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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血淚,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太慘?現實對男人才更殘酷

字字血淚,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太慘?現實對男人才更殘酷

聽聞薛平貴的拜把兄弟葛大要隨商隊出發去西涼打探薛平貴的訊息,時間緊迫,來不及找筆墨紙硯,正在山上採野菜的王寶釧撕下衣裙上的布作紙,指頭當筆血為墨,字字血淚,寫下血書:

咬破指頭寫血書,點點鮮血和淚珠。

十八年來未迴轉,音訊全無為哪般?

莫非成了負心漢,忘了寒窯王寶釧。

記得當年綵樓上,為你與爹三擊掌。

拋卻富貴綵鳳袍,和你寒窯拜花堂。

那日降了紅鬃馬,投軍別窯戰西川。

割袍離去哭斷腸,望夫坡上淚長彈。

十擔乾柴米八斗,怎過寒窯春與冬。

榆錢柿糠馬齒莧,難嚥入喉十八年。

只道今生難相見,卻聞你尚在人間。

你若忘了結髮妻,休書一封莫遲疑。

你若記得寶釧女,薛郎啊,你怎忍心將我來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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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血書,長年吃糠咽菜,身體極度虛弱的王寶釧已經接近昏倒,就連葛大和張偉,兩個大男人都面色肅穆、極度不忍了。

一、港劇視角:《薛平貴與王寶釧》,流浪太子與相府千金的愛情故事

這段劇情可以看做是港劇《薛平貴與王寶釧》中的全劇高潮部分。

看到這裡,很多人可能都已經淚目,這封一百餘字的書信,可謂是薛平貴與王寶釧兩人愛情故事的極簡總結:

薛平貴本是大唐太子李溫,因宮廷鬥爭流落民間,意外救了相府三小姐王寶釧,兩人一見鍾情,皇上下旨綵樓招親,王寶釧將繡球丟擲,被武藝高強的薛平貴一舉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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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丞相見薛平貴衣衫破舊,只是一介草民,心中不喜,想要拿錢買走薛平貴的繡球,讓他放棄親事,薛平貴憤然離去;寶釧為了所愛之人,與父親三擊掌,斷絕父女關係,執意下嫁平貴,住進寒窯(燒磚之後廢棄的窯洞)。

婚後不久,平貴降服了紅鬃烈馬,出征大涼,立下戰功,卻被王寶釧的二姐夫魏虎及魏虎的弟弟魏豹陷害,被大涼公主代戰所救。

然而在大唐,薛平貴卻被誤認已戰死沙場。

身體康復的平貴回到寒窯,因一系列的意外沒有見到寶釧,並且誤會她已被自己的結拜兄弟葛大賣給鄰縣一個員外為妾,傷心之下,遠走大涼,娶了大涼的代戰公主,甚至繼承了王位,做了西涼王。

所有人都以為薛平貴已死,只有王寶釧堅信自己的丈夫還活著,在意外流產失去孩子之後,還在寒窯苦苦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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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親斷絕了關係,為了生計,她親手做女工,上山採野菜,正如血書所言,榆錢、柿糠(柿子皮拌上穀糠)、馬齒莧都吃遍了。

十八年過去了,突然驚聞薛平貴可能還活著,並且做了西涼的大王。

這封血書,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寫就的。

不得不佩服王寶釧,畢竟是相府的小姐,文采極好,短短不到兩百字,概括了兩人相愛、結合的過往(綵樓拋繡球,寒窯拜花堂),講述了自己為愛所做的犧牲(拋卻富貴,斷絕父女關係),自己多年的堅守(吃糠咽菜,苦守寒窯十八年),月半想但凡一個還有良心的人,看到這裡都會心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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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之以情的部分已經過去了,血書的內容也急轉直下——只想著今生不能再見了,卻聽說你還在人間,然後是最關鍵的部分:

如果你已經忘了我這個結髮妻子,那請快把休書寄給我,我王寶釧也是有人格尊嚴的,絕不糾纏於你——當然這不是寶釧的本意,這是以退為進的智慧。

而如果你還記得我王寶釧,你怎麼忍心把我拋棄?隱藏的意思就是,看到這封書信,你快回到我身邊來。

這是曉之以理的部分,你薛平貴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或者是休了我,或者是回到我身邊。

