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菜單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電影《羅馬假日》中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臺詞,“要麼讀書,要麼旅行。身體或者心靈,總有一個要在路上。”

而謝建光便是那種身體和心靈都一直在路上的人,也有人稱他為“天下第一瘋”。

“拉著小木屋,走遍全中國”是他此生最大的心願。

他說,“我從天上來,住在荒野之中。與大海為伴。吃青草石頭。”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謝建光

沒有人敢像謝建光這樣,他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徒步狂人”。

在長達35年的時間裡,謝建光拉著他的板車一共走過了30萬公里的路程,直到他59歲那年,他的人生旅途終於是在黑河止步了。

從最初的流浪漢,再到後來的旅行家、作家,在這條不斷行走的路上,謝建光也不斷充實著自己的人生經歷,似乎他也不再是那麼孤獨的一個人了。

這一路走來,他看過的景色,他領會的感悟,最終全部都糅合在他寫的那本書裡——《瘋行天下》。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謝建光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能走多遠,但是我知道,從我決定開始這段旅程的時候,這就是一趟空曠且漫長的持久戰。

我以為我是一個孤獨的旅人,但我很榮幸,在我這一路走來的路上,結識了許多志同道合的盟友,也收穫了不少陌生人的善意,我願稱之為這是一趟不平凡的旅程。”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謝建光的早年經歷

謝建光,1959年生,浙江寧波人。

他成長於一個局勢動盪的時代下。

謝建光說,他也是那個時代的受害者。

八歲那年,因為父親的原因,別人處處都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待他。

讀中學的時候,謝建光愛上了寫作,那時候他還有一個當作家的夢想。

但一個對他有偏見的政治老師,讓他感受到了校園的惡意。

從那之後,謝建光開始討厭校園,討厭那些口口聲聲的“規矩”和“制度”,便堅決不肯再回到校園裡去了。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不去讀書了,謝建光便決定出門去做工養家。

他先後跟過好幾個師傅學手藝,有刷油漆的,有當學徒的。

十七歲那年,謝建光去當木匠,因為幹活的時候操作不慎,刨板的機器殘忍地削去了他雙手的食指。

那時候謝建光覺得,“自己的命運真是糟糕透了。”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生活就這樣到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即使那幾年的日子過得一塌糊塗,但一直以來,謝建光的心裡還有一個讀書夢。

在他心底,他熱愛讀書,熱愛文字,如果將來有機會,總有一天,他還是要回到校園裡去的。

謝建光說,“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些不如意的事情,或許我會在學校裡‘讀破萬卷書’,就這樣一直讀下去。”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之後沒幾年,高考的春風重新吹過來了。

謝建光躍躍欲試地前去報名,然而荒廢了這麼些年的學業,想再重新考上大學並非易事。

那一年,不出意料的,謝建光落榜了。

懷著無比鬱悶的心情,謝建光頹然地回到了老家。

工作也丟了,大學也考不成,謝建光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麼?

再加上沒有經濟來源,每天只出不進的花銷不斷,他手裡的積蓄也在一天天地日漸減少。

在家裡呆的那段時間,謝建光每天都覺得無比悠閒,隨之而來的,卻是無盡的茫然與落寞。

這位正值23歲大好時光的青年,竟覺得人生是那麼地彷徨與無助。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而來謝建光的父母看來,在他這個年紀,既然事業沒有著落,那就可以先找個合適的女子來組建家庭。

謝建光的父母勸過他很多次,“既然工作找不到,那就先結婚好了。都說成家立業,總是要先成家,再立業的,結婚才是你現在人生中的頭等大事,誰的人生不是這樣子過來的,工作過段時間再找不就是了。”

而在謝建光看來,他以往那些日復一日的生活平平無奇,沒有任何波瀾與轉折,如此枯燥的人生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擺脫這樣的困境,他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為此,謝建光對父母撒謊“去外頭做生意”,而後便獨自一人開始了那漫長的旅程。

謝建光說,“只有土地和大自然才能給我帶來安慰和滿足,而且這些都是不需要我用金錢去買的,也只有它們不會來指責我又做錯了什麼。”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徒步出走,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謝建光就這樣揣著兜裡僅剩的150塊錢人民幣,開始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他唯一的一件行李,只有他身上的一個大揹包。

