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氣抖冷!孤男寡女異國他鄉被迫共處一室 | 德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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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抖冷!孤男寡女異國他鄉被迫共處一室 | 德國1

作者:瓦克五

我感覺自己被騙了。

來德國之前,一直聽說德國人是怎麼怎麼嚴謹,結果和 Cici 來到德國第一天,就遇到了 very very 不靠譜的德國人乾的 very very 不靠譜的事。

我們預訂了一家民宿,也提前告訴房東我們的到達時間。怕房東等我們,我們匆匆打車趕到,卻遲遲不見房東下來。

“快了,稍等。”他發訊息說。

我們等了一刻鐘。還沒下來。

我尋思著他是不是剛好吃壞了肚子在拉稀?

“快了,稍等。”我催他,他跟復讀機一樣。

又等了一刻鐘。還沒下來。

就算是掉進馬桶也該鑽出來了吧?!

11月的德國冷得凜冽,兩個人只能在寒風中抱著旅行箱打哆嗦。

總算等到房東,居然是從別的地方跑過來的——原來這個房子只是他做民宿生意用的,自己並不住這兒。

我當時就覺得稍微有一點不對勁了,房屋出租簡介中,明明是這麼說的:

自住小屋,可以和你分享

房東生活中的一切。

這個公寓沒有電梯,跟著房東爬上樓一看:只有一個單間,裡面一張雙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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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睡過一晚的雙人床)

這個問題就嚴重了:我訂的明明是兩個單間,我住一間 Cici 住一間,現在變成了一個單間裡一張雙人床,合併同類項呢這是!

孤男寡女的,你讓我們怎麼住啊啊啊啊!

我質問房東:“按照你平臺上的描述,不應該是兩個房間、每個房間各一張單人床嗎?”

房東是個德意志大漢,講話強勢又不乏條理:

“首先,你們是兩個人,給你們準備了兩個床位,沒毛病;

其次,你訂的這個價格,給一個房間都已經很便宜了;

再次,你如果不想睡床,也可以選擇睡沙發;

最後,我不希望你因此在平臺上給我打差評,五星給我點上,否則我也會給你打差評!”

我頭一回聽到如此言之有理又強詞奪理的話,一時怔住。

德意志大漢見成功將我打懵,搬來一堆旅遊小摺頁,語氣柔和不少:“這些是我為你準備的旅遊指南,上面有地圖和折價券,你可以都拿走。”

一聽到折扣,我就精神了:“Danke,Danke schön!”(謝謝,非常感謝!)

我一定是被精神控制了,怎麼居然還有些小感動咧?

等他拍拍屁股走人,我才又醒悟過來:今晚可怎麼過啊!

要不就在客廳沙發上打發一晚算了?客廳裡看了一會兒電視後,我就否定了這個念頭:客廳沒有暖氣,特別冷,還不如睡在臥室地板上咧!

跑進衛生間噓噓,馬桶水箱蓋子上居然放著一尊菩提頭像的擺件。

雖然菩薩雙目微閉,但我怎麼也尿不出來——我有膀胱害羞症。

等我好容易尿完出來,Cici 用調侃的語氣對我說:“今晚睡覺,你可要離我遠一點!”

Cici,性別女,85後,身高165,體重98,長髮,獅子座,關注內娛二十年,喜歡流量型帥哥。

當時她和我是同事。我剛進公司那會兒,當她知道我的愛好是滿世界到處溜達,就一直說讓我帶帶她。

“行。”那時候我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類似於“下次一起吃飯”這種,不用負具體責任。

哪知道一年以後,她得知我要去德國,居然一夜之間搞好了申根籤,要和我同去。

我這才意識到:她特釀的是認真的。

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我的小名是世界上。

經過一年工作上的接觸,我已經隱隱感覺到這個女子只能和我在工作上維持表面的客氣,如果接觸過於親密,肯定會產生矛盾,但她對此卻渾然不覺。

“不過也是有好處的吧,比如兩人點餐可以多吃到一些品類,比如在機場上廁所的時候,箱子也可以請她代為看管,不用拖著箱子進廁所,輪子上也就不用沾染尿漬了…”我這樣說服自己。

旅程開始。我們倆約定在蕭山機場見面,從起飛一直到抵達法蘭克福機場,中間暫時沒出什麼問題。

還出問題就見鬼了——我在飛機前排或點播電影,或閉目養神,她在後排座位上盯著旁邊一個好看的德國小夥子流了一路哈喇子。

下飛機後,我們一起打的奔赴預約好的民宿。機場門口的計程車清一色的梅賽德斯-賓士,雖然打的費比國內高几倍,卻總覺得物有所值。

再加上雙人同乘,分攤一下,每人只需付一半,就更划算了。

“帶她來也挺好的。”我想。

車上,Cici 興奮地跟我講剛才飛機上那個男人有多麼多麼可口,“是我的菜耶!”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令我感到疲倦,我“哦、嗯、對、是”地敷衍著,管他是你的菜還是你的漢堡。