這樣的一封血書,有情、有理,任是鐵石心腸的人,恐怕也要為之動容。

血書的效果是驚人的,看到血書的薛平貴,知道寶釧還在寒窯等待自己,慚愧欲絕,大呼自己“不是人”、“不是男人”,又急又愧,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直接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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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養了幾天的薛平貴,內心煎熬不已,不顧會得罪代戰公主,偷了令箭,騎了紅鬃馬,日夜兼程出了數道關,趕到武家坡。

以上正是由萱萱、陳浩民主演的港劇《薛平貴與王寶釧》的主要劇情,這部2012年播出的劇把薛平貴與王寶釧愛情的堅貞,薛平貴與葛大等結拜兄弟之間的情誼歌頌得淋漓盡致,同時也批判了有門第偏見的王丞相和王銀釧,雖出身富貴卻卑鄙無恥、為了一己之利不擇手段的魏虎魏豹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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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清代如蓮居士視角:《薛仁貴徵東》,薛仁貴與柳金花的故事

大概得益於電視劇的推廣,薛平貴和王寶釧的愛情故事廣為人知,歷史上,薛平貴的原型薛仁貴(又名薛禮)也確有其人,為唐初名將,而薛仁貴的妻子柳氏,民間稱柳金花,正是港劇中王寶釧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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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代如蓮居士的古典名著《薛仁貴徵東》中,講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可以看作是《薛平貴與王寶釧》的故事原型:

唐太宗年間,一日李世民做夢夢到自己獨自出營遊玩,被一個青面獠牙的人追趕,從山路逃到海邊,被一個白袍小將所救,太宗要答謝白袍小將,問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白袍小將留下四句詩,就跳入一個青龍口中不見了:

“家住遙遙一點紅,飄飄四下影無蹤。三歲孩童千兩價,保主跨海去徵東。”

聰明的徐茂公憑藉這四句詩,一下子就推斷出救駕的應夢賢臣是山西絳州府龍門縣人氏,名叫薛仁貴。

在這個故事裡,薛仁貴是白虎星轉世,家住山西絳州府龍門縣太平莊薛家村,本也是村中一個傢俬鉅萬的富翁之子。

薛仁貴的父親薛英三十五歲才得這麼一個愛子,薛仁貴長到十五歲,才開口說話,沒多久父母雙雙病死,留下萬貫家財,如無意外,也可富足安穩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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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薛仁貴只喜歡舞槍弄棒,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卻不懂經營,把萬貫家產和房屋田產敗得乾乾淨淨,落得像叫花子一樣。

雖然自己家敗了,但是自己的大伯薛雄還很有錢,於是薛仁貴找上大伯的門去,指望能得到點補貼,填飽肚子。

奈何薛雄對薛仁貴很不滿,覺得他就是一個敗家子,敗光了父母留給他的“鉅萬傢俬”,罵了他一頓,把他趕出了門,讓他去別處要飯,出門的薛仁貴還被自己大伯的一些莊漢奚落為乞丐(《薛平貴與王寶釧》中也有薛平貴做乞丐的短暫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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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又餓又羞,一時想不開,竟然在山腳下一棵大槐樹下上吊了。

也是薛仁貴命不該絕,這時來了一個救星王茂生,是一個小戶貧民,以挑擔為生,和自己的老婆毛氏大娘一起救下了薛仁貴,並且供養他吃飯。(王茂生和毛氏大娘正是電視劇《薛平貴與王寶釧》中葛大和葛青的原型,薛平貴的患難兄弟,救命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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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薛仁貴飯量實在太大,王茂生和毛氏大娘也不是鉅富之家,沒幾天就把存糧吃完了,於是王茂生就介紹薛仁貴到柳員外家(柳員外就對應於《薛平貴與王寶釧》中的王丞相)去做工。

在柳員外家做工的薛仁貴,能吃,也能幹,好在柳員外家不差他這幾頓飯,倒也欣賞他的力氣,覺得雖然他一個人吃的頂幾個人,但一個人做的工也頂得上十多個人的,還是划算的。

冬天到了,其它工人都回家了,只有薛仁貴,無家可歸,留在工地看守木料,大冬天還穿的非常單薄。

這天,薛仁貴在屋子裡睡覺,柳員外的女兒金花小姐經過,無意中看了一眼,想著這麼冷天,這個人還穿的這麼單薄,心中起了憐憫之情,於是趁著晚上隨便從箱子裡拿了一件衣服,扔到薛仁貴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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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也是茫然無知,看到有件紅色衣服落在自己的房間裡,撿起來就穿在身上了。