揹包裡面除了裝著幾套換洗的衣物之外,還有一本他最愛看的《海涅詩選》。

還有一支鋼筆和一本筆記本。

不難發現,一直以來,謝建光都還是非常熱愛閱讀和寫作的。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他腦子裡總是會出現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就如現在的徒步旅行。

要是謝建光的父母知道真相,肯定又會罵他是個瘋子。

想到晚上還需要一個過夜的地方,謝建光又準備親手給自己造一架“房車”。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當過木匠的。

為了出行方便,他把家裡的平板車拿來改裝了一番。

這個板車是家裡用來運送農作物的,後面有兩個輪子。

謝建光就在板車前面焊上了兩個支架,這樣才方便停靠。

板車的三個邊上謝建光都打了架子,在扶手方向留了一個用來進出的地方。

板車做成了上下結構,上層放的是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下層就是謝建光拿來過夜和睡覺的地方。

板車外面,謝建光還拿一層鐵皮包了起來。

“這樣就不怕風吹日曬和雨淋了。”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白天的時候,謝建光就拉著板車和自己一起徒步行走。

夜晚的時候,板車就是他唯一的歸宿。

而之後這輛板車,也一路修修補補,陪伴謝建光走過了好幾十年的光陰。

從寧波老家出發,謝建光的第一站走到了溫州。

溫州站過後,謝建光又一路從福建的寧德走到了福州。

一路走走停停,一路風餐露宿。

路上的日子說不苦是假的,但謝建光的內心卻感到無比滿足。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剛開始的那段時間,謝建光還對這種日子感到非常新鮮。

那時候身上還有錢,一日三餐還不算問題。

但慢慢地,錢花光了,謝建光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一個瀟灑的徒步者,開始變成了一個流浪漢。

他開始四處在田地裡隨便找口能吃的東西,有時候是幾個土豆,或者是地瓜,又或者是芋頭。

板車上帶著一個鋁製的大盆。

這就是他所有的鍋具,同時也是他吃飯用的餐具。

有時候路過鎮子上,他還會在小吃店裡吃別人剩下的飯菜湯麵。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在外人看來,謝建光就和流浪漢沒什麼不同。

回憶起那段“流浪”的日子,謝建光仍舊覺得記憶猶新。

謝建光說:

“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打算先去外面走幾個月,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再回家去。

後來卻發覺這是一種對我來說非常理想的生活狀態,不用擔心被人責罵,也不必擔心會丟了工作,陪伴我的都是大自然中的蟲鳴鳥叫。

剛開始風餐露宿的時候也有很多不習慣,但後來卻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心裡也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多的想法和嚮往。”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謝建光拉著他的板車住過天橋底下,也在山洞裡面過夜過。

每天一覺醒來,他都要先回想一下自己來到了哪裡。

謝建光每天都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中,看過了漫山遍野的青草野花,也擁抱過晨曦裡初升的太陽。

一個正常的社會人突然要學會在野外生存,這對謝建光來說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每天都要費盡心思考慮晚上在哪裡住宿,在哪裡停下來休整,哪裡方便生火做飯。

他是一個凡人,面對疾病的時候,他也無能為力。

謝建光走到福州那次,身上所有的錢都花完了,他走到一座山上,那時候他心裡想在這個地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等死。

他在一個山洞住了下來,沒有飯吃,渴了就喝點山裡的泉水。

幾天幾夜的苟延殘喘,最終卻被一個來旅遊的好心人給救下了。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從這以後,想活下去的信念又重新充滿了他的身體。

好心人給了一筆錢讓謝建光去買回家的車票,他卻乘火車來到了杭州。

結果謝建光還沒走出火車站,因為這不修邊幅的流浪漢模樣,杭州當地的警察又把他當成瘋子在收容所裡關了整整兩個月。

這段時間以來,謝建光的父母都在找他,但他卻從來都沒有聯絡過家裡人。

他身無分文,只能繼續像個幽靈一樣在杭州的街頭上走著。

好在謝建光遇到好心人很多,這次他終於買了回家的車票。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

某天的一個傍晚,謝建光如幽靈一般的身影出現在了家門口。

家裡人總算鬆了一口氣,“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孩子總算是回來了。”

