾萬人,每戰克捷。

但此後,形勢更加惡化,迫於形勢,張巡率眾沿睢陽渠向南撤退,當時他只有馬三百匹,兵三千人,退至睢陽與太守許遠,及城父(今安徽毫縣東南)縣令姚閻合在一起。之後,他們派部將雷萬春、南霽雲等領兵北上抗擊叛軍,並在寧陵北大敗叛軍萬餘人。張巡接到朝廷詔書,被封為主客郎中,兼河南節度副使。

睢陽地當睢陽渠要衝,位置非常重要。至德二載( 757年),安祿山死後,其子安慶緒派部將尹子琦率同羅、突厥、奚等部族精銳兵力與楊朝宗合,共十幾萬人,進攻睢陽。

面對強敵,張巡、許遠激勵將上固守,從早至午,接戰20餘次,土氣不衰。許遠自以才能不及張巡,推張巡為主帥,而自己管籌集軍糧和戰爭物資。張巡任主帥後首先清除了內部叛將田秀榮,然後率軍出城主動襲擊叛軍,將叛軍打得大敗而逃,並繳獲了大批車馬牛羊。張巡把這些戰利品都分給了將土,自己分毫不要。這次大捷之後,朝廷拜張巡為御史中丞;許遠為待御史;姚(門言)為吏部郎中。

到了當年七月,叛軍再次圍城。這時張巡計程車兵每日才能分到一勺米,飢了只好吃樹皮和紙,人數也只剩千餘人,瘦弱得拉不開弓,而且外無救兵。叛軍瞭解情況後決定強攻睢陽,他們先用雲梯爬城。張巡命士兵用鉤杆將雲梯頂翻,隨即又從城上投火焚燒雲梯,這樣,叛軍用雲梯攻城就失敗了。之後,叛軍作了一番整頓,又用鉤車、木馬攻城,但當他們靠近城牆時,又被城上投下的石塊砸得七零八落。叛軍見狀停止攻城,又圍城挖壕,壕外再加築柵欄,以作長期圍困。

這時城中守軍很多因飢餓而死去,留存又大多傷殘疲憊不堪。這時,張巡殺其愛妾,煮熟犒賞將士。許遠也將其奴僮送給士兵吃。城中的麻雀老鼠及鎧甲弓箭上的皮子都找來吃了。

叛軍得知張巡請援無望,又加緊攻城,至此城已很難堅守了。守城將士商議突圍而去,但張巡,許遠認為睢陽是江淮屏障,如果失守,叛軍會大舉南下, 江、淮。再說守城士兵已飢憊不堪,棄城而逃,必無生理,所以最後仍決定堅守。直到當年十月,當叛軍再次攻城時,守城士兵已無戰鬥能力,睢陽城終於被叛軍攻破,張巡、許遠及以下將上都成了叛軍的俘虜。張巡毫無懼色,非常鎮定。叛軍主帥尹子琦勸他投降。他大義凜然,寧死不屈。於是,尹子琦將張巡及其部將南霽雲、姚(門言)、雷萬春等36入同時殺害。張巡終年49歲。許遠也在押送洛陽途中被殺。

張巡堅守睢陽,與佔優勢的叛軍前後進行了 400餘戰,殺死敵將300人,士兵12萬人。當時戰鬥進行得非常殘酷,張巡督戰時“大呼輒齒裂血面,嚼齒皆碎”,及“被圍久,初殺馬食,既盡,而及婦人老弱,凡食三萬口。”睢陽血戰是安史之亂時期最慘烈的戰役。張巡、許遠死守睢陽,有力地阻止了叛軍的南下,江淮及江漢的保全對戰爭的最後勝利,贏得了豐厚的經濟來源。

然而,張巡為了堅守睢陽而不得不吃人之事,卻在他身後引起了軒然大波,而且千百年來一直飽受爭議。

首先,肅宗朝廷在是否該追認他為功臣這件事上,就產生了很大爭議。貶張者認為“張巡以守睢陽不去,與其食人,曷若全人”;挺張的人則認為“巡以寡擊眾,以弱制強,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師,師至而巡死,巡之功大矣”(《資治通鑑》卷二二○),而且吃人之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所以應該為他記一大功,並且要樹碑立傳。

這場爭議很快就有了結論。

挺張的人贏了。“眾議由是始息”,張巡當之無愧地成了大唐王朝的功臣。

可是,李唐朝廷對張巡的承認,並不能消除後世對他的指摘。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對這件事的看法,應該是比較有代表性的。他首先也承認張巡“捐生殉國,血戰以保障江淮”的功績,可同時他也認為,“守孤城,絕外援,糧盡而餒,君子於此,惟一死而志事畢矣”,“過此者,則愆尤之府矣,適以賊仁戕義而已矣,無論城之存亡也,無論身之生死也,所必不可者,人相食也”。因此,他的結論是:“其食人也,不謂之不仁也不可。”(《讀通鑑論》卷二三)

時至今日,“貶張派”和“挺張派”依然是針鋒相對。前者認為,張巡為了保全自己的忠義,不惜以平民的生命為代價,是一種典型的為了理想而拿別人獻祭的做法,與法西斯無異。後者則認為,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價值觀,今天的人不應該以“人權”觀念去苛責古人,因為在當時那種極端的情況下,張巡的做法實屬情有可原。

那麼,我們又該如何評價張巡呢? 一方面,就像王夫之所說的那樣,我們應該充分肯定張巡死守睢陽的戰略意義。因為睢陽是江淮門戶,而江淮是帝國的財賦重鎮,一旦睢陽失守,燕軍必定長驅直入,橫掃江淮。到那時候,像周圍幾座城池擁兵自重、見死不救的傢伙,斷然是非敗即降。倘若如此,遠在西北貧瘠之地的肅宗朝廷立刻會失去江淮地區的錢糧供給,屆時非但沒有實力收復兩京,甚至連肅宗朝廷本身都會有瓦解之虞。因此,張巡在睢陽堅守十個月,並牢牢牽制燕朝十幾萬大軍,就具有十分重大的戰略意義。假如張巡早早就敗了、逃了,或是像王夫之說的那樣“一死”以明志,那麼整個戰爭的形勢必會全然不同,李唐朝廷收復兩京的日程也將被無限期地推遲。

另一方面,我們卻不得不說,張巡以人肉充當軍糧的做法雖然情有可原,但卻理無可恕!實際上,不需要用今天的人權觀念去苛責古人,只需用古代的儒家思想,就很容易發現張巡此舉在道德上的缺失。眾所周知,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仁者愛人”,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而被張巡他們吃掉的三萬老弱婦孺,肯定不是自願的,所以張巡的做法顯然已經突破了人類的道德底線,所以王夫之才會說:“其食人也,不謂之不仁也不可”。也就是說,無論古今中外,無論在一般情況還是在極端情況下,張巡吃人的做法都是應該受到譴責的。換言之,張巡此舉雖然可以理解、值得同情,但他並不能因此逃避道德審判。這道理就跟過失犯罪一樣,可以酌情減刑,但絕不能宣判無罪。

綜合自網路和王覺仁著《大唐三百年》

西蒙史話:如何看待率眾吃人三萬的唐將張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