事有湊巧,薛仁貴這天干活熱了,解開釦子,紅色衣服被柳員外看到,柳員外一眼認出這是自己當年去遼東做生意時,花了大價錢買的(相當於今天去韓國買件輕奢品),一共兩件,一件給了自己女兒金花,一件給了自己的兒媳。

他認定一定有人和薛仁貴有私情,才把衣服相贈的。

當下柳員外就命人拿出家法,並命自己的兒媳和女兒把紅色衣服拿出來,柳員外的兒媳輕鬆就把衣服拿了出來,而金花小姐找不到那件紅色衣服,就想壞了,一定是不小心拿給薛仁貴了。

金花小姐拿不出衣服,柳員外就認定自己的女兒和薛仁貴有私情,不聽金花小姐的解釋,要把她活活打死(柳員外這種封建大家長式的獨斷、頑固也對應王丞相的勢利、專橫),同時喝令要把薛仁貴捉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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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金花的母親、哥哥、嫂子都是好人(正如《薛平貴與王寶釧》中善良的相府夫人、大姐王金釧與大姐夫蘇龍一樣),相信妹妹只是出於憐憫之心把衣服拿給薛仁貴,並沒有男女私情,所以趁著柳員外出去了一會的功夫,他們收拾了金銀衣物,幫助金花逃出了家,還帶著一個乳孃(參考《薛平貴與王寶釧》中的丫鬟小蓮),想著讓她避避風頭再回家,卻對柳員外說金花小姐投井自盡了。

再說薛仁貴,聽得說要捉拿他,還說到一件紅色衣服,驚慌之下,不說去解釋一番,竟然特別沒出息的逃跑了。

天色漸暗,他也跑累了,在一處古廟中落腳,休息好了正要出門,卻看到有兩個女人從外面走來,想著男女授受不親,他就鑽進佛櫃中躲了起來。

走進廟來的女人正是金花小姐和乳孃,從兩人言談之中,薛仁貴得知金花小姐正是因為憐憫自己天寒穿衣單薄,而扔出一件衣袍,被自己穿在身上,才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就走出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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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孃特別善解人意,就說金花小姐並不怪罪,但事情是因你而起,你是否應負起責任來?就要為薛仁貴和金花小姐牽紅線(善解人意的丫鬟是古典愛情小說的標配),於是兩人就一同回了薛仁貴住的破窯,用金花小姐帶的銀子置辦傢俱成了親。

新婚燕爾,夫妻恩愛,自不必說,薛仁貴每天就在家門口的丁山射雁,拿去賣,用來維持生計。

然而薛仁貴畢竟是白虎星下凡,是有著非凡的使命的,不久之後,皇上下旨命大臣張士貴山西招兵,經歷了種種波折,薛仁貴進了軍營,當了一名伙頭軍,隨著大軍拔營,徵遼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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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名字叫《薛仁貴徵東》,主要講的也是薛仁貴徵遼東過程中發生的種種故事,當然,薛仁貴是白虎星下凡,又有玄女娘娘一龍九牛二虎之力和無字天書相助,一路升級打怪不在話下,最終殺了遼東大將蓋蘇文(青龍星轉世),被加封為平遼王,得勝回朝。

而這時,距離薛仁貴入伍出征,已經過去了十二年。

唐太宗班師回朝,論功行賞已畢,薛仁貴就啟奏陛下,表明自己想要把妻子接過來共享榮華:

如今單言那薛仁貴,俯伏塵埃奏道:“陛下在上,臣有妻柳氏,苦守破窯,候臣衣錦榮歸,夫妻相會。不想自別家鄉,已有壹拾貳年,到今日臣在朝中受享,未知妻在破窯如何度日。望陛下容臣到山西私行查訪,好接來京,同享榮華。”

看到沒有,根本沒有所謂的大涼公主,得了功名的薛仁貴,一心想的還是自己的髮妻金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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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薛仁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知道自己離家多年,妻子如何了,有沒有變心,於是扮成一個軍官模樣,準備去看看妻子如何,再作打算(《薛平貴與王寶釧》中,兩人十八年後再相見,薛平貴也有試探王寶釧是否依然堅貞的做法)。

到了龍門縣,越來越接近家了,離家十二載,薛仁貴心中,不免生出近鄉情怯之意,看到門前的丁山還在,破窯依然悽悽慘慘,想著自己離家多年,或許夫人被岳父家接走,不一定在窯裡。

