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有塊指示牌，上面寫著，繼續向前走：柞水溶洞，55公里。鳳凰古鎮，61公里。九天山，55公里。秦楚古道，72公里。牛背梁國家森林公園，75公里。山裡的路途，都是縣道、鄉道，路窄開不快，均勻每小時也就30公里左右。也便是說，要想開出秦嶺，還得2-3小時。

時間是10時54分，行至蔡九路上一個河灣，見小河溝上有一座新修的水泥橋，河彼岸有幾棟老房子，咱們決議下來走走。橋上正好有一個鄉民，推著一輛架子車往外走。“老鄉你好，這地方叫啥？路通向哪裡？遠不遠？”“小柳林溝。不遠了，就一二里地。有幾戶人家。”

河溝裡的水有些汙濁，看來上游有人在施工動土。河溝邊上，蹲著一塊桌子般鉅細的石頭，石頭中心掏了一個凹槽，凹槽裡結滿了泥沙。這大約是這座舊橋的橋墩吧。新橋雖然還是石拱橋，但明顯用上了鋼筋水泥，比原先結實了許多。河水汩汩流淌，這樣的水裡怕是有魚。

河溝邊上這幾棟老房子，清一色的白牆黛瓦，立在綠油油的莊稼地裡面，顯得寧靜而慎重。尤其是紅框中的這一棟修建，兩層樓，比別的都高一些，窗戶開在正中心，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儲物間？小學校？烘房？古剎？防禦碉樓？僅僅真實惋惜，咱們最終也沒問清楚。

地裡的土豆正開著花，包穀秧現已長了半人多高。籬笆是小枝條綁紮的，上下並不齊整。我蹲在籬笆的豁口處，朝著地裡拍了張相片，遠處模糊的山腳，便是蔡九路。而咱們與蔡九路中心，便是流著汙濁河水的小河溝。這兒很安靜，沒有喧囂和繁鬧，莊稼就這樣孤獨成長。

往小柳林溝深處的這條路途，現已用水泥硬化過了，路很窄很窄，大約只要一兩米寬。已然不到一二里，確實也沒必要再拓寬了，這樣挺好。路旁邊的老核樹上，綴滿了雞蛋鉅細的青核桃，因為枝丫繁密，壓得太低，主人便用小細棍把核桃樹支撐起來。樹蔭底下，路在連續。

路旁邊的電線杆子上，有一份《沙嶺村關於自來水水費定價的公示》，兩天前剛貼上去的。《公示》內容很具體，收費方針考慮也很周全，既可包月，也能按人頭，對特殊人群還有照料，其實挺合理。不過，對於祖祖輩輩習慣了免費用水的山裡人來說，邁出這一步也挺難的。

再往裡走，場景更鄉土。令人形象最深入的地方，便是核桃樹真多。村莊村莊，有沒有果樹，常常是一個標誌。人們修房建屋之後，總會栽種下幾棵果樹。而這些果樹，將伴隨著一戶人家的日子，成為他們永久的回憶。咱們關於老家的回憶之一，有時候其實便是幾棵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