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建省泉州市一處斷橋邊，一位光著上身的男子，緊抓拴在牆壁的繩子猛蹬一步、嗖地躥到對面橋面上，如同一位武林高手。從動作的熟練程度看，他每天來回的次數不會少。橋面離灘塗有近兩米高，男子住在斷橋上。男子自稱姓黃先。黃先出生於1980年，祖籍廣西。

牆的背面是一座斷橋。大約十幾米長。近處看，可以看到上面涼了一些衣服。明顯有人在上面生活的痕跡。斷橋的上面是新建的橋，剛好可以遮風擋雨。橋面上雜亂地堆著舊衣服、鞋子、棉被、酒瓶、鐵鍋、臉盆什麼的。還有一張用涼蓆鋪成的床。

筆者第一次看到他時，他正用簡易搭蓋的鍋臺炸泥鰍。這是他剛剛從橋下江邊的灘塗中抓來的。由於火太大，泥鰍被炸得有點焦黑，但聞著很香。黃先往上面滴了幾滴醬油後起鍋。加上一盤空心菜，一碗早上吃剩的稀飯，這是就他這一頓的全部。當時是下午4點多，既可算是午餐也可算是晚餐了。“嘗一根？”黃先熱情招呼。看著泥鰍實在誘人，筆者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根。味道還不錯。只是因為沒有除去裡面的內臟，吃到中斷時，會有些苦。

“在這裡比較自在。”幾口扒拉完稀飯後，黃先把剩下的菜用紙板蓋著。一邊坐在椅子上發呆，一邊如是說。他自己租了房子，但是沒有廚房，就偶爾來這裡煮飯菜，酒喝多了之後也會睡在這裡。

事實上，他喝多的次數不會少。“只要有空了就會喝一喝，控制不住”，雖然他不說，但心理的不痛快還是隱隱可以感覺出來。散落斷橋邊的垃圾，既有黃先喝過的瓶子，大多是撿來賣錢的。

黃先初二輟學。在外打工幾年後，又回到老家。搞了幾年的養殖，賺了一些錢，卻被揮霍了。花哪了？賭博。

20幾歲時，黃先認識了一個女孩，雖然沒結婚，但對方很快就懷上了。孩子生下後，沒多久，女孩留下孩子，離開了他。“他去尋找另一種生活了”，黃先吐了口煙。這個簡易水菸袋是他用礦泉水瓶自己做的。

之後黃先來到泉州。他去物流公司做短工，分裝貨物。一個小時15塊，先做現結。 咋不去工地做，一天三四百，也是現結。 那個太苦，太累，我吃不消。他輕描談寫。

這部單車是黃先出行的工具，這些年陪伴他四處行走，成了他最值錢的家當。

黃先有一部手機，但沒有裝卡。他只在有免費WIFI的時候上上網。閒下來時，黃先就去抓泥鰍，或者扛著自己做的小網兜去撈魚。“大部分都有半斤左右，可以吃兩頓。”

經常窩在斷橋上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都是來去不定，基本沒有交集，見面也不怎麼說話。偶爾，還會有一些流浪漢經過這裡，“放在這裡的牙膏、油鹽什麼的很快就不見了”。遇到上面檢查了，當地的城管會來一兩次。“也不會趕我們，只是要求不要隨便搭蓋什麼的。”

“過幾年還是還要回去的。葉落歸根嘛！”但具體什麼時候回去，回去做什麼，黃先心裡還沒主意。只是想著再過一些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