走到丁山腳下,薛仁貴看到一個十多歲的小廝在射雁,箭法高超,十分欣賞,這時蘆葦中突然躥出一隻怪物直奔小廝,薛仁貴心中著忙,取箭搭弓,想要射怪物,卻不小心射中小廝,他本想去救小廝,卻不想小廝隨後就被一隻老虎馱走了。

薛仁貴只嘆小廝可憐,到了窯前,沒有門,只掛了一個竹簾,問了一聲“有人麼?”,走出一個美麗的女子來:

只見走出一個女子來,年紀不多,只好十二三歲的光景。生得眉清目秀,瓜子臉兒,前發齊眉,後發披肩,青布衫,藍布裙,三寸金蓮,到也清清楚楚,斯斯文文,好一個端嚴女子。

女孩口中說著以為是哥哥回來了,卻是一個軍官,於是問仁貴是什麼人,怎麼到這樣荒郊野外的地方。

薛仁貴說自己是從京中來的,得知這裡是姓薛的人家,就想走上前來。金蓮攔住了,說自己要稟告母親,於是問母親要不要見這個京中來人。

再說金花想著丈夫投軍這麼久,京中來人,應該是帶著自己丈夫薛仁貴的訊息。於是問道:

“長官到此,想必我丈夫薛仁貴,有音信回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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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就在對面,為什麼會有此一問?因為一別十二年,金花小姐早已不認得丈夫了:

仁貴去後那小姐無日不想,無刻不思,轉身時,虧周青(薛仁貴一起投軍的好兄弟)贈的盤費,自己也有些銀子,又有乳母相幫,王茂生時常照管,生下一雙男女,不致十分勞力。今見了仁貴,難道不認得?投軍一別,仁貴才年二十五歲,面白無鬚,堂堂一表。今日回家,隔了十二年,海風吹得面孔甚黑,三綹長髯,所以認不得。

而金花小姐,其實生活算是歲月靜好的:

仁貴見娘子花容月貌,打扮雖然布衣布裙,十分清潔,今見他問,待我試他一試。說道:“大娘,薛官人幾時出去的,幾年不曾回來?”

金花小姐說了丈夫投軍的時間,並說至今還沒有下落。

薛仁貴見妻子沒有認出自己,於是繼續提問:

仁貴說:“你丈夫姓甚名誰?為何出去許多年,沒有信麼?”金花道:“我丈夫姓薛名禮,字仁貴。極有勇力,戰法精通,箭無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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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貴欲要相認,但又不知道妻子有沒有變心。於是他繼續裝,說原來是薛禮啊,我們是好朋友,一起投軍的,他當了一名火頭軍,現在皇上班師回朝,他也很快就回家了。我聽說大娘你這十多年在窯裡特別淒涼,日子恐怕不好過,我這裡有十錠黃金,請大娘你收好了。

金花小姐聽了之後,是這樣反應:

金花一聽此言,大怒說:“狗匹夫,你好大膽,將金調戲。我男人十分厲害,打死你這狗匹夫才好,休得胡言,快走出去。”

仁貴看到妻子發怒,只顧笑嘻嘻的,讓金花小姐不要生氣。金蓮也開始出言趕薛仁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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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乳孃,看薛仁貴舉止說話,像當年的姑爺,於是讓小姐別生氣,自己來問明白。

薛仁貴也想要明白這一雙男女是從哪裡來的,是不是妻子與人苟合所生,於是明明白白地說了自己和金花小姐相識的過程:

仁貴說:“我自從到府做小工,蒙小姐見我寒冷,相贈紅衣,不想被岳父知道,累及小姐,虧岳母救了,在古廟殿中相遇,蒙乳母攛掇,馱回在破窯中成親,虧了恩兄王茂生夫妻照管,天天在丁山腳下射雁度日,蒙周青賢弟相邀,同去投軍,在總兵張大老爺賬下月字號內,做了一名火頭軍。今班師回來,與娘子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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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仁貴還沒有說自己做了平遼王。

金花小姐為了確認,說自己官人左胳膊上有硃砂記(《薛平貴與王寶釧》中,流落民間的太子薛平貴有自己母妃刺的一個“溫”字),薛仁貴脫下衣服,確認無誤,金花小姐才確定是自己的丈夫回來了:

