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的一天，筆者和朋友驅車到晉南中條山腹地採風，進入大山後，我們在一條新鋪的山路上走走停停，一邊欣賞著鬱鬱蔥蔥的美景，一邊感受著山中的清涼，在行駛了兩個多小時、轉過一道彎路時，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個村莊。這個村子不大，大約二三十戶農家散落在山溝之中，農家的院牆是石頭的，屋頂是青瓦，加上村旁一條流著潺潺溪水的小河，讓小村顯得古樸而秀美。我們決定進村去看一看。

村子裡的巷道不寬，且多為土路，巷道兩旁的人家有的砌有圍牆，有的則完全敞開，連大門都沒有，可見村子非常安全，可以不設防。我們嘗試著走進幾戶院子，高聲打招呼也沒有人出來，主巷道里更是寂靜不見人影，偶有幾聲犬吠，隨著我們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圖為一戶農家院低矮的圍牆上，擺放著十幾個泥糊的土蜂蜂箱。

沿著主巷走到村子最東側，終於聽到一個院子裡有人聲傳來，我們加快腳步進入院子，一位大姐抱著一個小女孩迎了上來。經瞭解，大姐姓王，今年51歲。她向我們介紹，這個村分成兩部分，村西溝裡還有十幾戶人家，加上這裡的，以前一共有六七十戶，現在大多數人搬出大山了，特別是年輕人都在山外買了房，全村只剩下二十多戶，我們所在的這一片，住人的家還不到10戶。

“你們在村裡看不到人，或者看到鎖門的，那都是上山發財去了。”王大姐所說的發財是指上山採藥。她介紹，山裡的地少，一年只種一季玉米，即使是搬到山外的人，一到秋季也都回來上山採藥，以增加收入，“村裡的人從早上上山，晚上才回來，主要是採連翹和五味子。這些藥都是野生的，價格高，連翹一斤賣到8塊多錢，五味子是一塊八，採得多的人，一季能收入兩萬多塊錢呢。”

王大姐在山外也買了房，因為丈夫在外地打工，兒子和兒媳在縣城打工，她則負責照看兩歲的小孫女。入夏以後，山裡涼快，她帶著小孫女回到村裡避暑。說起在山外買房的事，大姐苦笑著說，村子藏在大山裡，以前的交通不方便，收入低，女孩們都不願嫁過來，造成村裡的年輕人娶不上媳婦，就只好陸陸續續地跑到山外，“把家底子都掏出來買房，就是想娶個媳婦。”

回家避暑的王大姐在院外種了些菜，還在院內種了一小片中藥材。她指著那些綠色的秧苗說：“這種中藥叫七葉一枝花，是我從山上挖回來種的，具有排毒止疼的作用，把根磨成末用水調一下，哪疼抹哪，效果可好了。這藥的價格也挺貴，去年有人收，連苗帶根是80塊錢一斤，我種了這一片，估計能賣個幾百塊錢吧。”

在王大姐家的院子裡，我們看到有幾個蜂箱，每個蜂箱上面都釘著一小塊紅綢布，也不知起著什麼作用。“老人們說，蜂箱上釘了紅布，蜜蜂就能找到自己的窩，不會走錯門進錯家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道理，但大家都這麼做。”王大姐笑著說。

從王大姐家出來，我們向著村裡的另一條小巷走去。在一個農家院的旁邊，看到一位大娘在菜園裡撿拾柴禾。老人告訴筆者，她有一兒一女，都在山外買了房，村裡的老屋由她和老伴兩個人居住，“老伴上山採藥去了，我拾點柴準備做飯，這樣他從山上下來，飯也不熱了，吃起來正好，上山採藥挺累的，吃飯完他能多休息一會。”

大娘家的院子不大，是個標準的四合院，除了正房，兩側各有兩間廂房。“這房子蓋了有40多年，有的地方已經漏雨。”在正房主廳，大娘指著地上堆放的雜物說，漏雨加上山裡溼氣重，房間裡比較潮，糧食啥的都不敢直接放地上，“我和老伴年齡大了，不想再折騰，哪裡漏就修補一下，能住人就行了，反正孩子們都安置完了。”

“我們這個村有山有水，空氣好，要說養老，那肯定是個好地方，但現在留不住人，主要是經濟收入不行。”圖中這位大叔是我們在村中見到的第四個人，他說，為了增加收入，稍微年輕點的村民都出去掙錢，村裡剩下的幾戶多是老年人，“這陣子是山上有藥材，一些村民專門回來採藥，採完他們又會離開，那時候村子的人就更少了。”【大河鄉土原創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