本以為謝建光再也不會想吃這樣的苦頭往外面去跑了,但謝建光骨子裡的倔強脾氣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由於第一次徒步的經驗不足,導致謝建光在很多方面都吃了虧,就連自己的身體都損耗極大。

在家裡足足休養了半年多的時間,謝建光徒步的心思又逐漸活絡了起來。

他心裡最強烈的願望,就是能徒步去到雲貴高原,彷彿那是來自他心靈深處的呼喚。

在家裡這半年多的時間裡,謝建光一直在反覆推敲和積累去雲貴高原所需要的經驗和功課。

而這一次,他終於如願以償,徒步走到了雲貴高原。

到達雲貴高原的那一天,謝建光由衷地感嘆,“我早就應該從我那貧窮落後的小村莊裡走出來,去中國各處的大好河山看一看。”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直到1993年,謝建光已經逐步徒步走過了中國的許多地方。

在這日積月累的旅程中,他早已練就了一身在野外仍能泰然自若的生存本領。

謝建光早已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成為了真正屬於大自然的人。

他走過最遠的地方,到達過漠河和北極。

謝建光拉板車走了35年,一共累計有30多萬公里的路程。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從23歲開始徒步行走,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大半個中國。

為了記錄下自己的心路歷程,每去到一個地方,他都會把當地的風土人情給記下來。

後來他逐漸養成了每天都寫隨行筆記的習慣。

他一邊走路一邊思考,整理出來的故事成了在2016年出版的那本《瘋行天下》。

謝建光說,“這一路走來,我結識了許許多多的朋友夥伴,雖然彼此只是萍水相逢的過客,但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我的生命裡留下了不同的意義。我們互相留下了聯絡方式,我會經常給這些人發簡訊,大家時常還保持著通訊。”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59歲的生命止步於黑河

不少人感到十分疑惑,這三十多年來,謝建光生存的費用來自哪裡?

對此,謝建光說:

“徒步的旅程中,我每天都有一件必做的事情,那就是撿破爛。

我隨行的行李有兩樣,一個裝著我的生活用品,另一個行囊我就是拿來裝廢品的。

別人丟掉的垃圾,那些易拉罐或者廢鐵什麼的,在我眼裡都是寶貝。

每次到一個新的地方,我都會先找到廢品收購站把廢品賣掉來換錢。

到了農忙的季節,我還會去給人幫工掙錢,或者插秧,或者收稻穀,這些都是我支撐我徒步的經濟來源。

我每天的支出很少,除了有時候需要買些常用的藥品和一些書籍之外就沒什麼了,所以這點錢對我來說也夠用了。

可以說,徒步已經成為了我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大事。”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即便生活清貧,收入的來源也不多,對於謝建光來說,書籍卻是他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每個月也有一大部分的支出是花在買書上面的。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沒能實現“讀萬卷書”的願望,長大之後謝建光才開始了“走萬里路”的過程。

趁著夏天來臨,謝建光再次一路往東北的方向徒步行去。

出發之前,謝建光卻好似突然有了預感一般,對身邊的朋友們說道:“我覺得以後我可能會在某一個黃昏的傍晚間突然停止心跳,我似乎已經看見了我最後的生命。”

在黑河休整的時候,謝建光還發了一條微信的朋友圈。

他提到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下肢浮腫且全身乏力,還有些呼吸不暢。”

"徒步狂人"謝建光:35年拉板車走30萬公里,59歲止步黑河

據謝建光身邊的朋友回憶說,謝建光走到黑河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出現了不良的反應狀況。

“消化道應該是出現出血狀態了,他那時候已經持續拉黑便半個多月,身邊的人都讓他去醫院裡檢查一下,但是他不肯去。

後來沒幾天,他的腳部就開始出現了浮腫情況,然後慢慢全身看起來都出現了水腫,呼吸困難。

最後還是賓館的老闆給他打了120直接送到醫院,醫院檢查出來就說要立即搶救,但是最終還是沒救過來,人就這樣走了。”

還記得謝建光生前有一次接受記者採訪時還說過,“我會在徒步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我再也走不動的那一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路上。”

孰料謝建光的這句話後來卻真的一語成讖。

59歲那年,謝建光的生命就這樣止步於黑河,止步於他熱愛的大自然間。