金花方信是實,一些也不差,抱頭大哭,叫女過來,也拜了父親。金花叫聲:“官人,你今日才曉得你妻子之苦,指望你出去尋得一官半職回來,也與父母爭氣,也表你妻子安享。如今做了火頭軍回來,不如前年不去投軍,在家射雁,也過得日子。也罷,如今靠了孩兒射雁,你原到外邊做些事業做做,幫助孩兒過了日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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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小姐的反應,是極度真實的,對丈夫沒有掙到功名有些小失落,但也沒有過度失望,只是希望過平靜安穩的日子。

仁貴就問這一雙兒女是怎麼回事,金花小姐說仁貴投軍之後,自己身懷六甲,不到半年,生下一雙兒女,男孩取名叫丁山,女孩叫金蓮,都十分有本事,和你年少時一樣,兒子剛剛出去射雁了,一會就回來。

薛仁貴聽了大驚,問了妻子兒子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才知道自己無意射死的小廝就是兒子,後悔也晚了。

金花小姐聽了,一頭撞在薛仁貴身上就要和他拼命,仁貴也十分傷心,但說自己做了平遼王,山西絳州正在起造王府,正要把夫人接到府中,享受榮華富貴,孩兒死了,是他命中無福消受。(薛仁貴的兒子薛丁山後來被得道高人所救,並演繹了另外一個故事《薛丁山徵西》,這是後話,此文暫不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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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小姐聽了,既悲兒子死了,又喜丈夫功成名就。

之後,當然就是皆大歡喜,金花小姐當年是母親、哥哥嫂子放走的,十多年沒有音信,也不知道父母如何了(正對應王寶釧十八年未回相府,誓要薛平貴出人頭地才回相府的劇情)。

仁貴還是很心疼妻子的,問她這十多年怎麼過的日子:

金花說:“相公不問猶可,若問你妻子,苦不可言。虧了乳母相依,千虧萬虧,虧了王家伯伯夫妻,不時照管,所以撫長了兒女一十三年。”

薛仁貴也表明自己做了平遼王,一定要好好謝謝王茂生夫妻,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同享榮華富貴,還要封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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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仁貴說自己要先去絳州上任,很快魯國公(程咬金)就要接夫人到平遼王府,讓夫人快快回到岳父家去,等著程老千歲來接,這樣比在破窯中體面。

之後的事情當然是皆大歡喜,團圓美滿了,柳員外一直以為自己逼死了女兒,多年來心中後悔,突然得知女兒沒死,女婿做了平遼王,喜出望外,開開心心地把女兒接回了府。

《薛仁貴與王寶釧》中的代戰公主,原型在《薛仁貴徵東》也可以找到,當年薛仁貴投軍途中,在一個樊家莊樊員外家落腳,聽說一夥強盜要強搶樊員外的女兒樊繡花小姐為壓寨夫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打敗強盜,救了小姐於危難之中。

樊員外為感謝薛仁貴救命之恩,願意將女兒許配,薛仁貴已娶了金花小姐,本不想答應,奈何樊員外執意要將小姐嫁給薛仁貴,做妾也情願,用一條五色鸞帶為證,定了親,薛仁貴也未與樊繡花成婚,想著自己馬上投軍去,樊小姐或者很快就會另嫁,也就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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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投軍多年,沒有訊息,樊員外曾經想過把女兒另嫁,奈何繡花小姐誓不另嫁,一直守身在家,樊員外考慮到小姐的清白是有賴於薛仁貴才保留的,也沒有強迫她另嫁。

薛仁貴做了平遼王的訊息傳來,樊員外拿出鸞帶,把繡花小姐打扮一番,親自送到平遼王府來。

此時的薛仁貴,已經差不多忘了這件事:

仁貴說:“我道他年遠另行改嫁,到任之後,自有原配夫人,所以不在心上。今日他親送小姐到此,難道不去接他麼?須要與夫人商議,夫人若肯收留,差官前去相接,若不收留,只好打發他們回去。”

這裡的薛仁貴,還是十分尊重金花小姐的,比《薛平貴與王寶釧》中誤認為王寶釧改嫁,轉頭就娶了大涼公主代戰,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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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薛仁貴到後堂來,跟金花小姐講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說我也想著這麼多年了,或許她早改嫁了,沒想到樊員外夫妻親自把女兒送過來了,高情商的薛仁貴,還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無意娶繡花小姐的態度:

“夫人,你道好笑不好笑,我今欲要打發他回去,夫人意下如何?”

