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從山谷東邊的山頭上冒出了個頭尖尖,一抹溫暖的陽光便匆匆的給谷口對面的山頂上鍍上了一抹暖暖的桔紅。
這一抹暖暖的桔紅色便迅速的在這清冷的晨風裡洇暈開來,也逐漸的喚醒了山谷裡沉睡的一切生命。
對面陽光剛剛鋪開的一小塊暖坡上,成群的青羊已經開始撒著歡兒啃食落了霜的枯黃的草尖兒了。
而谷底茂盛的原始森林裡,三三兩兩的白唇鹿、馬鹿、獐子已經踏著厚厚的積雪穿過幽暗茂密的冷杉樹,下到谷底冰河去飲水了。聽到將至的人聲,又都警覺的堅起耳朵,轉動著靈活的長脖子環視四周,隨即又三三兩兩的跳躍著迅速的遁入到幽暗茂密的寒林之中。
林間積雪深厚,蒼松挺拔。
林密的地方,由於雪落的少,鮮活的青苔便與素潔的白雪交相輝映,大小粗細的松幹便也在目光的環視下漸次的推向了幽深的遠處。
一棵倒伏在雪地上的大樹忽然讓人想到了被稱為“森林的歌者”的俄羅斯油畫家希使金的油畫,具體那一幅倒是記不清了,只是感覺到那股濃濃的油畫味兒所折射出的原始森林神秘悠遠的味道。
蒼巖上的一棵崖柏也在晨風中搖曳著婀娜的身姿,鮮活的身影便被陽光瞬間定格在峻峭平整的崖壁上,形成了一幅絕美的圖畫。
佇立在河岸邊的幾棵雜樹在冰河的映襯下,也極具畫意,象極了宋人山水畫一角中的景緻,腦海中便不由得呈現出了范寬、李成、郭熙、關仝等大家的筆意來。
光影緩緩的移動,一切忽明忽暗。
而光亮的崖壁則變成了巨大的幕布,一棵棵蒼松便在這巨大的幕布上投下了自己偉岸的身影。
崖壁下幽暗的森林裡似乎有無數雙同樣幽深的眼睛在緊緊的盯著林間行進的我們,一切均顯的更加的神密靜寂。
一切在陽光的操縱下緩緩的移動,明滅之間,空靈靜寂。
一縷縷潔白的雲彩也適時的在山頂湛藍的天空裡舞動起來。
半輪山月也不適時機的把自己清冷的身影鑲嵌在山頂間湛藍的天幕上。
一棵蒼老的山柳便毗著一頭赭紅色的亂髮醉臥在冰冷的河灘上。
佇立靜觀,靜默無語
靜聽山風在山谷間徘徊撞擊的聲音
靜聽冰河在陽光下炸裂的脆響
靜聽溪流在冰封的河床上低吟淺唱
靜看冰河偶爾探出墨玉般清澈的身影,把對面的一片暖崖融化在素潔的河灘上。
把一朵朵絢爛的石花定格在河岸邊的蒼巖上。
靜觀蒼鷹在天幕蒼巖間盤旋……………
夕陽西下,越過谷口冰河的木橋,戀戀不捨中踏上歸程,一切又逐漸的沉浸在一片清冷的輝光之中………
(圖/文 陳學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