Cici 喜歡流量男明星,甚至刻意地把自己的花痴當成一種個人標籤。偏偏當時的我正在和腦殘的梅格妮們(吳亦凡粉絲的自稱)網上互懟,所以特別反感這些。

她的嗓音又是那種很尖利的,聽感很像嵌著小石子的劣質粉筆刮擦在黑板上。當她一興奮,聲音就更加高亢,聽得我發毛。

這下好了,我和尖叫雞要同處一室過夜了。

我們只脫掉厚外套,背對背和衣躺下。我睡在床的最邊緣,手死死扒住床沿,維持著最後一點平衡,好讓自己不會掉下去。

夢裡夢見倒掛的蝙蝠用爪子勾住鐘乳石的畫面。

還出現了希特勒,我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個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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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習慣,每到新的一處,我都會忘掉國內的生活狀態,張開雙臂接受所有新鮮訊息,任那些繽紛的資訊過載,把我的大腦攪到七葷八素。

但是 Cici 永遠會將我拉回到現實。她一邊逛街一邊津津有味地刷著內娛公眾號,跟我彙報哪個流量明星最近演了一部什麼熱劇,和誰組成了CP,引起了什麼爭議,巴拉巴拉。

“你看,黃x明的這個專訪,說他其實是一個很內向的人,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所以你們吐槽他的笑容邪魅狂狷,是因為你不懂一個孤獨患者的內心啊。”

昨晚沒睡好,我連“哦”都懶得“哦”了。

很快,關於逛街去哪裡,我們也產生了分歧。

當我興奮地流連於遊戲店和玩具店,她很掃興地在旁邊打哈欠:“真搞不懂,這些有什麼可好看的,趕緊走吧,我要看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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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FURLA 專賣店裡,她在各種糖果色的包包裡快樂地轉起圈圈,這下輪到我打哈欠了。

她一邊挑一邊問:“你看這個顏色好看嗎?”“這個呢?”

挑了半個小時也沒個定數,我煩了:“都好看都好看,我又不是你老公,不用問我!”

本想激她趕緊挑一個走人,沒想到一句話啟發到了她。她開啟 FaceTime,問那一頭的老公哪個包好看。

她的老公是個舔狗:“只要你選的,都好看!”

“啊呀,討厭,現在不是嘴甜的時候,我是真的在問你啦!”尖叫雞的聲音又不自覺高亢起來,全店鋪都看向她。我趕緊離得遠遠的,假裝不認識她。

我提醒:“Cici,影片通話很費流量的,我們買的手機卡流量有限,後面還有那麼多天,你要省著點哦,別到後面連導航都用不了。”

“對哦!”Cici 這才如夢初醒。

她跟店員嘰咕了兩句,我以為是在問支付方式準備下單了,結果她喜滋滋跑回來:“這下行了,店裡有免費 WiFi,我要了密碼。”

她繼續和老公視訊,留下我在那裡,陷入了森森的絕望。

最後啥都沒買,因為在某寶上搜了一下,高仿A貨更便宜。

當兩個人的興趣截然不同,最好的方式是保持距離,這樣就不用忍受對方的乏味。我決定和她好好商量商量:

“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吧,到晚上再集合,隨時保持微信聯絡!”

她嘴巴一撅:“那你放心我的啊!”

“有啥不放心的?”我頭上三個問號,“我也沒為你操過心啊……”

“不行!我會迷路怎麼辦?”她撒嬌。

“不是可以發定位嘛,你實在找不到,發定位給我,我來找你。”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剋制。

“不行!剛才用了那麼多流量,萬一等下沒流量了失聯了怎麼辦?”她說。

“……”我答不上來,只好痛苦地和尖叫雞繫結著一起逛街。

我開始自省:自己看的東西實在太男性向了,是該看些性別界限不要那麼分明的東西,讓兩人都受益。

比如特色的傳統建築和現代建築的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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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街頭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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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塗鴉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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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按照 Cici 的說法,這些全都不是“她  的  菜”。

法蘭克福的全名是美因河畔法蘭克福(Frankfurt am Main),在德國經常會用到這個全名,是因為德國東部還有一座法蘭克福——奧得河畔法蘭克福(Frankfurt an der O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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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體量而言,法蘭克福在德國只能排第五(第一名是首都柏林),但它卻擁有德國最大的機場——法蘭克福機場,因此很多人的德國第一站都是從這座城市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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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福是德國的經濟中心,也是歌德的故鄉,一座有底蘊的文化名城。

在單這一座城市裡,就藏著十幾座博物館,我提議去其中幾個,但是 Cici 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興趣,所以一個都沒有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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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字典裡,逛街就是買買買。如果不買,那至少也要把好看的商品拍下來,點綴上夢幻的星星,發到朋友圈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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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經過一個建築工地,我忍不住停下來拍照。

這裡的工地,即便是腳手架也搭得橫平豎直,充滿幾何美感,而且施工現場相當整潔,沒有勸退的粉塵和刺耳的噪音,我又相信了德國人的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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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奇怪地問我:這有什麼好看的?這有什麼可拍的?

我沒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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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有個老人在吹薩克斯風,曲調似乎快樂又似乎惆悵,我又停下來聽。

Cici 耐著性子觀察了一會兒,很確定地告訴我:這曲子一直在迴圈,一時半會兒吹不完,我們還是走吧,要聽完天都要黑了。

我忍耐了一天,終於爆發:“就算聽到天黑又有什麼關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