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兩塊墓碑揭開了一個謎底:程咬金形象大打折扣,秦瓊卻變得更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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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塊墓碑揭開了一個謎底:程咬金形象大打折扣,秦瓊卻變得更可敬

秦瓊有沒有參加玄武門之變?這件事即使是在同一本史書中,也有不同的記載。《舊唐書·卷二·本紀第二·太宗上》說:

“九年,皇太子建成、齊王元吉謀害太宗。六月四日,太宗率長孫無忌、尉遲敬德、房玄齡、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程知節、秦叔寶、段志玄、屈突通、張士貴等於玄武門誅之。”

《舊唐書·卷六十五·列傳第十五·高士廉長孫無忌》則又是另一種說法: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無忌與尉遲敬德、侯君集、張公謹、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彥雲、杜君綽、鄭仁泰、李孟嘗等九人,入玄武門討建成、元吉,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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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李世民去玄武門殺人會不會帶著不會打架的奉訓令杜如晦,就是《太宗本紀》中的人員名單排序也有問題:當時勳位和爵位最高的是上柱國、翼國公秦瓊;官階最高、年紀最大的是正好七十歲的工部尚書屈突通。如果按官爵排名,應該是屈突通第一、秦瓊次之、程咬金第三,我們還要看到,武德七年的屈突通已經不再掌兵,而且老邁年高(貞觀二年就去世了),去了也沒啥用。

這兩條自相矛盾的史料,都是根據唐朝檔案撰寫,於是我們有理由懷疑:唐太宗李世民只修改了《高祖實錄》或《起居注》,其他的資料還沒來得及改或者忽略了。

這種懷疑,還能從《舊唐書》的列傳第三十三和列傳第十八中找到佐證:在記錄張士貴功績的時候,對玄武門之變隻字未提,卻詳細記載了張公瑾在玄武門前居功至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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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兩兩對照,我們就可以得出如下結論:《太宗本紀》有假,《長孫無忌傳》為真。

既然《太宗本紀》有假,那麼秦瓊和程咬金有沒有去玄武門,則又成了一個問題,我們再看《新唐書·卷二·本紀第二·太宗》,就發現了新的玄機:

“太子建成懼廢,與齊王元吉謀害太宗,未發。九年六月,太宗以兵入玄武門,殺太子建成及齊王元吉。高祖大驚,乃以太宗為皇太子。”

按照《新唐書》的記載,建成元吉只是有所圖謀,並沒有實際行動,是當時的秦王李世民先發制人,而唐天子李淵則毫不知情。

史書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一直是由勝利者來描眉畫鬢的,但是地位顯赫之人的墓誌銘,卻很難造假。像秦瓊程咬金那樣的從一品開國公,其墓碑上的文字,一定要由高官撰寫並經朝廷審閱的,而且還要展示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果臉皮不比封土層還厚,墓主的後人是不敢吹牛撒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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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的墓碑無人在意,大人物的墓誌銘卻不敢胡說海吹,於是我們細看兩通墓碑,就會有所發現——這兩塊墓碑可以解開許多謎團,也會改變我們對秦瓊程咬金的印象:秦瓊還是我們熟知的忠義秦瓊,程咬金卻不是我們想象中那樣憨厚的程咬金,程咬金形象大打折扣,秦瓊卻變得更可敬,而按照當時的道德標準來評判,程咬金參與玄武門之變,也不是啥丟臉的事情。

作為“從龍之臣”,程咬金在玄武門攻擊太子建成和齊王元吉,是應盡職責而不應受到指責,於是在禮部尚書許敬宗親自撰寫的、長達兩千字的《大唐故驃騎大將軍盧國公程使君墓誌》中,我們看到了這樣的文字:“

九年夏末,二兇作亂,太宗受詔,宣罰禁中,公任切爪牙,效勤心膂。事寧之後,頒乎大賚,賞絹六千匹、駿馬二匹、並金裝鞍轡及金胡瓶、金刀、金碗等物,加上柱國,授東宮左衛率。尋拜右武衛大將軍