薛仁貴心中,未必真的要把樊小姐打發走(畢竟有婚約在前),但回答給足了金花小姐尊重,而金花小姐的回答,也足可見一個大家閨秀的胸懷和善良:

夫人說:“相公,你說那裡話來。既下定下樊小姐,員外夫妻親送到此,豈有不接之理。就是妻子,一當姊妹相稱,相公不差官去接待,妾身自去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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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樣善良的女人相見,相處還是很融洽的。金花小姐見繡花貌美如花,“心中大悅”,兩人姐妹相稱,金花小姐封為護國夫人,繡花小姐封了定國夫人。

至此,故事圓滿結局。

三、清代小說到當代港劇改編背後:不同時代文化需求變遷

《薛平貴與王寶釧》這部劇無疑是成功的,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等待丈夫歸來,已經作為一個經典文化故事,曲江現在就有寒窯遺址公園這樣的文化產品。

然而對比之下,月半更喜歡《薛仁貴徵東》中薛仁貴和柳金花小姐的愛情故事,儘管這個故事中愛情只是一種點綴,佔據的篇幅並不多,然而故事卻極度溫暖,沒有港劇《薛平貴與王寶釧》中更富有戲劇性的衝突劇情:

王寶釧寒窯苦等了十八年,柳金花小姐在破窯中等了十二年;

王寶釧在躲避魏豹的過程中流產,柳金花小姐還有一雙兒女傍身;

薛平貴娶了大涼公主,十八年後才回到家鄉,再見到王寶釧,而薛仁貴十三年都是在外征戰,回到家先見了金花小姐,隨後才娶了樊繡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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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劇中,對王寶釧的十八年苦守進行了重點刻畫和渲染,與做了西涼王,享盡榮華富貴的薛平貴對比,成為很多女性觀眾的意難平。

而小說中,十三年後,柳金花小姐依然花容月貌,雖然很苦,但依然可算得上平順安康;而一直在外征戰的薛仁貴卻黑了面孔,老了容顏。

薛仁貴無疑是幸運的,無論如何,他從戰場回到了妻子身邊,加官進爵,封妻廕子,而更多的人,或是大將,或是士兵,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南北朝《木蘭詩》中有言:

將軍百戰死,將士十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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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徵東》中,有一段話詳盡地描寫了戰爭的殘酷:

遭刀的連肩卸背,著槍的血染征衣。鞍鞽上之人戰馬拖韁,不管營前營後;草地上屍骸斷筋折骨,怎分南北東西。人頭骨碌碌亂滾,好似西瓜;胸膛的血淋漓,五臟肝花。恨自己不長騰空翹,怨爹孃少生兩雙腳。高崗屍疊上,底中血水昂昂。來馬連鞍死,兒郎帶甲亡。

當我們提到大唐的時候,通常都在說大唐盛世,提到唐詩,提到楊貴妃,然而同樣不應被忘記的,是功成背後的那些屍骨,大唐的繁盛,是以每一個投軍男兒的熱血為基的。

《薛平貴與王寶釧》透過一個代戰公主愛上薛平貴,執意嫁他的故事,將男性的功成名就解讀得過於容易。

《薛仁貴徵東》的故事,除去玄幻的九天娘娘暗中助薛仁貴一臂之力的內容和一些命定論思想,更接近現實,男人透過征戰沙場,蹚過無數的屍骨,九死一生,求得功名,並進而封妻廕子,共享榮華,是那個時代標準的平民上升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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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貴與王寶釧》一定程度上在迎合女性觀眾,而《薛仁貴徵東》更接近現實,只不過時代更迭,當前的女性,更強調獨立的可貴,不一定要依附男人,然而在當前社會,很多男性,依然在掙錢養家方面有著相較於女性更大的責任與壓力。

現實對男人,通常情況下總是更殘酷的。然而或許也正是因為有封妻廕子的追求,男人的奮鬥也才更有意義。

試想如果薛仁貴回到寒窯,沒有柳金花小姐在等他,那他雖然功成名就,也必然是寂寞的。

《薛仁貴徵東》的故事中,薛仁貴是可貴的,發自內心的愛妻子金花,尊重她;柳金花是可敬的,破窯中獨自養大一雙兒女,十三年來堅貞不移。這樣的愛情故事,在任何年代,都是可歌可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