。”

皇帝的賞賜、官爵勳位的晉升,這是一點都不可以造假的,這篇墓誌銘告訴我們:程咬金不但參與了玄武門之變,而且立功不小,所以才得到了寶馬金刀、金瓶金碗,並且也得到了策勳十二轉才能獲得的上柱國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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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瓊的上柱國勳位是李淵封的,金酒瓶也是李淵送的。李世民不但冊封程咬金為上柱國,還在賜予金瓶的時候,又加上了一隻金碗,這待遇,馬上就超過了只有金瓶的秦瓊。

程咬金的墓誌銘恰好跟兩唐書中的《程知節傳》相互印證——兩唐書都記載程咬金參與了玄武門之變前的密謀:

“武德七年,建成忌之,構之於高祖,除康州刺史。知節白太宗曰:‘大王手臂今並翦除,身必不久。知節以死不去,願速自全。’”

玄武門之變發生於武德九年,程咬金在武德七年就勸李世民採取行動,這說明李世民集團要幹掉建成元吉,至少醞釀了兩年。

兩唐書對《秦瓊傳》中對玄武門之變的記載可謂簡單至極,只有寥寥數字:

“六月四日,從誅建成、元吉。”“及平隱、巢,功拜左武衛大將軍,實封七百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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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舊唐書》,秦瓊只是站在李世民一邊而已,而《新唐書》的記載,則只說了秦瓊受封左武衛大將軍是玄武門之變後,而沒說秦瓊到底有沒有參加。

前面咱們說過,當史書可以的時候,咱們就只能去看墓誌銘,而秦家的墓誌銘,比程家的還多,咱們只看秦瓊之子秦懷道的墓誌銘,就會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公諱懷道,字理,祖

(立碑人應該是秦懷道之子,所以應稱秦瓊為祖,很多人認為此處應為父而非祖,實際是鑽了死衚衕)

叔寶,隋龍驤將軍,從高祖神堯帝擒尉遲敬德,拜上柱國、馬軍總管,授秦府右三統軍,又除左武衛大將軍,食益州實封七百戶,改封胡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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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瓊在被王世充俘獲後受封龍驤大將軍(名為隋將,實為鄭臣)這樣的事情寫上了,擒獲親戚尉遲敬德(尉遲敬德的孫女嫁給了秦瓊之子,應該不是懷道,因為父親生擒親外公這樣的事情,不會寫在墓碑上)也寫了,但偏偏對“秦瓊參與玄武門之變”這樣的“光榮”的事情隻字未提。這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秦瓊在玄武門之變中只站隊不出力,所以事後沒有受到任何封賞,秦瓊從那以後心灰意冷,稱病在家十二年不出——如果是真病了,根本就熬不過十二年。

這兩篇墓誌銘,讓我們對秦瓊的忠義有了更深的瞭解和敬佩:不管是建成元吉還是秦王世民,都是天子李淵的嫡親兒子,秦瓊幫誰殺誰都不忍心。即使建成元吉再混,也輪不到秦瓊來殺,秦瓊也絕不會去殺——李淵對秦瓊那麼好,好得甚至想把自己的肉割給秦瓊下酒,這等恩遇亙古罕見,秦瓊怎麼好意思去殺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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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就不同了,這位官宦世家子弟,既沒有販過私鹽也沒賣過耙子,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東阿縣保安司令,第一位夫人是東阿縣令之女,第二任夫人來自隋唐第一等門閥清河崔氏,在政治上相當成熟,在戰鬥中極其勇悍,用的也是馬槊而不是八卦宣花斧,打起仗來比裴行儼(小說中為裴元慶)還生猛。

小說很精彩,史料很玄奧,墓碑很真實,透過小說與史料、墓誌銘的對照,我們發現了一個全新的程咬金,也看到了一個更值得尊敬的秦叔寶——請讀者諸君最後評判:史料、墓碑和演義小說中的秦瓊程咬金有何不同?哪一個秦瓊更可敬,哪一個程咬金更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